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兒戲

都中,榮國府后街,一幽深四合小院,西廂房內。

層層帷帳,暖香膩鼻,笑語連連。

「爺啊,不要了嘛,你會傷身子的……」

「心肝兒,為了你別說傷身子,就是死都……」

「爺,不許你說那個字。妾寧願自己死,也要保佑爺長命百歲,公侯萬代……」

「你也不許死,等家裡那母夜叉死了,爺就把你扶正!咱們便可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爺,你又哄人家!」

「哼!如何哄你?爺說的是真心的。」

「罷了,不提這些了,爺你好生歇著,妾去準備點熱水,給你洗漱。」

「心肝寶貝就是貼心,你先等等,瞧瞧,爺給你準備了什麼?」

「呀!爺怎麼又破費了?前兒送的玉鐲還沒帶熱,今兒怎地又買來金的?」

「傻老婆,都中規矩,進了四月金換玉,入了十月玉換金。如今已經快進八月了,爺自然得提前給你準備好的。這可是都中老字號瑞福金店的鎮店之寶,讓爺給你淘換來了……嗯?不喜歡么?好端端的,怎地哭了?」

「不……不是,妾身……妾身卻不知哪裡修來的福分,竟能得爺的寵愛……」

「哈哈哈!這算什麼,日後自有更好的!」

粉紗帳內,賈璉摟著一極標緻,也極白皙美貌的年輕女子,愛憐不盡地說道。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尤氏之妹,尤二姐。

尤二姐雖不是人妻,但比尋常人妻更溫柔小意兒。

一次偶然的機會,賈璉看到了尤二姐後,便念念不忘。

他本高門貴子,人長的不賴,又年輕多金,偏生性子還算寬容,沒有趾高氣揚盛氣凌人的做派。

在女人面前拉的下臉來說軟話,一回生二回熟,幾次偶遇後,便與尤二姐相交。

以他的手段,不過一個多月,便成了尤二姐的入幕之賓。

最難得的是,雖然得來的容易,可他卻不是只想玩弄作踐,兩人相合後,賈璉竟真心喜歡上了這個柔情似水的姑娘。

雖然還沒在外面另起宅子金屋藏嬌,但也打定主意,要納她為妾。

只礙於尤氏和賈環的面,暫時還沒動靜,因為尤二姐和尤三姐還有尤老太三人,如今都住在寧國府的宅第里,是被賈環所安置。

只待賈環歸來後,再與他相討。

「爺,待寧侯回來,他會同意嗎?」

尤二姐想起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不由擔憂道。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其他的幻想,尤其是那夜與賈環無意間碰撞在一起後……

可讓她失望的是,自那夜之後,賈環如同忘了她這個人一般,再沒見過她。

久而久之,那些想法也就淡了。

對她來說,寧國侯賈環,是高高在上,有如天神般不可接觸的貴人。

又如何是她這樣的女子能夠觸摸的到的……

賈璉聞言,摟了摟懷中女子軟膩的身子,笑道:「他當然會同意,這算什麼?

總不能他一房又一房的小老婆討著,偏讓我只守著家裡那個母夜叉過一輩子吧?天下哪有這個理兒……」

尤二姐躺在賈璉懷裡,聽到小老婆三字時,眼睛黯了黯,不過隨即又溫柔笑道:「那你家夫人,會同意你娶我?」

「哼!」

賈璉冷笑一聲,道:「她憑什麼不同意?真想坐實她妒婦的名頭?好妒,乃是七出之首!

真惹火了爺,爺休了她!

再說,她自己又有多乾淨?也有臉來管我……」

「呼……」

尤二姐聞言,倒吸了口涼氣,震驚的看著賈璉,道:「爺,你是說,你是說……」

賈璉見尤二姐駭然的模樣,紅潤的嘴唇成了「o」型,好笑的在上面啄了口,笑道:「你這般吃驚做什麼?」

「爺,你……你……」

尤二姐差點沒跳起來,按大爺你的意思,頭上都快成草原了,還不算事兒?

賈璉笑道:「你如今是見識的少,等日後見識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越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大宅門兒里事情越多。

俗話說,臟唐亂漢邋遢宋,皇宮裡就更亂了。

連皇帝老子都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又何況是我們?」

尤二姐忽然起身,裸露出白皙如玉的上身,見賈璉眼睛都直了,她抿嘴一笑,又轉過身子,趴在賈璉身上,俏臉似興奮的有些通紅,膩聲問道:「爺,那你家二奶奶,到底和哪一位……有姦情?」

一個「奸」字,讓尤二姐刺激的通體瑰紅,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想想那位天上金鳳凰一樣高高在上的貴婦人,也會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壓在身下輾轉婉吟,尤二姐心裡說不出的快感……

賈璉也是奇葩,見尤二姐這般動情,雙眼如能凝出水滴來,他也來了興緻,故意沉聲道:「我哪裡知道?小浪蹄子,你問這些作甚?莫非,你還想和她再搶一回男人?」

「爺啊,你說說嘛,說說嘛,我只是沒想到,她那樣厲害的人,也有人佔得了她的便宜……你說說,大不了,我應了你那個姿勢就是……」

尤二姐大紅了臉央求道,不惜許下往日里死活不肯答應的姿勢。

賈璉聞言大喜,道:「應該,是和我三弟……」

「哦……」

尤二姐聞言,修長的脖頸猛然一伸,美眸閉起,從喉嚨深處吟了聲,呢喃道:「爺,快要我……」

賈璉聞言,大笑一聲,翻身上馬。

……

西域,齊爾齊斯河畔。

雨已歇,泥濘的黃土路上,萬馬奔騰。

無數把火把,蜿蜒如龍,照耀著將士們身上的黑甲,愈發肅殺。

「大將軍,暴雨剛停,如今道路難行,馬蹄打滑,末將麾下已經折損了好幾十員騎兵了……」

一裨將駕馬趕到秦梁身旁,大聲訴苦道。

秦梁虎目一瞪,厲聲道:「混賬東西,前方正在大戰,戰情十萬火急,你來與本帥說這些?若非念你往日功績,本帥定斬不饒!」

揮退面紅耳赤羞愧不已的裨將後,大軍繼續急速前行。

秦梁戰馬旁,同行的是前將軍王鞏。

王鞏此刻亦是黑面陰沉凝重,眼眸死死的盯著天邊遙遙可見的紅光。

他沉聲道:「大將軍,此戰著實奇險!大軍縱然馬不停蹄,想敢到敵方大營,最短還需要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內,寧侯和世子他們如何堅守?

寧侯執意要以此戰練兵,可是,戰場凶威,稍有不慎,便是人頭落地之局面,又豈是隨意練兵之所在?

況且他只有區區一千餘兵馬,深處敵營,十萬敵軍環飼……

大將軍,末將著實想不通,您怎麼會縱容他行此舉!」

秦梁聞言,深沉的面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看了眼王鞏,沉聲道:「環兒不是猖狂造作之人,他既然說有把握自保,就一定有把握自保。不多說了,儘快趕路吧。」

不是秦梁信不過麾下第一大將,實在是這件事太過荒唐。

能瞞過一人是一人。

戰場非兒戲,但對於某些人來說,也是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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