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1章 朦朧夜月

「並且,看樣子,他們好像早已經做好了奪權的準備。這些人,真是好狠的心,奪權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殺人?」李鐵磨了磨牙,有些憤怒地握緊了拳頭道。

因為受梁辰的感染,朝陽人不敢說個個都是義薄雲天,起碼都有著正義感和良知,這一點,從來沒有因為事業的做大和利益的疊加而有半點改變。相反,企業辦社會的公益行為他們一直在做,並且大部分都是以隱蔽的方式進行,至於受到多少實惠,這從大學城這邊百姓對朝陽的擁戴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了。現在,大學城這邊的老百姓無論是誰,只要家裡有一個在朝陽上班的員工,那可就相當於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面子的事情,出門去個個都是神采飛揚,都以進入朝陽為驕傲和榮耀。

「有時候,有些人,並不是為了奪權而殺人,或許,他們有著更深的目的也未可知。」梁辰冷冷地一笑道。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人命更值錢的東西嗎?」李鐵憤怒揮舞了一下拳頭。朝陽向來信奉的是人本主義,人才是最大,集體利益次之。

「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麼想,恐怕我們早就實現共產主義社會了。」梁辰曬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當然,他並不是在嘲諷李鐵,恰恰相反,李鐵骨子裡的這種淳樸、率真和正直恰恰是他最欣賞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將整個公司的財務全都交給李鐵去掌握,他自己連問都不問,因為他相信李鐵的人品,事實也證明,李鐵人品絕對崗崗的,別說他一直開著梁辰那輛在立交橋上因為撞車快整爆廢了的A6,就說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拿自己應該的工資和獎金以外,其他的,只要屬於公司的,那叫一個粒米歸倉,並且半塊錢都沒有往自己兜里揣過。不是萬不得已的因為業務需要,他甚至出差都是住百來塊錢的小旅館,吃的東西也是路邊攤將就一口,都不怕鬧肚子,真正做到了清廉如水,也讓所有人都敬服不已。他的人品,自然沒話說。

梁辰之所這樣講,並不是針對李鐵,而是對於這個世界人心的感嘆了。

「那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殺了,奪了權,難道還不知足?」李鐵鼻孔里噴出兩個白氣來,呼哧呼哧地直喘。

搞經濟搞發展,他絕對是一把好手,但玩陰謀玩心術,他現在還缺少歷練了。

「要幹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告訴兄弟們,不要輕舉妄動,繼續滲透,監視,等有朝一日,我們拿到足夠的證據時,再言其他。」梁辰冷冷地一笑,已經定下了這件事情的基調。

李厚民的東西,只能屬於他的後人,屬於李想,別人就算想奪走,也先要問問他梁辰答不答應。這一次,梁辰是真正的發了狠了,無論那個背後的敵人有多龐大,他也決心斗一斗。

無他,只因為李厚民是他的朋友,只因為他不忍李想已經失去父母還要再失去更多的東西。

內心深處,其實他一直是惶恐的,對李想也帶有一種無法說出的歉意,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要是不去找劉文波,不去掇和王麗薇和李厚民的複合,或許,他們夫妻兩個也不會死吧?

「可是,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李董事長的公司就被他人奪走么?況且,咱們公司現在跟李董事長的公司有太多的合作業務,一旦李董事長的公司重新換了人掌權,依照現在的情形看,恐怕會出現許多莫測的後果,從利益角度來講,我們也必須要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更何況,那可是原本就屬於李想的東西,咱們不蒸饅頭也要蒸口氣啊。」李鐵有些著急地道。

「鐵子,不要急。華夏有句老話,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況且,我們也要給對方一個亮明身份和底牌的機會嘛。你真以為,李董事長的公司,他們說拿走便能拿走?」梁辰拍了拍李鐵肩膀輕輕一笑道,不過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睛裡明顯掠過了一絲刀鋒般的寒冷,看得李鐵都是心頭一悸——每每辰哥眼睛裡閃過這種鋒銳的光芒時,便證明,辰哥發怒了。

「好,辰哥,那我聽你的,一切暫時按兵不動,時刻保持高度關注。」李鐵點了點頭。

「嗯,你去吧。」梁辰拍拍他的手臂,緊緊身上的衣服,迎著月光走向了前方的器械,單獨訓練起來。

李鐵看了半晌後,悄然離開了。

大概,梁辰的話他還要咀嚼消化一段時間。

「周家,你們到底是個什麼家族?為什麼根本就查不到你們的下落?還有,你們如此心狠手辣殺了李厚民夫妻兩個,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奪權?還是因為李厚民開始不聽話了,擋住了你們的道路?」梁辰在雙杠上做了良久的器械練習,一個輕盈的空翻從上面翻下來,搓了搓被器械冰得通紅的掌心,臉色陰沉如水,開始仔細地思考著這些問題。

這個時候,口袋裡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是梁辰。」梁辰接起了電話。

「我是你的朋友,龍天行。」電話那邊響起了龍天行那把渾厚的男中音,聽上去嗡嗡做響,帶著迴音的餘韻,很富磁性的魅力。

「暫時間,我好像還沒有成為你的朋友的資格。」梁辰心頭一凜,皺了皺眉頭說道。

「呵呵,梁辰,對我的態度不要總是這麼抵觸和抗拒好嗎?我們真的不是敵人,相反,在你以德報怨救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是朋友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龍天行倒是並不介意梁辰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好脾氣地笑笑說道。

「龍大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的時間也很寶貴,我想,不應該浪費在我的身上。」梁辰依舊是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不過龍天行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冷漠,或者說,直接忽視了他的冷漠。

「其實我倒是覺得,與你的每一次談話都能有所收穫,所以,這並不是浪費時間,恰恰相反,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龍天行哈哈一笑說道。論起涵養來,這位龍大少還真不蓋的,這也讓梁辰有些無奈,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好吧,長話短說,其實原本是打算今天請你出來敘敘舊的。」龍天行收起了笑意,開始很認真地說道。

「不敢當。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龍大少的提醒,如果不是龍大少的提醒,或許現在我已經身陷囹圄,鋃鐺入獄了。」梁辰淡淡地說道。同時心下開始疑起來,雖然當初無論龍天行是否向他示警,他都會度過那次危機的,但問題是,他一直搞不明白,龍天行這種舉動到底代表著什麼。是因為報恩而善意的提醒?還是不得而知的別有用心?而今天他打這個電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總覺得,龍天行這些舉動有些不同尋常,這樣的人做事情,從來不可去以常理推之的。

「那你真是太小瞧自己也太高看我龍天行了,我那個消息雖然能起到讓你警醒的作用,但效果也不至於那麼誇張。」龍天行哈哈大笑起來,卻沒有半點居功自傲。

笑過之後,他突然間以一種很嚴肅的語氣,低聲地說道,「梁辰,其實這一次,我同樣是向你來示警的。」

「什麼意思?」梁辰臉上波瀾不驚,但心底下卻再次繃緊了一根弦。他很清楚,龍天行這樣的人說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簡單地說吧,你的朋友李厚民死了,而據我所知,他可是周家的一個頗為得力的馬前卒。他死了,意味著什麼?」龍天行給出了一個題目,卻沒有給出答案。

「你也知道周家?」梁辰的心底便是一緊,追問道。

「知道那麼一點兒。兄弟有興趣聽聽么?」龍天行微微一笑道,繼續釣著梁辰的胃口。

現在的兩個人表面上和和氣氣,其實打的就是一場誰能佔據上風的心理戰,每一句話,都會布下一個局,勾引著對方的上鉤。

不過他的這個鉤,梁辰卻不得不上。因為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隱蔽的周家,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跟你對我的示警有關係么?」梁辰思索了一下,突然間反問道。

「我不敢肯定,只能說,這個,可以有。」龍天行用上了著名東北笑星的一句經典台詞。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梁辰二話不說,直奔主題。這一次,他必須要正式與龍天行見面談一談了。

「錢江路,五百一十八號,哦,就是你們朝陽的那個咖啡廳,呵呵,我和你一樣,都很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在晚上的時候看外面的燈河。」龍天行意味深長地笑道。

梁辰沒說什麼,只是眯了眯眼,掛了電話,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月亮,此刻的那輪月亮只剩下了一道月牙兒,被一抹淡藍色的紗雲包裹著,朦朦朧朧,看得並不真切,就如同現在這撲朔迷離的事實,和事實背後隱藏著的那不可琢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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