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築京觀

「賈……賈環,你想幹什麼?

我告訴你,箭不是我射的,是白福射的。

白福,白福……」

雖然兩人不曾打過交道,但卻照過面,因此,白傑認識賈環。

但他去沒見過這樣神色的賈環。

眼看他面色鐵青,眼神暴怒的走來,白傑坐在椅子上,吞咽了口唾沫,乾巴巴的道。

白福木然的上前一步,擋在白傑身前,眼神空洞的看著賈環,道:「是我射的箭。」

「嗆啷!」

一道白練閃過,眾人甚至都未看清,白福一顆大好人頭,就飛向了贏朗、白傑等人的酒桌上,砸起湯汁無數。

帶出的,還有一條赤帶般的血泉,噴涌而出。

正好淋了跌坐在一旁的白傑一身,從頭到腳。

「啊!」

「啊啊!」

白傑差點沒嚇瘋了,一邊嚎叫,一邊拚命的擦拭著臉上的血,哪裡能擦的盡,整個人如同血怪一般可怖。

贏朗等人都被這一幕嚇呆了,怔怔的看著賈環。

忠禮郡王贏廣為這一代宗室最長,他強打起心氣,看著賈環沉聲道:「寧侯,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砰!」

賈環用第二劍回答贏廣的話,偌大的實木酒桌,被賈環一劍劈的轟然破碎。

酒盞盤碟亂飛,木屑飄舞。

一干龍子龍孫們,被飛射出的湯水濺了一身。

回過神後,倒也有幾個上來脾氣的,怒視著賈環喝道:「賈環,你瘋了?你想造反嗎?」

賈環不理會,他將寶劍橫在了白傑的脖頸處,各種叫囂聲戛然而止。

不乏有人,眼中隱隱帶有期待。

恨不得賈環一劍斬下去,然後……

與白傑同歸於盡。

沒錯,就是同歸於盡。

白傑一死,皇太后一定會讓賈環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過……

賈環終於開口了:「我只問你一遍,誰的主意?」

白傑面色慘白,上下牙齒「得得得」的碰個不停,哪裡說的出話來。

賈環見狀,手中劍輕輕用力,白傑只覺得脖頸處一涼,然後一股熱流從脖子里往外冒。

白傑只覺亡魂大冒,膽都快唬破了,兩股間控制不住的尿意傾瀉而出,哭嚎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是朗哥兒,是贏朗挑撥的。」

贏朗在一旁聞言,強笑一聲,道:「小傑,你是不是記錯了?白福是你家的家生子,我如何能指揮的動?」

白傑在生死之間,頭腦卻出奇的清醒,破口大罵道:「贏朗,你個死太監,少狡辯,不是你在我耳邊老說賈環賊子……賈環欺凌太后,讓我這個娘家侄孫替她老人家報仇,我又豈會讓白福出手?」

贏朗面色一變,尖聲道:「話不能這麼說,昨日你打薛蟠的時候,我可不在場……」

「你……」

白傑氣急,卻不敢亂動,他只能看向賈環,哀求道:「寧侯,我知道錯了,你放我這一馬,你放心,我回頭一定挑幾個絕色美人送你。哪怕你要宮裡的,我也能想辦法給你弄來。我還可以在姑祖母跟前替你多說好話,賈環……」

賈環聞言,面上卻愈發陰沉,他一字一句道:「我賈家內眷只不過想出城去莊子散心,卻憑白遭賊人射殺,慘死於車內。

她是我的親人,是我的晚輩……

我賈家滿門忠烈,為了大秦,灑血疆場,雖九死而不悔。

卻不想,賈家男兒可保得黎庶平安,卻保不得家中婦孺之安。

此仇若不報,我賈環有何顏面,再立足於天地間?

有何顏面,再自稱榮國子孫、寧國傳人?」

賈環的話中,蘊著強大的內勁,話音雖然低沉,卻清晰的從樓上,傳到了樓下,甚至大街上。

一時間,無數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無比的憤慨和殺意。

許多人感同身受,跟隨一起憤怒。

也有許多人,加快了腳步……

忠禮郡王贏廣聽賈環話里的意思不對,感覺他似乎想要下殺手,忙拖延時間問道:「寧侯,你千萬不要自誤。兇手已經被你殺了,你……你家裡到底何人不幸?」

賈環一雙眼眸已經徹底猩紅,他咬牙道:「是我的……嫡親侄媳婦!」

「嗯?!」

其他人倒罷,只贏朗一雙細眸,聞言後一瞬間睜的溜圓。

眼神中的駭然和懷疑之色各佔一半,死死的盯著賈環。

可是,賈環的神情,當真是無比悲痛,雙目赤紅。

若非真箇悲痛之極,絕不會這般……

難道,真的這麼巧?

贏朗猜疑不定……

「白傑,贏朗,冤有頭債有主。你二人主謀殺我親人,今日我賈環便取你二人性命。

黃泉路上,你們作伴而行吧!」

樓下樓梯處響起一陣劇烈的腳步聲,賈環卻聲音如刀,一字一句說罷,高高舉起寶劍,朝絕望尖叫的白傑頭上砍去……

「環哥兒住手!」

「寧侯住手!」

幾聲暴喝聲從樓梯拐角處傳來,幾道身影閃現。

他們居然能順暢無阻的通過賈環布下的「防線」,就說明,他們是自己人……

寶劍堪堪停在了白傑的脖頸上,只差一分,就要砍下,賈環頓在那裡,轉頭看向來人。

「環哥兒!收手!」

為首的,竟然是……牛繼宗!

他面色凝重,看著這般神色的賈環,沉聲說道。

心中也擔憂不已。

他將將才從大明宮趕過來,就是因為隆正帝怕其他人制不住賈環。

而跟在牛繼宗身後的,居然還有一個溫嚴正,和蘇培盛。

賈環並沒有撤開寶劍,他看著牛繼宗,語氣緩慢道:「牛伯伯,這個狗膽賊子,竟敢指使侍衛,以強弓射殺我家內眷。我難道殺不得他?」

牛繼宗聞言一滯,而後沉聲道:「環哥兒,不要魯莽。

此事,伯伯一定給你討個公道,你先將劍放下……」

溫嚴正也在一旁開口道:「環哥兒,你放心,這件事絕不會輕易罷休。你先將劍放下……」

賈環聞言,遲疑了,然而,在白傑等人期盼的目光中,他卻又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牛伯伯,溫叔叔,不是小侄不聽你們的話,只是……

這些人,仗著太后的寵愛護短,不將我賈家放在眼裡。

短短三日內,兩次派人暗殺我家眷。

前夜之事尚未了,他們卻已經能坐在這裡吃酒了。

由此可見,朝廷根本奈何不得他們。

今日,他們又殺我家人。

我若不殺他們,怕又用不了三五日,他們還會派強人闖我賈家殺人。

我賈家有幾人,可供他們如此暗殺?

我賈家父祖之輩,除卻一從文叔父外,皆已為國戰死……

賈家滿門,只余我賈環一人支撐,可是,日防夜防,又哪裡能防得住這些天家貴胄的暗算?

與其等到一日被他們攻破賈家,殺盡我賈家親眷,不若今日,我賈環以命相搏,早除此害!」

語氣悲壯,蒼涼……

別說牛繼宗等人變了臉色,就連酒樓外街道上的路人,一個個都面色悲憤起來。

那可是「至今黎庶念榮寧」的賈家啊!

如此國勛家族的後人,為了保護家人親眷,竟被人生生逼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

一時間,酒樓外的百姓都騷動了起來。

賈環在都中的名聲的確不好,但主要集中在黑心、摳門、貪花、好色上……

這裡的黑心,指的是死要錢……

但無論如何,他的名聲都要比國舅府的白傑強一萬倍。

眾人再一揣摩他話中的深意,便開始紛紛議論起幕後的黑手,慈寧宮裡的那位老婆子。

更有人直言不諱的指出,莫非太祖鐵律已經沒了作用,致使後宮開始干政了嗎?

牛繼宗和溫嚴正兩人的臉色也難看的緊,心裡都還有些憋屈。

小王八蛋,屬白眼狼的。

這都叫什麼話?

莫非他們一個個都是忘恩負義之輩,不曾幫過他嗎?

怎地就叫他一個人獨撐門戶了?

這般傳了出去,讓外面人怎麼看他們榮國一脈?

連榮國的親孫都護不住,還有臉稱什麼榮國一脈?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牛繼宗正要相勸,孝簡親王世子贏保卻忽然叫囂起來:「蘇培盛,你這個狗奴才,還不快讓人把這個狂徒給拿下?」

眾人聞言無不面色一變,唯恐賈環因此受到刺激,痛下殺手。

連白傑看向贏保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恨意。

「住嘴!」

牛繼宗厲喝一聲,聲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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