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所求

烏遠聞言,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卻也沒說什麼感激的話,接過對牌後,轉身大步離去。

賈環不以為忤,堂堂武宗,何等人物!

又豈是小恩小惠能夠打動的?

而且方才烏遠已經當著奉聖夫人的面起過誓,賈環也不屑於做這些施恩的小動作。

只是尊重而已。

賈環不介意,不代表甄頫不介意。

他介意的是,烏遠乃是甄府所出的人物,卻這般不懂規矩,丟了他的顏面。

重重的哼了聲,甄頫冷聲道:「不知禮的粗鄙武夫。」

賈環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卻沒有說什麼,笑著打了個哈哈,饒過了這一茬。

……

金陵的冬日很冷,濕冷。

甄府又位於玄武湖畔,水汽充足,自然更冷。

但甄府大花廳內,卻暖若春季。

四周都設有暖牆,下面更燒有地龍。

從外走入後,只見滿眼奼紫嫣紅的名花貴草,窗子也俱是玻璃所制,透過錚亮的玻璃,可以遠眺紫金山上的雪景和玄武湖上仙氣蒸籠的美景。

在百花叢中,設有一亭,亭內有一寬大圓桌,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

亭外欄杆外,另放著兩張竹案。

一個上面設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

這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爐煮茶,那邊另外幾個丫頭也在煽風爐燙酒。

丫鬟身上只穿小衣,偏面上卻無甚媚色,仔細的做事,卻更添幾分韻味。

甄頫攜賈環入亭內後,分開坐下。

賈環笑道:「大兄,就咱們兄弟二人,就做了這麼些菜,哪裡又能吃的完?」

甄頫聞言一怔,隨即笑道:「三弟果真是雅人,若無妙人相陪,想來進飯不香。哈哈,為兄早已料到,提前預備下了。」

說罷,他輕輕的拍了拍手,而後只見花廳里側的一間耳房內,忽地走出四個身姿曼妙的女孩子,年紀多在十六、七上下。

姿色過人,然神態只含輕笑卻並無妖氣。

四人自百花深處來,饒過曲徑,來到亭中,齊齊屈身一福,鶯鶯做聲道:「奴家見過大爺,見過三爺。」

不想,她們竟然連賈環的身份都已知之。

甄頫笑的極為得意,道:「三弟此行原就是要下揚州,為兄本不該多此一舉。但不是為兄自誇,就是在揚州本地,遍數瘦西湖千百畫舫,也再難找出為兄這兒這樣好的四位佳人了。最正宗的揚州瘦馬,而且原俱是大家閨秀出身,精通琴、棋、書、畫,且以四季為名。」

自得說罷,又依次指著面帶恬靜微笑的四女道:「此女為望春,莫看她嫻靜,可一筆王右軍的行書寫的剛勁有力,筆力渾厚。諸多江南書法大家,數次上門求見,只為此女墨寶。若非此故,為兄將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女為遠秋,哎呀,更加了不得了。她猜她最擅何物?竟是四書經學!江南乃文化寶地,歷代經義名家倍出。可此女竟能與諸名家辯解三天而不敗,折服士子無數。時至今日,每日依舊不知有多少名家士子求見。若非如此,咳咳,為兄將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二女分別為有夏和立冬,乃是一對孿生姊妹。老實說,我也分不清她們二人誰是有夏,誰是立冬。兩人皆擅撫琴,不過立冬還擅丹青之術,雖不是大家,但在畫壇亦是小有名氣。

這二人,便是為兄送於三弟的人了。三弟,你可要好生相待,不要辜負了為兄的美意喲!」

甄頫笑的春風滿面,溫聲道。

賈環嘴角抽了抽,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兩個一模一樣的姑娘,有些頭疼道:「大兄,你這是……太……」

賈環話沒出口,甄頫就擺手道:「你我兄弟,萬萬不要客套,否則豈不是生分了?再說,為兄第一次相送禮物於三弟,你若不收,豈不是看不起為兄?」

賈環無言,眨巴了下眼睛,然後笑道:「那就多謝大兄的美意了。」

甄頫大樂道:「誒!這就對了!來來來,快吃菜,莫要涼了。來到金陵,一定要嘗嘗我們金陵名菜,鹽水桂花鴨。我金陵又稱鴨都,就因為這著名的鹽水鴨。」

賈環:「……」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甄頫有點酒色上臉了,赤著一張臉,對賈環道:「三弟,實不相瞞,為兄……為兄還……還有些事,要與三弟……說說。」

賈環接過不知是立冬還是有夏遞上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而後嘴角擎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道:「大兄有事儘管吩咐便是。」

「好,痛快!」

甄頫聞言大喜,撫掌一擊,高聲叫道,而後又壓下聲音,語重心長道:「三弟,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話為兄也不藏著掖著……我甄家,名滿江南。都說我家是江南第一家,家中金銀如土。可,誰又真能知道我家的苦處?

唉,當年為了迎聖駕,銀子花的淌海水一般。可聖上又不願擔一個奢靡的名聲,那銀子,只能算是我甄家從內務府借出來的。

三四百萬兩啊!何等驚人?

後來為了還虧空,太上皇特旨恩典,抽一部分江南鹽政與我甄家,以還國庫虧空。

原本倒也沒什麼,挺好,再還個十來年也就還清了。

可……可你那姑丈來了揚州後,每年分予我甄家的鹽稅,竟一年比一年低。

這二年來,更是減少了一半還多!」

賈環皺眉道:「既然是太上皇恩旨,那我那姑丈為何……大兄,若是不妥的話,你為何不和他好好溝通?再者,若還是不妥,你也可上疏太上皇啊。」

甄頫嘿了聲,仰口灌入一口桃花酒,而後恨聲道:「不是我不恭,背後議人長短。那林如海,當真是隆正的一條……當真是他的死忠。我百般相勸,又續交情,又講淵源,還將太上皇那道恩旨拿出給他看,可他依舊是油鹽不進。一點法子都沒有……

至於給太上皇上疏?呵,我家只有老祖宗和我那伯父有這個權利。可我伯父向來不關心這些俗事,不願理會。至於老祖宗,更是嚴令家人,絕不可打著她的名義給都中送信,否則,必然逐出甄家。這種事以前也有過,誰還敢?」

賈環摸不著頭腦,道:「不知小弟有何能幫到大兄之處?」

甄頫笑道:「其一嘛,自然就是希望你能和你那姑丈好好談一談,於情於理,都沒有拿我甄家做筏子的道理。我們雖不欲和他理論,可他總不能太過了不是?

其二嘛,呵呵,為兄當真有些不好意思說,只是……」

賈環嘴角彎起,道:「大兄儘管說便是,只要小弟能做到的,必然不會推辭。」

甄頫聞言,面色更喜,道:「實是難以啟齒,不過因為家中經濟艱難,當初為了那烏遠不知花了多少銀子……為兄知道三弟胸懷陶朱之術,所以特意向三弟求教。

或是水泥妙法,亦或是玻璃妙方兒,要不那東來順的秘葯……總之,呵呵,只求三弟相助了。當然,最好是前兩者,開酒樓的話,畢竟還是慢了些。

三弟,不是為兄貪婪不足,只是,為兄也打聽過,三弟你這些貨物的銷售地域,大致就在都中附近,並未南下。

所以,為兄這應該不算是在搶三弟你的生意吧?」

賈環聞言,緩緩的點了點頭,笑道:「自是不算……不過,大兄,水泥之方,當初已由家父上交朝廷,我那小作坊還是皇帝特許後才能小量生產的,畢竟,這事關軍國大事,半點馬虎不得。之所以只在神京周遭販賣一點,沒有出去,也是因為這個理兒。

至於玻璃方子,小弟親自獻給了太上皇,這方子已經算是太上皇的了,小弟不好私相授受。不過,以甄府與太上皇的關係,想來只需寫一封奏疏與太上皇,自然不是問題。

東來順的秘方卻是沒有任何問題,大兄只管使人去要就好。」

甄頫聞言,面色已然不悅下來,沉聲道:「為兄不是已經說過了,老祖宗早有嚴令,不許族人私自上疏太上皇,否則嚴懲不貸。三弟,為兄又不是向你求財,你……別的不說,單那烏遠,若真是標價發賣,哼哼,少個五十萬兩銀子,為兄看都不會看一眼。」

賈環啞然失笑,點點頭道:「是……這樣吧,玻璃藝品,在大秦還是個稀罕物,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是內務府專營,且以拍賣會的方式進行。都中的發賣,由九郡王負責。金陵方面很快也會有貨物運來,到時候,便由甄家負責,大兄你看如何?

水泥也可照此例,可能不大多,但都交由大兄處理。」

甄頫聞言,有些猶疑道:「這……有賺頭嗎?」

賈環笑道:「大兄,最為生髮的經濟之道,無過於專營和壟斷。我控制著技術和出貨,你負責發賣,從中抽成。一年獲利二十萬兩,並不是難事。」

甄頫聞言,卻並沒有太多喜色,垂下的眼帘中簡直遮掩不住貪婪之色。

只抽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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