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雲旗!雲旗!

「氣煞為父,氣煞為父也,唉!真真是辱沒祖宗,辱沒祖宗啊……」

吞吞吐吐將賈寶玉狎倡優之事略略一講,又把忠順王長史的幾番作態說了一遍後,賈政捶胸頓足,連連嘆息,面色愧疚難當,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賈環聞言,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卻換上了一臉的燦爛笑容,勸慰賈政道:「爹,我還當什麼事呢。二哥……二哥且後面再說。這忠順王那長史,不過鄙賤者,也值當父親這般惱火?我賈家的威名,哪裡又是他能垢污的?」

「可……」

賈政看賈環的面色,原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誰知竟笑容滿面。

賈政本就不是堅定之人,再一細思,便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題大做了?

再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只是,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賈環笑道:「爹您放心,不過區區一卑賤內侍,心態扭曲,不知死活,故而猖狂。只當樂子便是……

不過既然您惱火,我這就去給您出口氣,不是什麼大事。」

賈政聞言,本就動搖的心,愈發退縮了,猶豫道:「既然不是什麼大事,那你還出什麼氣?他畢竟是親王長史,國禮……」

賈環哈哈一笑,道:「除了為爹出氣外,還有其他的事。爹,這樣,這兩天你先告病,在家休養吧,朝廷上就先不去了。」

賈政聞言面色再變,心裡一顫,老天爺啊,這是要鬧出多大的動靜?

他連道:「環哥兒,你可不許渾來!」

賈環跟他擠眉弄眼道:「不是,咱們這叫惡人先告狀,打苦情牌。」

賈政一腔怒火,被這個「頑劣」幼子徹底消散了,沒好氣的瞪著他道:「就屬你最姦猾。」

賈環又燦然笑道:「對了爹,日後啊,再有這種臭狗魚爛蝦米的人物上門求見,您一概不見就是,都打發到兒子這邊就好。

您想,兒子本來就淘氣,對吧?

沒事兒都喜歡捉個魚補個蝦,對這種主動送上門兒來的,兒子怕是做夢都能笑醒。」

「哼哼!」

賈政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賈環笑罵道:「你這個憊賴小子。」

賈環嘿嘿一笑,從袖兜里取出帕子,遞給賈政,道:「爹,擦擦,嘴角還有點血呢,看著怪唬人的。

以後氣性別這麼大了,天大的事不都有兒子在嗎,您放心的去吟詩作對就是……」

賈政接過他手裡的帕子,心裡暖暖的,不過……

「我怎麼聽著,你像是在嘲諷爹爹?」

賈環哈哈一笑,道「爹,真是冤枉,兒子是說您有學問……

這樣,我先出去辦點事兒,一會兒就回來,您今天就別出門兒了,在床榻上好好休養休養,畢竟上了年紀了。」

賈政聞言心暖,又知道自己不擅長庶務,索性也不理會賈環去做什麼,只點頭應道:「我知道了……你在外面怎麼胡鬧都好,只一點,千萬要注意安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不用為父多說了吧?」

賈環哈哈一笑,道:「爹,您只管放心便是。」

……

「三爺,咱們這麼大的陣仗,這是要去哪兒?」

「三爺,你臉色可真不大好,要不,你就別去了。」

「三爺……」

「閉嘴!」

騎馬在前頭開路的韓大忽然回頭,沉著臉厲喝一聲:「軍伍行進中,再敢多言者,軍法不怠。」

帖木兒一個激靈,然後便老老實實的退到後面去了。

賈環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舒服了吧?」

然後又微笑著對眾親兵家將道:「目標東郊離城二十里處紫檀堡,加速前進。」

「喏!」

三十親兵騎在馬背上,背挎弓箭箭囊,齊聲一應後,揚鞭加速。

陣勢驚人。

三十餘騎兵馬,從神京西城,縱貫整個神京大都,朝東城門狂飆而去。

一路上,行人紛紛避讓躲閃,縱然街上很有一些達官貴人或勛戚子弟,亦不敢掠其鋒芒。

甚至紛紛落馬下轎,面色震撼的行注目禮。

因為,緊跟在賈環身邊的一騎兵馬上,豎著一旗杆,迎風招展的大旗上,書了一大大的「賈」字,而賈字的右上角,一朵只有巴掌大小的黑雲,靜靜的飄著。

竟是……

竟是賈家雲旗!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身形巨震,雙目圓睜,幾不敢信的看著那面迎風飄揚的黑雲旗。

甚至還有一些面貌蒼老,背部佝僂的老人,在這一刻,忽然老淚縱橫。

對著那面雲旗,顫巍巍的行了一個最標準的大秦軍禮。

嘴裡喃喃一聲……

「老太尉!」

這一刻,賈家雲旗時隔三十年再度出世的消息,傳遍四面,傳遍八方。

皇城大震,神京大震,天下……大震!

……

榮慶堂內,賈寶玉趴在一張軟榻上,業已醒來。

太醫也來看過,與賈環說的一般,只是些許皮外傷,沒有傷著內里。

敷了傷葯,修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聽太醫這麼說,賈母與王夫人雖然心裡依舊心疼得不得了,可總歸是鬆了一口氣。

沒打壞就好,方才看著著實嚇人。

既然賈寶玉沒大事,哭的滿臉花花的王夫人也就放下心,要回去洗臉換衣了。

而被子孫們折騰了一天的賈母,也著實撐不住了,叮囑李紈和王熙鳳幾個好生服侍著,便在鴛鴦的陪護下,去暖閣里歇息了。

等長輩走後,壓制了半天的眾女們,終於找到機會。

史湘雲最好奇:「寶哥哥,你又做了甚錯事被老爺抓住了?是又偷吃丫鬟嘴上的胭脂了嗎?」

薛寶釵拉過好奇寶寶史湘雲,嗔道:「這個時候,你還玩笑,真跟環哥兒一家啊?」

史湘雲俏臉一紅,卻「哼」了一聲,不理這茬,而是對薛寶釵道:「寶姐姐,你……咦?寶哥哥,寶姐姐?嘻嘻!」

「噗嗤!」

看史湘雲興趣盎然的鑽研模樣,林黛玉笑出聲,道:「雲兒,你怎麼不叫愛哥哥了?」

史湘雲聞言撇嘴道:「我又不偷不搶,自然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不想叫就不叫。」

林黛玉心思敏感,聽聞此言後,又羞愧又惱怒,俏臉剎紅,美眸中竟是垂下淚珠來,直視史湘雲道:「你話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偷搶?誰偷了,誰搶了?」

史湘雲沒想到林黛玉的反應會這般大,下意識一怔,隨即心思一轉,才反應過來原因。

既好氣又好笑。

你既然知道這般做不光彩,可為何還要勾他?

既然做了,又何必這般敏感?

史湘雲本是無心之言,她的性子也不喜話里藏話。

只是,既然被敏感的林黛玉誤解了,她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畢竟,她也沒做錯什麼。

面對林黛玉的質問,史湘雲只是搖頭,輕笑道:「林姐姐你想多了,又不是個物什,怎麼會有人偷搶?再說,即便是個物什,也不是我的……」

說罷,便不再理睬林黛玉,又看向面色黯然的賈寶玉,挑了挑修眉,笑道:「寶哥哥,你該不會是出去喝花酒,被老爺給撞見了吧?你瞧把老爺給氣的,咯咯!」

賈寶玉悄悄的把臉藏進枕頭……

「雲兒!」

薛寶釵拉住史湘雲,好笑道:「越說越不像了,這些話也是女孩子家能說出口的?」

史湘雲不在乎:「他們爺們兒做的出這些混賬事,還不興我們說?」

薛寶釵覷眼打趣道:「那日後環哥兒也做這些事,你怎麼辦?」

史湘雲下意識道:「他才不會……」

話沒說盡,忽見除了林黛玉外的眾人都在抿嘴忍笑,臉色登時大紅,羞惱的看著薛寶釵,道:「他愛做什麼就做什麼,與我什麼相干?寶姐姐你也學壞了……莫不是,也是跟環兒學的?」

這下輪到薛寶釵大羞了:「死丫頭,和我什麼相干?」

眾丫頭都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邊兒上的李紈和王熙鳳兩人聽了這些丫頭的話後,不禁面面相覷,卻也只能無言……

只是,李紈實在聽不得這些「驚世駭俗」的閨閣「禁語」,她咳了兩聲,打斷了眾女的嬉鬧,然後對心如死灰的賈寶玉道:「寶兄弟,你可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快把個枕頭都要哭濕透的賈寶玉聞言後,趴在枕頭裡的腦袋搖了搖,嗚咽道:「我不餓,什麼都吃不下。」

「唉!不吃點東西哪成?一會兒還要進葯呢,不吃點東西,哪裡能受的住?」

李紈柔聲勸道。

不過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連李紈都小意勸著,王熙鳳居然面色淡淡,沒有說什麼……

眾女怕是也覺得現在一起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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