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搶功

「嘶!」

方東成看完江春打發人送來的消息後,倒吸了口冷氣。

不敢置信道:「他竟然真的做成了,怎麼可能?」

方東成在揚州數年為官,負責揚淮之地的安危,哪裡會對白蓮教並明教的肆虐不知情?

可是,即使他手握三千兵馬,也不敢對這些肆無忌憚的江湖人士輕舉妄動。

原因很簡單,他怕死。

別說兩教傳說中武宗級的超強高手,就是隨便出來一個七品以上的大高手來暗殺他,他都在劫難逃。

除非他始終待在軍營里,嚴加戒備。

可是,在揚州這個花花世界,人間天堂瘦西湖就在身邊,他又怎麼可能捨得每天和一群臭漢窩在軍營中呢?

所以,只要明教和白蓮教兩教人馬不要明裡舉旗造反,他就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這兩教人馬聚在揚州的目的只是販賣私鹽,就算斗,也應該由林如海的鹽政衙門去和他們斗,關他何事?

看看林如海的境遇吧。

對方為了不落下直接殺人的罪名,只將林如海打個半死,還暗施慢性劇毒,讓這個當年風光無限、祖上四代列侯的探花郎,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卧床病癆。

更是妻兒死絕,只留一病弱孤女,還不敢留在身邊,只能遠送都中寄人籬下……

有了這麼一個前車之鑒,方東成怎麼還敢輕舉妄動?

然而讓他著實無法相信的是,就這麼一群絕世猛人,其中還包括一傳說中武宗級別的絕世高手,只一夜間,就全栽在一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手裡了?

「大人,大人……」

軍中主簿汪岑從地上撿起自方東成手中飄落的紙箋,飛速的讀了遍後,神情立刻變得激動起來,連連呼喚道。

方東成被打斷思路後,極為不悅道:「幹什麼?叫魂兒啊!」

汪岑心裡罵了句草包,可看在他背後之人的面上,還得繼續出主意:「大人,大喜啊!」

「喜什麼?」

方東成莫名其妙道。

汪岑握著手中的紙箋,激動道:「這是大功啊!」

方東成聞言臉色一黑,咬牙道:「這是別人的大功,你高興個屁!」

汪岑心裡看方東成就如同在看一頭豬,他抖著紙箋恨鐵不成鋼的道:「大人,平賊的兵,可是咱揚州兵備道的兵啊!」

方東成聞言恍然大悟,隨即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道:「你是說……這能行嗎?」

汪岑嘿了聲,道:「若換做旁人怕是難,可大人您不同啊!您身後站著的,可是當朝太尉,軍機閣大臣,這軍部敘功,還不是由他老人家說的算?再說了,咱們又沒想著全占嘍,只要不少了咱們應得的一份,哪怕大頭讓人家佔去,咱們忍忍也就算了。」

方東成聞言,眼神愈發賊亮,看著汪岑嘿嘿笑道:「成啊,你可真是本官的狗頭軍師……」

汪岑看著這面相極佳,滿腹草包的主官,心裡直問候他的十八代女性親屬,又恨天道不公。

想他何等神機妙算,才華都快要溢滿瘦西湖了,只恨出身太薄,朝里無人難做官。

如今只能屈居在這草包豬頭的麾下,白瞎了一身堪比孔明的天賦……

「大人,事不宜遲,大人要趕緊寫報功摺子,然後派人快馬加鞭,搶先一步送入都中。只要做好這一步,卑職相信,剩下的事,太尉他老人家就能替大人辦好。」

看著在那裡做夢不醒的方東成,汪岑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對對對,快寫,快去寫請功摺子,對了,別忘了寫上,本官親臨戰場,沉穩調度,臨危不亂,這個……怎麼,有何不妥之處嗎?」

看著汪岑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方東成說不下去了,不悅問道。

汪岑糾結著一張臉賠笑道:「大人,對方有黑冰台的人啊。大人若是說的和事實相差太大,怕是……」

方東成聽到黑冰台三個字,心都蹦了蹦,他一把搶過汪岑手中的紙箋,又仔細看了兩遍,然後才面色變幻不定的抬起頭,忐忑道:「這個功,怕是不好冒吧?」

汪岑哭笑不得道:「大人,咱們不算冒功啊!他賈某人平叛所用兵力,確實是出自咱們揚州大營哪!」

方東成再次恍然,連連點頭道:「對對,就這樣寫,摺子你先擬一遍,一會兒我再過過目,修改修改,然後連夜派人送去都中。」

汪岑緩緩的點點頭,道:「下官知道了。」

方東成見狀,心裡極為滿意,他拍了拍汪岑的肩膀,道:「你好好乾,放心,你的功勞本官都記在心上,到時候一定會在族兄面前好好誇誇你,說不定,族兄還會見你一面呢。」

這話,汪岑已經聽的耳朵起繭了。

可是,他只能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而後退下當老黃牛去了。

……

「啊!」

伸了大大一個懶腰,因為開過筋,所以即使窩在椅子里,賈環依舊睡的很好,除了舒適度沒有床榻高外,其他沒什麼區別。

睜開眼睛後賈環一怔,他納悶自己怎麼在這裡睡下了。低頭掀去蓋在身上的一席錦被,鼻中撲入一股暗香。

「林姐姐?」

賈環喊了聲,而房間內並無回應。

他起身,將錦被折好放在榻上,然後朝一旁的暖閣走去。

撩開珠簾,果不其然,暖閣的窄榻上正擠著兩個苗條的身影。

主僕二人尚卧在衾內,林黛玉正嚴嚴密密的裹著一幅杏子紅綾被安穩合目而睡,而紫鵑則睡在一銀白被中。

賈環正細細的端詳著林美人的睡姿,感慨美人如玉。

不想那雙閉合的眼睛忽地睜開,一雙點星一般的玉眸,正好與賈環柔軟憐愛的眼神對上。

這一剎那,兩人只覺得魂兒同時一顫,竟似在用魂兒相視一般。

而後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

好一會兒,兩人的嘴角又同時彎起……

林黛玉白了得意傻笑的賈獃子一眼後,嬌聲嗔道:「這早晚跑來作甚?」

賈環聞言嘿嘿一笑,轉了轉目光,在榻邊小几上找到了一茶盅,也不管是不是過夜茶,就一飲而盡,而後咂摸了下嘴巴,道:「我醒來後看你不在,有些擔心,就四處尋尋唄。要是哪個膽兒上長毛的採花大盜把你搶走了,我得趕緊點齊人馬去追……咦,林姐姐,你這是什麼表情?」

林黛玉一張俏臉上布滿紅暈,眼神想笑,又同情的看著賈環,一對單薄的小肩膀抖啊抖啊抖……

「三爺,你拿著姑娘凈口的盅做甚?」

兩個無良主子一點都不顧忌還有人在睡覺,嘰嘰呱呱的說話,將困頓的紫鵑吵醒後,紫鵑詫異的看著賈環道。

凈口?!

通俗點講,就是漱口……

賈環滿臉悲憤的看著手中的茶盅,再看看躲在錦被裡,緋紅著臉笑的快不成了的林黛玉,誇張的怒吼了聲:「蒼天啊!我賈環,上輩子到底積了多大的德,才會有此幸事發生?我……高興!」

原本還以為賈環要說什麼「噁心」之類的話,林黛玉還準備要凶他一頓。

可聽到這和表情嚴重不符的話後,林黛玉原本就泛紅的俏臉,愈發漲紅了,一邊強忍著笑意,一邊啐道:「你最不知羞了!」

紫鵑抱著被子,坐在那裡笑的打跌,一頭雲墨青絲散在被上,有些炫目。

果然,年輕就是最大的美。

賈環確實一點羞也不知,又隨手從桌上拎起茶壺,往手裡的茶盅里到了一杯涼茶,慢悠悠的喝完後,對瞪著他的林黛玉道:「今兒我還有點瑣事要處理,林姐姐先好好歇息一天,在船上晃悠了那麼些天,想來也乏的緊。等我處理完那些破事兒後,明兒個或者後天,我弄條畫舫,咱們一家人一起去瘦西湖上遊玩去!」

林黛玉聞言,眼睛一亮,方要開心的說什麼,忽地又想起什麼,盯著賈環道:「你那個女俠小妾也去?」

賈環乾笑了兩聲,道:「她得保護咱們啊!這揚州雖然山好水好風景好,就是刁民太多。萬一出現一個採花大盜,看中了紫鵑的美色,她不是還要保護咱們嘛!」

「呸!」

主僕二人齊齊啐了口,紫鵑羞惱道:「三爺就知道拿我們奴婢打趣,太不像!」

賈環嘿嘿一笑,然後走到榻邊,幫林黛玉掩了掩鬆開的被角,頓下來,看著林黛玉,輕聲道:「林姐姐,還記得上回我和忠順王世子在東來順大打了一場嗎?」

林黛玉面色不悅的看著賈環,道:「怎樣?」

賈環雙眼直視著她,輕聲道:「那時,我身邊的力量還沒現在這麼強。贏朗那個混賬,被我揍了後,惱羞成怒,便指使他身邊的大高手要將我狙殺於當場。」

「啊!」

林黛玉聞言,與紫鵑一起驚呼了聲,齊齊看著賈環。

賈環繼續道:「在關鍵時刻,是明月擋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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