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開始 第四十一章 1886

對於柏林大學和夏洛特醫院,約翰有著相當特殊的感情。

數年之前,當約翰離開北美大陸前往歐洲,選擇留學的國家和大學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猶豫便最終確定了德意志和柏林大學。因為在這個時代,全世界醫學教育的中心在歐洲,而歐洲的醫學教育中心已經從法國轉移到了德國,其中柏林大學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考慮,約翰選擇柏林大學都是最佳的結果。

縱然身為一名穿越者,但是如果想要把自己腦海中那些知識拿出來的話,約翰依然需要著許多必要的條件,比如說必要的學習過程,比如說完善的研究設備和器械,再比如說足夠多的高素質屬下!

這些必要的條件,只有來到了德國才有可能滿足。

和發明電池、燈泡等東西不同,既然約翰選擇了再次成為一名醫師,那麼就必須要嚴格的走一遍過場,否則在北美隨便讀兩年醫學院將來就能拋出一堆歐洲大牛們都搞不懂的醫學理論,那任誰都知道肯定有問題。醫學畢竟是一門系統的科學,不像發明燈泡之類的東西那麼簡單就可以糊弄過去。

而且最先進的教育理念,最優秀的人才,這個時代也只有歐洲才有。

除了當一名醫師之外,約翰將來勢必還要插手醫學教育,需要「學習」臨床邊或者實驗室等先進教育理念,那就必須要來歐洲。比如說幾年後成立的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幾乎就是照搬德國的教育模式,從而開啟了美國醫學教育的騰飛之路。而且醫學研究,包括製藥相關的化學領域,要招攬更多的人才也要來德國,如果一直留在北美的話他甚至招聘不到足夠的化學家,至少最近這些年肯定是不可能的,否則亨氏製藥公司直接就會建在紐約,而不是柏林了……

總之一句話,當初之所以留在柏林大學讀書,並且畢業後選擇夏洛特醫院待上兩年,約翰是有很強的目的性的。

但是將近四年過去了,約翰對這所學校和夏洛特醫院卻生出了感情。

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相處久了都會產生一定的感情,何況約翰對柏林大學和夏洛特醫院本來就非常的敬服,哪怕腦海中有著領先一百多年的知識體系,依然無法抹去這所大學和這家醫院在歷史中所做的貢獻!

因此在離開歐洲之前,約翰希望能夠儘可能的留下一些東西。

除了領先於全世界的外科消毒理念和局麻技術之外,約翰還留下了開創性的闌尾切除技術,當然還有計畫中的改良畢1和畢2手術。有了這次的維也納之行,約翰有著充足的理由把改良後的兩種術式留給夏洛特醫院外科,這也正是他要求除了托馬斯之外,亨特先生也必須加入進來的原因所在。

伯格曼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毫不猶豫的便同意了。

於是1886年的這個初夏,約翰老老實實的待在了柏林,並且把自己主要的精力和時間重新投入到了夏洛特醫院的外科樓之中,似乎再一次的沉寂了下來……

……

就在約翰帶領著托馬斯和亨特等人,在做著畢1和畢2改良手術的各項準備時,他的外公老亨特拉爾也沒有閑著,和布里斯特先生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去亨氏製藥公司轉上一圈。

這個剛剛誕生不過半年的企業,給他們帶來太多的驚喜。

果然如同霍夫曼保證的那樣,利多卡因投產之後不過半個多月,另外一種局麻藥物普魯卡因便被化學家們成功研究出了規模生產的辦法,而且因為技術更加成熟、成本也更加低廉的緣故,普魯卡因的出廠價只有12馬克,相比較於18馬克一支的利多卡因來說便宜了正好三分之一!

消息剛一傳出,訂單便潮水般涌了過來。

在約翰原本的計畫中,新產品上市後的頭半年之內是不打算掙錢的,基本上都是送給各個國家的醫師們進行試用,但是事實上阿司匹林和磺胺各自上市了僅僅一個月之後,就開始迎來了讓人驚喜的大筆訂單,尤其是大本營所在地德國,諸多的大學附屬醫院幾乎是剛剛完成了試用之後,馬上就開始大批購進這些昂貴的新葯。更別說因為約翰在雜誌上公布實驗室製備過程,早已經開始在大學醫院中普及使用的兩種局麻藥物了。

因此等時間到了1886年6月底的時候,老亨特拉爾他們震驚的發現,亨氏製藥公司的月銷售額超過了五十萬馬克!

七萬瓶阿司匹林,一萬多瓶磺胺和將近五千支局麻藥!

阿司匹林的出廠價是3馬克,磺胺和利多卡因一瓶的出廠價則是高達18馬克,再加上12馬克的普魯卡因,高昂的價格讓亨氏製藥公司在6月份的時候竟然實現了總體盈利!即使它現在必須要養活總計接近五百的化學家和工人,還要負擔一個月數萬馬克的研發費用,還有各種各樣其他的成本,在6月底結算的時候依然實現了盈利——哪怕最終的數字只有一千多馬克!

「上帝!」

當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老亨特拉爾和布里斯特兩人的眼珠子差點兒都突了出來!

誰也沒有想到,亨氏製藥公司的盈利來的竟然會如此之早,比起亨氏醫療器械公司也只慢了兩個月,要知道,雖然亨氏醫療器械公司建成要早得多,但是因為生產規模不斷擴大,人手也不斷增加,加上手術器械並非沒有競爭對手,所以直到四月份的時候才算是扭虧為盈,開始進入了賺錢的渠道之中。

亨氏製藥公司的表現,讓布里斯特暗自心驚的同時,也讓老亨特拉爾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

……

1886年,在動蕩的19世紀末是一個相對比較平穩的年份。

英國人依然在享受著他們上百年來開拓進取的成果,並且在新的工業革命中漸漸的落後,德國人則是銳意進取,開始走向輝煌和毀滅並存的時代,而下個世紀的霸主美國人則依然懵懵懂懂,眼望歐洲的同時悶頭髮展著自己的工業。

不過對於醫學,1886年卻是一個絕對特殊的年份!

在這一年,以德國的柏林大學夏洛特醫院為中心,一群外科醫師們開始完善嚴格的外科消毒技術,他們開始利用局麻藥進行局部浸潤麻醉和椎管內麻醉,然後開始用規範化的操作來完成腹部外科手術……

在這個時代,外科醫師正試圖打開人類身體上所有的體腔和間隙,但是落後的認知和技術讓這些嘗試變得危險十足,唯有從夏洛特醫院外科樓開始的腹部外科手術才是相對比較安全,從而成為了指引外科醫師們前進的燈塔!

而在外科領域之外,同樣有著更為驚人的發現。

阿司匹林這種世紀之葯,終於用同樣一個名字踏上了歷史的舞台,而三種磺胺藥物則是提前了五十年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吹響人類主動對抗細菌的號角!

雖然在這個時代,橫跨大西洋需要至少十餘天,簡陋的電話才剛剛進入人們的生活之中,有線電報昂貴的不是誰都可以用得起,但是無論是外科消毒、局麻還是闌尾切除術等外科技術,還是阿司匹林、磺胺或者利多卡因等最新出現的藥物,都緩慢而堅定的向全世界各個角落流傳了開去!

與它們一起流傳的,還有一個人的名字。

約翰·亨特拉爾!

在1886年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開始為了這個名字而感到驚嘆了,但是恐怕誰也想像不到,這個名字對於整個醫學史到底意味著什麼,也不會有人想像得到,1886這個年份對於整個醫學史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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