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戈什哈

「劉成,何事前來尋我?」

當著溫嚴正的面,牛繼宗沉聲問道。

剛才的情形實在太過可疑,兩家大管家竟然相互堤防!

這種苗頭絕不是好事。

牛溫兩家分為榮國一脈的兩方巨頭,一為京畿之地的軍頭大佬,一位黑遼之地的軍團大將,皆手控實權。

說起來兩家曾經也並不怎麼親近,牛家一直駐蹕神京,而溫家卻遠在黑遼。

但這幾年,因為賈環在其中勾連,兩家關係卻迅速升溫,直至今日的息息相關。

兩家也嘗到了結盟的甜頭,並打算繼續深入下去。

這個時候,發生意外,卻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牛繼宗先發問了,溫嚴正也就暫且等著。

兩邊同時問話,容易起爭執,他同樣也不願見兩家起齷齪。

鎮國公府的大管家劉成聞言,知道牛繼宗的脾氣,索性不隱瞞,沉聲道:「老爺,是太太打發老奴來的。因為之前聽到了個信兒,二爺回府後,恰巧遇到賈家那些族人在逼宮,逼著榮國府的政老爺罷免了二爺的族長之位,還要逐出族譜,收回寧侯的爵位……」

「痴人說夢!」

「異想天開!」

牛溫二人聞言,臉色頓時都沉了下去,冷聲道。

賈環在鎮國府單令,不排三,排二,在牛奔之後,因此有二爺一說。

劉成繼續道:「二爺自然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一番敲打後,通通被人拘去了賈家宗祠跪著,明兒再發落。二爺得到準確的消息,那些人多是受了宗室一些王府,還有內閣幾位相爺和文臣的威逼挑唆行事。

除了他們外,還有賈雨村和王子騰,也在其中有首尾……」

「不知死活!」

對於掌控大秦軍中一切事務的軍機閣而言,兵部侍郎就是執行他們命令的小弟,他們有一萬種法子讓這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於他們的伎倆,自然不屑一顧。

甚至不用賈環打招呼,他們自會讓那兩人知道輕重。

然而劉成接下來,就有些猶豫了。

他竟先看了眼溫嚴正……

牛溫兩人什麼人?

浸淫官場數十年,只從劉成這一表情,和他現在說的事,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兩人的臉色齊齊黑了!

溫嚴正素來重儀態,輕易不怒,可是此刻眼睛裡卻噴起火來,他看向自家管家,厲聲道:「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溫家管家名喚胡榮,他哭喪著臉,道:「老爺,咱家裡也是方才知道。老爺進了軍機閣回不了家,太太身子不利落,一月里倒有大半月在屋裡修養,出不得門,見不得風。家裡俗務又多,周……周姨娘就主動來幫忙。

內宅里倒還妥當,可外面,卻將管事權從奴才手裡收回,交給了三爺和二管家劉永,他是太太的遠方堂弟……

三爺和二管家一起,管起外務,奴才也是沒法子。

可誰想,今兒太太得到信兒,說……說……」

胡榮有些說不下去了,溫嚴正眼神愈發凌厲,厲聲喝道:「廢物東西,還不快說,太太得到了什麼信兒?」

胡榮跪倒在地,磕頭道:「老爺,太太得到信兒,說三爺和二管家竟也摻和到賈家那些事里去了,他們給了賈家鏈二爺許多銀子,讓他……讓他等三爺壞事後,和他們合作,還要白瓷的方子……」

「啊!!」

聽到這裡,溫嚴正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張臉猶如在滴血,一個閃身到了屋子東牆,從牆上抽出掛著的寶劍,再折回身來,朝胡榮頭上就要斬去。

奮武侯府是真正的軍法治家,出了這麼大的漏子,甭管有多少理由,胡榮身為大總管都難逃失職之罪,因此躲也不敢躲,只是閉目等死。

還好,沒死掉。

牛繼宗攔住了溫嚴正的胳膊,道:「老溫,不過是個誤會,和你又沒甚干係,誰還能怪你不成?再者,胡管家雖有失察之罪,卻也罪不至死。」

溫嚴正聞言,眼睛都有些發紅,道:「環哥兒那孩子帶著博哥兒和奔哥兒他們,一起謀富貴,出生入死,這對咱們幾家來說,是何等的恩德仗義?卻不想,如今家裡竟出了這麼一起子畜生,做下這等不當人子的事,我不將這起子王八混賬殺個精絕,如何有臉再見環哥兒?縱然我不殺,博哥兒回來也要鬧個天翻地覆,再無顏見環哥兒一面。

真真氣煞我也!!!」

說罷,又要去殺胡榮。

牛繼宗還是攔著,沉聲道:「老溫,你先別太惱,這件事有古怪!」

溫嚴正聞言,面色忽地一凜,看向牛繼宗,道:「你的意思是……」

牛繼宗搖了搖頭,道:「怕是有人不希望咱們幾家太親近了,你家老三我多少了解一點,縱然有這份心,也絕沒這個膽子。何況,多半連這個算計都想不到。

裡面的事,最好先暗地裡查清楚,然後再同環哥兒說。

老溫,環哥兒那邊你只管放心就是,他信咱們,和咱們信他是一個理兒,你不要自己往自己心裡壓石頭,就真的趁了一些人的心了。

我估摸著,這種事怕不只這一回……」

溫嚴正聞言,臉色陰沉之極,嘿了聲,道:「當真是好手段!環哥兒如今都這樣了,還……」

話沒說話,住了口,軍機閣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都要給環哥兒一個交代。縱然有人挑唆,他們若沒這份心,也挑唆不起來。」

牛繼宗點點頭,道:「這話是正理……罷了,今兒就我自己當值吧,你現在回去吧。別等博哥兒回來,鬧起來,有長輩夾在裡面,怕對他日後的名聲不好。」

溫嚴正聞言,面色又難看一分,抱拳道:「牛兄多擔待一日,改明兒換我替牛兄守一日。」

牛繼宗哈哈笑道:「最多也就再忙個把月,等西域和黃沙軍團的事辦完,咱們好生鬆快些日子。」

溫嚴正強擠出一抹笑容,點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牛兄,我暫先回府,閣務就由牛兄多受累了,告辭。」

「告辭!」

……

榮國府,東路院。

「香菱……可卿?!」

紅唇離去,抿嘴而笑,一雙滿是幽情的眼中,滿是思念。

雖是一身的丫鬟衣裳,可賈環還是認出了面前之人,便是秦可卿。

「叔叔啊……」

被賈環炙熱的眼神盯著,秦可卿嬌喚了聲,粉面羞紅。

水波蕩漾的眼睛,往沐桶中瞄了眼後,面色愈發嬌潤……

賈環這會兒,還赤條條的泡在沐桶中呢……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不過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被一角色這般窺視,賈環還是……很驕傲!

騰一下從水裡站起來,拿起沐桶邊搭著的棉巾,在秦可卿閉眼掩口強忍驚叫中,擦乾淨後,穿上了一身賈璉的新衣裳。

不過讓賈環有些奇怪的是,他原以為衣服會短小些,畢竟他比賈璉高壯不少。

卻不想,衣服竟剛剛合身。

不過,也沒多想。

嬌俏可人的秦可卿站在那裡,雖用纖細白皙的手捂著臉,可指縫間卻露出一雙滿是笑意的眼睛,盈盈看著賈環。

賈環喜歡不已,等不及掩扣,就上前將她攬入懷裡,大口覆蓋住了那張總是抿嘴輕笑的櫻唇紅口。

「嚶……」

一聲嬌吟,兩條軟玉般的胳膊,搭上了賈環肩頭,環住了他的脖頸。

纏綿悱惻,軟玉紅香。

賈寶玉為何甘願一輩子生活在女兒國里,也不願出頭擔當權財無雙的賈族族長?

其實還是有道理的……

相比於疆場上刀刀見血的廝殺,官場上勾心鬥角的暗算,內宅里的生活,著實讓人幸福的甘願沉淪……

「吱呀……」

門扉聲忽地響起,秦可卿還在沉醉,賈環卻睜開了眼,看清來人後,才移開口。

秦可卿也回過神來,卻沒敢看人,讓開軟軟的身子,垂頭站在那裡。

「三爺!」

來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下撲進了賈環懷裡,摟住賈環的脖子就開始哭。

笑和哭在一眨眼間完美轉換,惹得賈環哈哈大笑。

秦可卿看到來人後,也鬆了口氣,恢複了氣色,笑吟吟的看著賈環哄人。

「怎麼了這是,這還是咱們的吉祥姐嗎?怎麼掉金豆豆了?」

賈環抱著漸漸長大的小吉祥,笑哄道。

小吉祥把頭趴在賈環脖頸窩裡,哽咽道:「他們……他們說三爺壞了事,要被……

我擔心死了,還和……還和香菱商議,到時候,一起去劫法場!

就算走,也要一起上路,不能讓三爺一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做孤魂野鬼!

嗚嗚嗚……」

小吉祥想是真的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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