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福船

「這個生意,做不得啊!」

施世綸震驚完後,便一臉嚴肅的對賈環叮囑道。

在他眼裡,賈環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而已,考慮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周全。

而他作為長者、長輩,應該給他講清楚。

對於這樣的長輩,賈環從來都是恭敬有加的,他笑道:「沒事伯伯,侄兒已經將九成份子都送給了太上皇,就留了一成,不會真攢下一座金山銀海的。」

施世綸聞言鬆了口氣,然後看著賈環連連點頭,道:「好,好啊,我先頭聽說了你的一些事,還不大信,和鎮國公府的牛繼宗談過幾次,也以為他誇大其詞,只是看在先榮國的面上,褒讚過多。如今看來,你確實不凡。只是,你要記住,一定要走正道,唯有正大,方能光明。」

……

「呵呵,什麼叫祖宗餘蔭,無外乎此。」

又被不厭其煩的施世綸教導了大半個時辰後,賈環才領了個支船的對牌,暈暈乎乎的和韓家三兄弟出來了,翻身上馬,勒韁騎行後,苦笑道。

韓讓笑道:「環哥兒,也是你自己上進有能為,值得他們教導才會如此。否則的話,你真當這些軍中巨頭們閑的沒事做?同是榮國子孫,先前怎麼不見他們去教導你府上的大哥二哥們?」

賈環搖頭笑道:「這世上肯上進有能力的人不知凡幾,但最終大多數人的格局都十分有限。我們必須要認清這一點,定位好自己的位置,才能時刻保持謙虛求進的心態,不會因此而沾沾自喜,進而驕妄自大。這不是大而化之唬人的話,而是我們必須要做到的。」

韓家三兄弟聞言後,都笑了,韓大道:「先前我們還擔心你年紀太小,又有那麼多大人物愛護著寵溺著,會讓你飄飄然自大起來。現在看來,卻是我們多慮了。」

賈環哈哈大笑道:「也沒多慮,無非是在和自己的心做鬥爭罷了。我雖說的好聽,但我又不是聖人,哪裡就能說到便能做到?還是需要哥哥們的監督提醒。」

韓三癟嘴道:「環哥兒,你雖然年紀比我們小,可我總覺得你心智比我們還要成熟,哪裡還用我們監督你?」

賈環笑道:「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哦對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臭小子,討打!」

「哈哈哈!」

「駕!!」

……

灞河位於神京城東,為環繞神京的八水之一。

早有靖海侯府下人引著賈環一行人,前往碼頭處,指認靖海侯府福船位置。

靖海侯府為將門,上下行駛的為軍令,門中對牌猶如虎符一般。

賈環將虎符遞上後,留在船上的二十多水手船工方列陣,恭迎賈環等人上船。

上下皆不苟言笑,規矩森嚴。

福船,在明代原指的是海船。

鄭和下西洋時乘坐的寶船,原型就是大福船的一種,具有當時世界最先進的水密隔艙技術。

不過,大秦時代的福船與前朝又有了些變化。

海船依舊是舊時福船模樣,但內河船卻不同。

海船船體下尖上寬,重心在上部寬闊處,所以能抗的住巨浪和海風。

而內河船通常是樓船,或為載物,或為載人,因此上下皆寬,並且常起高樓,重心不穩,若在海上,通常一個大風大浪就要翻船。

但如今內河船同樣採取水密隔艙技術,船體兩側除卻槳輪外,還有兩扇蓄力帶動的轉輪。

再輔以風帆之力,故內河福船之速,要遠甚於普通的樓船。

但尋常商人或者豪門卻不能擅自建造內河福船,因為福船屬於戰船。

靖海侯府的這艘福船並不算太大,前後長度大概在八十多步左右。

樓高三層,除卻水手船工之外,還可載人六十。

大致瀏覽了一圈後,賈環比較滿意的點點頭,雖然陳設簡單粗獷,但並不粗糙。

總之,非常結實實用。

而且,船體兩側和船樓隱秘角,都有非常隱蔽的弓弩射擊口……

「劉管事,不知我何時能夠接手這艘船?我還要往上安置一些東西,一些貨物和我的親兵也要提前上船。」

賈環看著福船上的中年管事,問道。

這位滿臉疤痕,一隻眼睛處只剩下一個黑疤的男子,看著賈環道:「爵爺,從卑下核實完對牌起,這艘船就已經在爵爺的指揮下了。不過,卑下有一事想說。」

賈環看著這位渾身透出彪炳氣息的漢子,沒有像以往那樣胡亂開玩笑,因為他知道,此人身上的傷疤,百分百都是為國征戰而留下的。

他沉聲道:「你是船上的行家,我雖然沒經過大事,但也知道,凡事最忌諱的,就是外行插手內行。除了內眷之外,上了船後,若遇到情況,你說的算。」

獨眼龍男子聞言,一隻眼中閃過一抹激賞,他拱手道:「卑下不敢!這裡是大秦內河,不是海外,所以多半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當然,如果爵爺信得過我劉舵,某縱然拚卻性命,也不會辜負爵爺的信任。」

賈環哈哈笑道:「嚴重了……你剛要說的是什麼事?」

劉舵道:「其實就是此事,船上自有親兵家將安置的位置。卑下方才注意,爵爺似乎已經留意到了一些射擊點。除卻這些外,其實還有一些。雖然在內河上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岔子,但我家將主曾說過,將門中人,從來不將希望放在僥倖上,所以卑下希望……」

賈環明白:「你不用說了,親兵上船後,由你安排就是。正好,我的親兵多是弓箭手。」

劉舵聞言後,一張刀疤臉上浮現出一抹短暫的笑容,應了聲。

賈環又環視了圈,而後問道:「明日出發,什麼時候能到揚州?」

劉舵道:「我們從灞水出發,而後入渭河,再經渭水入黃河,而後經大運河入揚州。因為我們的船是福船,速度遠快於普通貨船,所以最多半月即可到達。」

賈環沉吟了陣,道:「我們還要在金陵停靠一日。」

劉舵道:「那也無妨,可以先入秦淮,在金陵靠一夜後,再入揚州古河。」

賈環想了想,笑道:「還真多虧了當年隋煬帝挖通一條大運河,把黃淮兩河勾連,不然我們可就要繞原路了。」

劉舵點點頭,看著賈環的眼神越發有好感了,顯然,他沒想到賈環能對水路也有了解,道:「是。」

賈環點點頭,道:「若沒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之後就會有人和貨物上船,麻煩你們了。」

劉舵沉聲道:「卑下職責所在,不敢稱煩。」

賈環笑了笑,又打量了他一眼後,便和韓家兄弟下船了。

「這個人是個高手。」

再次翻身上馬往回走時,韓大忽然開口道。

韓讓也點頭道:「至少六品。」

韓三嘖嘖了聲,忽然笑道:「這忠靖侯,看樣子還真不是迂腐的人。我就說嘛,守著那座銀海,隨便撈一網都是銀子……」

韓大瞪了他一眼,道:「人家自己都說了,他不是迂腐不知變通之人。只要沒有將銀錢耽於享樂,如何用不得?」

韓三訕訕一笑,而後轉移話題道:「環哥兒,都說姑蘇揚州是世間第一等繁華之處,咱們這次去,有機會逛逛不?」

賈環哈哈笑道:「自然少不得要去開開眼界,好回來跟奔哥兒他們吹噓吹噓。」

韓三性子活躍一點,看著賈環忽然賊眉一笑,道:「環哥兒,我還聽說金陵城外秦淮河,還有揚州城外的小秦淮河和瘦西湖上,畫舫遍布,都是花船,嘿嘿,咱們也有機會見識一番?」

賈環面色古怪的看著他,朝他使了個眼色,韓三領悟後,果斷頭也不回的向後加鞭一催,促著馬匹猛然朝前一躍。

這才將將的,避開了身後呼嘯的馬鞭聲。

勒住馬匹轉過身,韓三一臉冤屈的看著鐵青著臉的韓大和面色不悅的韓讓,以及幸災樂禍的賈環。

他委屈道:「我就說去看看,又不是真上去……」

「還敢放屁!」

韓大是真的有些火了。

韓讓也沉聲道:「我們知道你只是好奇,可這些東西連好奇的心都生不得。你有了這個心,就會想著真去見識。裡面有什麼你難道真不清楚么?老三,你要注意了。尋常人去了那裡頂多就是壞了名聲,可從武之人根骨不壯前就去那裡,毀的就是根本。」

韓三垂頭喪氣的點點頭,道:「我錯了。我就是看環哥兒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的往家裡領,才忍不住好奇的……」

「我操!」

賈環笑罵道:「三哥,你忒不地道,為了脫身把我往下拉……不過你是白費心思了,大哥二哥肯定相信小弟的自制力的。咱們將來是真要上疆場的人,我可不會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韓三鄙夷的撇撇嘴,明顯不信這話。

賈環見韓大和韓讓兩人有開口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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