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都中的紛紛擾擾,並沒有影響到數千里之遙的西域。
賈環的到來,又進了些食物後,薛寶琴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薛姨媽說的沒錯,論顏色,薛寶釵是比不上薛寶琴。
雖不像林黛玉那一雙似蹙非蹙眷煙眉,也不如白荷那雙傾國顏色的明眸,薛寶琴的眉眼都是最尋常的美人標配,柳葉眉,杏兒眼,膩脂鼻,櫻桃口。
但是,她的每一部分,都精緻到了極致。
多一分少一分,似都不美了。
完美的有些不真實……
做這樣女孩子的男人,其實要承受一些心理壓力的。
若是在前世,賈環甚至連正視這種女孩子的勇氣都沒有,儘管他可以在網路上指點江山,點評各路美女,嫌胖厭瘦,但那也只是在虛擬世界中……
但是今生,他已經活的夠精彩了,有足夠的底氣,去正視甚至俯視前世踮起腳都仰望不到的存在。
包括美人。
對於薛寶琴,他現在自然談不上什麼感情,只是很喜歡她的美貌,以及她不似這個時代女兒家該有的經歷和眼界。
至於感情,賈環倒不愁。
自會日久生情……
見董明月和薛寶琴嘰嘰喳喳,很是興奮的商量明日談判時可能出現的場景,賈環在一旁笑吟吟的看了許久。
美色養眼。
直到看的薛寶琴俏面粉紅,眼眸似水,董明月沒好氣的瞪過來,賈環才打了個哈哈,道:「明月,咱們該走了,琴兒要休息了,明兒還有正事。」
薛寶琴聞言,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董明月也從沒和同齡女孩子聊的這麼盡興過,雖然當年在白蓮教,她身為聖姑,身邊也有同齡侍女。
可那些被白蓮教義洗腦小女孩子們,連說話都是戰戰兢兢的,開口「聖姑」閉口「聖姑」,不敢逾越身份半分,又如何說得了話?
後來進了賈家,因為身份緣故,不便與外界交流。
本來應該可以有個好閨蜜,可因為她要逼賈環練功,每日里提溜小雞似得將賈環從被窩裡提溜出來,惹得白荷對她好大的意見。
如此一來,非但沒成了閨蜜,反而成了一輩子的對頭……
至於小吉祥……
吉祥姐思想有些太超前,思維有些太跳躍,連董明月都HOLD不住,所以,董明月長那麼大,還沒交過一個閨蜜……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親近她,更重要的是,能夠說的來的女孩子,董明月還真有說不完的話。
薛寶琴自幼去了好些地方,四處遊玩。
董明月當白蓮教聖女那些年,一樣天南海北四處「傳教」。
只談當年去過的各地風土人情,就夠她們倆從年初說到年尾。
常有談起都去過的地方,兩人更是愈發熱火朝天。
此刻,董明月竟不想回自己的營帳了,便對賈環道:「環郎你自去休息吧,我今日在琴兒處歇息就是。」
薛寶琴杏眼彎起,笑著連連點頭。
她一個人孤身處于軍營中,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能有一同樣的人陪伴,總會安心許多。
尤其是,今日看到血流成河,碎屍橫飛的景象。
見她笑的這樣高興,賈環剛想埋怨的話也沒說出口,只是調笑道:「那成,只是明月……你可不要忘了岳丈交給我們的大事!」
語氣嚴肅鄭重,好似多嚴重一般。
董明月都愣了愣,可反應過來後,卻猛然羞紅了臉,狠狠的啐了口。
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的薛寶琴,終於猜想到了什麼,也直感覺臉上燒起了火,一雙杏眼裡滿是嗔怪之意……
賈環不要臉,非但不羞,還得意的哈哈大笑,對薛寶琴道:「琴兒,你先轉過頭,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對你明月姐姐說。」
薛寶琴先是一怔,卻沒有反對,轉過頭又在納悶。
若是重要的事要防備她,那也應該讓她出去才對。
轉過身,只能看不到,卻可以聽到啊……
正在薛寶琴納悶之際,忽然,她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聲音……
「吱吱……嚶……嗯……」
薛寶琴的臉忽然紅了起來,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越來越紅。
從臉紅到耳朵,又紅到脖子……
他們竟然……他們竟然在……
驀然,薛寶琴腦海中,又浮現出當日撞破賈環與薛寶釵好事時,看到的那桿威風凜凜的大秦戟!
老天爺!
心中嬌呼一聲,薛寶琴覺得連坐都坐不穩了。
「好了,琴兒妹妹還在……」
一道媚到骨子裡的低低聲音,讓薛寶琴幾乎不敢相信是颯爽的董明月發出的。
這對狗男女!
薛寶琴心裡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這個詞。
隨即又趕緊搖搖頭,暗自自責,她怎能這樣想……
正在神思間,忽然感到臉上被人「啄」了口,薛寶琴陡然一驚,清醒過來,微微仰首轉頭看去。
可這個角度,轉過頭去,正巧,一張櫻紅小口,對上了某人的臭臉……
「呀!」
叫的人卻不是薛寶琴,她已經完全怔住了。
這般叫的人,竟是賈環。
他一臉受驚的驚呼了聲,看著薛寶琴質問道:「琴姐姐,你在做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還是個孩子啊……」
「噗!」
本來羞憤欲絕的薛寶琴聽完之後,一口噴笑出來,然後摟住坐在一旁瞪賈環的董明月笑個不住。
我還是個孩子……
哈哈哈!
董明月一邊也是好笑不已,一邊對還在耍寶的賈環嗔道:「沒事就快走吧,真真是……不害臊!」
還孩子呢,昨晚那是孩子能做的事嗎?
賈環嘿嘿笑了兩聲,彎腰抱了抱董明月,又抱了抱薛寶琴,轉身離去。
薛寶琴忽然覺得,即使在這冰冷肅殺的軍營里,有董明月這樣溫柔幹練的人作伴,還有賈環這麼有趣的人相陪,也不算太辛苦……
以後的家裡,會不會也是這樣有趣?
到時候,興許就不用他離開了呢……
……
「環哥兒,澤辰找你。」
出了輜重營,賈環便遇到了韓大。
如今,寧澤辰就被隱藏在他的親兵隊伍內。
他的身份,還見不得光……
賈環聞言,便與韓大一同前往了安置諸將親兵的親兵營。
「怎麼了,澤辰?」
賈環沒有見外,但也不是對尋常親兵那樣的語氣,很平常,卻也親近。
寧澤辰吸了口氣,沉聲道:「環哥兒,我想離去了。」
「嗯?」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臉色有些難看,道:「可是有人為難你?」
寧澤辰忙道:「這是什麼話?環哥兒,韓大韓讓他們,都是對你忠心不二的人,你這般說,可就不合適了……」
賈環哭笑不得道:「我受教了,不過我說的不是他們,是與我隨行的那些衙內。」
寧澤辰道:「他們哪裡見得到我……是這樣,大秦和厄羅斯正在大戰,總會有些厄羅斯殘兵逃竄。所以,我想現在出去,收攬一些。
這樣,日後那些人就更不會懷疑我與你有瓜葛。
他們只會懷疑,我成了厄羅斯的走狗……」
「澤辰……」
賈環面色動容,卻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寧澤辰反而洒脫了許多,他似乎都看開了。
寧澤辰拍了拍賈環的肩膀,輕笑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賈環皺眉道:「澤辰,寧叔沒有虧欠一分一毫,是我賈家虧欠寧家。」
寧澤辰笑著搖搖頭,道:「先榮國連親子都沒傳授的《天山折梅手》,卻傳給了我爹。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爹為何會隱秘供奉一座先榮國的靈位,還以先父尊稱。如今卻明白了……」
賈環聞言,嘆息道:「我祖父那般對待寧叔,想來也是看破了他重情重義的血性。但是,祖父絕沒想到,會有今天這般局面。澤辰,還是那句話,寧家沒有虧欠我賈家之處,是我賈家虧欠寧家。」
寧澤辰笑著搖搖頭,道:「不說這些了,太婆媽。事情就這樣定了,我明早就走……」
賈環想了想,道:「如此……澤辰,走,我帶你去見幾個人。日後,你們可以相互照看著。」
……
「岳父,天涯還有玄武千戶,這是寧澤辰,其父寧至。以後,澤辰也留在西域,替我做事。」
一處秘密營帳內,賈環將寧澤辰介紹給一群見不得光的人……
天涯依舊白眉白髮,如今的氣色並不算太好。
眉眼中,留有一股大難不死後的戾氣……
他真的很幸運,能夠提前未雨綢繆,從黑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