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亨氏綜合醫院 第四十九章

回到家裡之後,約翰第一時間找來了管家漢斯。

「先生,我很抱歉!」

面對著約翰那充滿期待的目光,管家漢斯略帶些慚愧的搖頭道:「雖然我最終找到了那個送信的孩子,但是他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一位小姐,對方給了他五美分讓他把信送過來……恐怕很難到找到菲利普小姐了。」

約翰心中當然十分的失望,不過他還是嘆了口氣問道:「這麼說,你可以肯定是菲利普小姐了?」

「是的,先生。」

點了點頭,漢斯毫不猶豫地說道:「根據那孩子的描述,無論身高還是長相都和菲利普小姐非常相似。」

「好吧,謝謝你了。」

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約翰正想讓管家去忙自己的事情,突然又開口道:「埃爾伯先生,麻煩你繼續幫我找一下人……唔,可以花一些錢來請人幫忙找,我很希望能夠再見菲利普小姐一面!」

「好的,先生。」

微微一愣之後,漢斯行禮離開了。

管家離開了書房之後,約翰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自家的花園發起呆來了。

時隔幾年之後重新得到了菲利普小姐的消息,這讓約翰心中有些激動,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自己當年的家庭教師。可惜的是,對方看來並沒有和自己「重逢」的念頭,和幾年前一樣躲著自己,這讓約翰有些擔心:從信上的內容來看,菲利普小姐的心態可處在一種非常不健康的情況下……

漢斯用什麼方法去找菲利普小姐,約翰沒有過多的去關心。

他需要的只是結果,靜靜的等待著管家的回報就是了,而在周末過後,他就必須要繼續到醫院上班了。

周一上午,依然是出門診的時間。

收了一例右下腹疼痛的病人住院,做進一步的檢查和診斷,應付了兩個想要買便宜葯的病人,然後又處理三例普通的病人之後,約翰一上午的工作就結束了。結果讓他相當的欣慰,至少隨著名聲漸漸變大,亨氏綜合醫院的門診數量也在增加之中,現在妥妥的突破了一百五十人,相信等藥物半價時間一結束,每天的門診量超過兩百人沒什麼問題。

這個數字,已經相當的不錯了。

別看後世隨便一家醫院每天的門診量都能上千,那些超級醫院更是超過萬人,但是在1888年的紐約,哪怕城市規模已經很大了,上醫院去看病依然不是什麼常見的行為:有錢的更傾向於請醫師到家裡來,而窮人們則掏不起那個錢……

自己一個人去吃過午飯之後,約翰回到了辦公室。

這一周的下午,他已經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案頭的工作,尤其是答應埃爾利希的研究,必須在兩周中把一些基礎理論給寫出來:即使對約翰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畢竟現在是1888年,免疫學才剛剛萌芽而已,約翰必須要掌握好已有理論和「推論」的分界線,也必須要弄清楚哪些能夠現在告訴埃爾利希,哪些要稍微的緩一緩……

「得得!」

「先生,那位,那位韋斯利先生來了!」

布朗小姐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一臉為難的小聲說道。她隱隱知道亨特拉爾先生似乎不太喜歡霍金斯先生和韋斯利先生,但是偏偏對方的衣著氣度又讓人無法強硬拒絕,只好小心的來敲辦公室的房門了。

「韋斯利先生?」

約翰的眉頭一皺,一時間有些想不起對方是哪個了。

剛才寫的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了思路當然讓約翰有些不太高興,不過也就是想了那麼兩三秒鐘,他就想起這位韋斯利先生是誰了。

「請他進來吧!」

稍稍猶豫了一下,約翰嘆了口氣點點頭道。

雖說沒興趣去探究這位韋斯利先生的身份到底如何,但是約翰也知道對方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因此倒也不好拒之門外。雖說他現在已經不用去畏懼任何人,但是對方又沒有什麼出格的要求,也沒有必要得罪不是?

「下午好,亨特拉爾先生!」

「下午好,韋斯利先生。」

起身和對方打了一個招呼之後,約翰的目光很快就移向了他的身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正一臉怯生生的站在那裡,小心的看著約翰。

轉身,關上門,韋斯利先生看著約翰欲言又止。

「唉!」

心中暗暗長嘆了一聲,約翰無奈的搖頭道:「韋斯利先生,看起來您並沒有把我上次的話放在心上……還是要求我給您做一個檢測?」

「是的,亨特拉爾先生!」

狠狠的一咬牙,韋斯利重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幾天他惡補了一下相關的知識,也知道約翰說的話很有道理,在沒有經過大量實例驗證的情況下,所謂的血型遺傳理論暫時來說還沒有得到公認。否則的話,歐洲的兩起慘案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反應,不少醫師和科學家都對這個理論展開了嚴厲的批評。

但是……

心中的那一根刺,卻怎麼也拔不掉!

看了看身邊的孩子,韋斯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糾結和心疼,隨即很快就變得堅定了起來,上前幾步在約翰的身邊小聲說道:「亨特拉爾先生,我今天帶哈利一起來,就是想請您給我們檢測一下血型……只要檢查一下血型就好,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

同樣看了看那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約翰再次嘆了一口氣道:「韋斯利先生,您真的想好了嗎?要知道,一旦知道了結果……哪怕您明知道這結果還沒有得到驗證,恐怕也必須要接受它了!」

說實話,約翰當然不願意做這個檢測!

ABO血型遺傳理論當然是靠譜的,但是約翰心中依然有些不太情願。如果在21世紀的時候,別說美國人,就連一向保守的中國人在見得多,聽得多了之後,也對這種事情的接受度很高了。但是在這個時代,發生在歐洲的兩起慘案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

「我……我確定!」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之後,韋斯利先生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一旦約翰給自己和兒子鑒定出了血型,這個結果就不可更改了。如果血型符合,那麼自然可以拔掉他心裡的那根刺,但是如果不符合的話,就算亨特拉爾先生強調這種理論還沒有經過足夠的實例證明……

一切都不會回到過去了!

看著身邊兒子一臉的天真,韋斯利的臉上泛起痛苦之色,不過很快就咬了咬牙道:「亨特拉爾先生,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請稍等片刻。」

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約翰點點頭道:「我需要一點時間去準備,您要知道,我回到美國後,您還是第一個提出這種要求的人!」

不管心中有多麼的不情願,約翰也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

說到底,韋斯利先生有權利知道他需要的真相,哪怕這個真相對他自己,對其他人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作為一名醫師和科學家,約翰可以把各種可能性提前告知對方,也可以儘可能低的減少那種衝擊,但是卻沒有辦法拒絕。

「只能希望他們的血型符合吧。」

準備血型檢測的過程中,約翰也只能是無奈的祝願道。

不管這家人曾經發生過什麼,這個孩子終究是無辜的,約翰也只能是希望他和韋斯利先生的血型不存在絕對的不可能了。事實上,ABO血型系統也只有四種血型,出現任何情況的幾率都相當高,在沒有確定母親血型的前提下,只能是希望這孩子的運氣能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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