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三十四章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身著月白色僧袍的年輕僧人從蒲團上長身玉立而起,向著兩人雙手合十,也不吟誦佛號,卻只是輕聲言道說了這麼一首四句偈。聲音平平淡淡卻似乎引動虛空之中梵音陣陣,聽在兩個契約者的耳中像是宏大莊嚴、振聾發聵的佛音。

但是,看著那個表面上只是一個年輕的僧人,實際上卻是佛陀一般的存在,兩人卻是完全沒有頂禮膜拜滿臉狂熱的表現,反而是一臉驚駭險些就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可是一百年前的寺院遺址啊,怎麼突然間四周的場景就改天換地了,彷彿是時光倒退使得空間重演回到一百年前的時候?!

如果說這是什麼過去的殘像迴響什麼的話,兩人也不是不能夠不接受,可是很明顯的——眼前的年輕僧人是的確看見了自己等人,是在對自己兩人說話!!

這下子,兩個契約者就有些接受不能了,這到底是何等超越人域的神通手段?!

「兩位施主,從後世而來,可是為了此物?」年輕僧人雙目清凈如水,唇紅齒白,俊美的臉上滿是慈悲之色。他的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托起了一隻石制的佛缽盂,這是佛陀所持用之食缽。因為傳說之中佛所持者為石缽,比丘不得蓄之。

據《太子瑞應本起經》卷下記載,佛陀初成道時,四天王各獻頞那山之石缽,佛受此四缽,置於左手中,右手按其上,以神力使合為一缽,故有四際分明。佛缽之容量,《法苑珠林》卷三十所載,僧伽耶舍之缽記謂三斗有餘,高僧法顯傳則載稱容二斗許。

果然是佛陀石缽!

兩人獃獃的看著那個佛缽盂,這麼想著。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時間,他們才後知後覺的驚醒過來,同時嗷的一聲蹦起老高,非常有默契的向後暴退。而且兩人都是一臉見了鬼的驚恐神色,伸出巍巍顫顫的手指向著年輕僧人「你你你你——」了半天,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不說,反而還又覺得這樣是為大不敬,觸了電一樣猛地將手放下。

「……」

年輕僧人點頭致意,泰然自若似乎絲毫也沒有見怪,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兩人的回答。

四周香火繚繞,佛燈長明不熄,殿堂之內光明無量,月白色僧袍一塵不染的俊美僧人,身後是蒲團、神台、香燭、青燈以及一尊不知道是什麼的佛像。甚至能夠聽到外面隱隱的其他僧人走動的聲音,香客參拜的聲音,各種誦經聲、祈禱聲不絕於耳……

一點兒也沒有虛妄的感覺,可就是這樣,越是真實不虛,兩人的心中就越是驚駭欲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才鎮定了下來,其中一人深呼吸一口氣,微微上前一步,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同樣也是雙手合十低頭行禮,言辭懇切態度誠懇:「這位大師請了。我等正是為了此物而來……這個、這個——不知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因為一時之間他也只是能夠極其勉強的冷靜下來,但是腦子裡也依然是一片糨糊,真要說能夠完完全全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倉促之下他也只能夠扯出這麼一句話。

——說明自己等人來意的同時,順帶著想要打探一下線索套套關係什麼的,而且他可不覺得自己在這樣的佛門大能跟前能夠將意圖掩飾過去。

雖然對面的那個僧人似乎是垂目低眉不急不躁,好像就算是自己兩人十年時間不說話,對方也能夠一直等待下去的樣子,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卻根本就不敢主動的拖延或者耽擱時間。——就好比是一個普通人,突然有一天被國家領導人叫去問話那樣,雖然領導笑眯眯的不急不躁,可是難道那個普通人就能夠因此而拿捏一番了?

不知死活這個成語,也不是這麼寫的……

那個比較魯莽、脾氣焦躁的契約者,這個時候也知道縮起脖子來做人了,不但沒有像是之前那樣三言兩語之中必然夾雜一句粗俗之語,甚至還低著頭一直死死的盯著自己兩腳之間的地面,似乎是要研究一下這百年前的寺院地板所使用的木材上的花紋一樣。

緊緊的盯著僧人臉上最細微的神態變化,之前的那人斟酌著言辭說道:「希望大師能夠不吝割愛,我等此番回去之後,必定籌集錢財物資,重建這……這座寺廟,以供香客祭拜、遊人瞻仰,重現大師你的傳承,好實現凝聚人心,和善布德、造福趨利之心愿……」

這傢伙在成為契約者之前是個導遊,眼下看見似乎對方一臉悲天憫人很好說話的樣子,慢慢的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一張口就將自己以前背到嫻熟的宣傳語當作是交涉談判的武器,悉數說了出來。他當然不覺得這樣的事情能夠成功的打動對方,也不奢望有這樣的好事,但是只要能夠搭上線互相交涉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反對的意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壓根就連反對都懶得反對,無論你說什麼他都有且只有一種態度:否決!這樣的目標對象,才是最難以交流協商的,遇到了這樣的人最好還是果斷下死手直接擊殺比較好,只可惜在這樣的佛法無邊的大能面前兩人連自保都成問題。

果不其然,年輕僧人低頭,單掌豎起吟誦佛號:「慈悲慈悲,施主大可不必如此……世間緣起緣滅,一切皆有定數,寺院這一劫也是如此,貧僧無意計較。至於法號——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只需喚貧僧一聲無生和尚即可。」

說罷,他眼神平靜在兩人身上掃過,卻讓兩人覺得似乎目光如刀鋒利無比,將自己等人全身里里外外都給刺痛剖開,頓時就是一陣心寒。

……

……

同一時間,楓之村。

犬夜叉一行人終究是沒有立即就出發追擊,而是留下來了,究其原因就是——

「犬夜叉少爺你現在太弱了……現在的你找過去,別說是獄龍破了,就連叢雲牙的輕輕一砍都接不下來。」日暮戈薇手中拿捏著的刀鞘,寄宿其中的類似器靈之類的老爺爺雙手環抱,連連嘆氣,似乎看見了一根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的朽木那樣。

村莊外面,距離瘴氣森林不遠,但是又與村子的莊稼地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再加上四周的地形面積寬廣,比較空曠,所以適合修鍊大威力的武技。當然了,這也是今天才開始有的作用,畢竟以往的時候誰會知道犬夜叉手裡的那口妖刀,竟然自帶奧義級別的附加技能?

遇到敵人拔刀砍去就是,砍不死再砍,還不死繼續砍……這才是之前二狗子對於鐵碎牙的正常用法。

對於他而言,這口妖刀唯一的好處似乎就是比自己的指甲鋒利了點兒,最多就還有攻擊範圍增加……

不斷地揮刀收刀,努力的遵從刀鞘老頭子的指引,想要開發出名為「風之傷」的奧義的二狗子,聽到身後那果然又響起來的挑刺與嫌棄的聲音,頓時就是額頭上青筋暴起,險些忍不住沖回去將那唧唧歪歪的老傢伙劈碎。他咬著牙裝作是沒聽見那個煩人的聲線那樣,強迫自己沉下心神,繼續重複那不知道已經堅持了多少次的出刀揮刀的動作。

只要腦袋正常的人,自然都不會覺得名為「風之傷」的奧義是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掌握的。

但是刀鞘老頭對此也是振振有詞,那就是犬夜叉掌握妖刀的時日太短了,要知道這口刀的上任主人是妖力強大的斗牙王,而在斗牙王死去之後這柄牙之劍就陷入了沉寂之中,兩百多年沒有被動用……二狗子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讓妖刀的運用達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只有做到武器與自身的身體血脈相呼應,才能夠喚醒刀的靈性……

反正就是一大堆又長又臭,但是聽上去很權威很有說服力的話語。

而且……

如果……真的能夠達到那老頭子所說的,一刀砍百妖的威力,那麼就算是之前的那個混蛋,自己也能夠輕易的打倒了吧?!

——這麼一個念頭在心底深處划過,想到了昔日的那道倩影在自己眼前被人帶走的那個場景,犬夜叉握刀的雙手也不禁用力到指關節發白,然後惡狠狠的繼續用力出刀收刀。

站在不遠處樹下的日暮戈薇,因為距離與人類視力局限的問題,所以並沒有發覺到犬夜叉的異樣,她只是扭頭看向了刀鞘老頭,疑惑地問道:「鐵碎牙的力量真的這麼強大嗎?一揮刀就能夠……斬殺上百頭妖怪什麼的……」

刀鞘老頭抱著手臂,語氣古怪地說道:「強大?事實上,這只不過僅僅是起點而已……」

少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又高興的握住了拳頭:「那麼等到犬夜叉掌握了風之傷之後,我們就可以輕鬆的解決叢雲牙的問題了吧……之後就算是四魂之玉的收集也肯定是一帆風順——」

「咳咳,恐怕你不應該想太多。」被嗆了一下的器靈老頭哭笑不得的打斷了少女的腦內妄想情景,然後嚴肅的道:「掌握了風之傷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已,這樣子至少可以讓犬夜叉少爺在對抗叢雲牙的時候,勉強能夠撐幾劍,而不是直接就被殺了——」

「誒!等等,你給說清楚了,直接就被殺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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