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無底深海的黑暗海淵誰也不知道有多麼的深邃,甚至讓人無法確定海面之下的黑暗是否是真的海淵,還是世界蛇龐大的軀體在水面之下形成的黑暗影子?

但是那種可怕到極點,然而仔細捕捉卻又無法確定的氣息卻是讓人感覺到發自心底的顫慄。那是從海底最深處緩緩流露出來的氣機,某條可怕的恐怖存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是裴辰都感覺到渾身發寒,只想立刻便遠遠的離開,穿過世界之牆的空洞重新返回中庭世界之中。

只是他強行壓抑下來了這種衝動,發自內心的衝動與基因深處的本能,他非常清楚這是蛇類的血脈壓制,上位者比下位者要更加具有權威。海底的那條巨蛇比他各個方面都整整高了一個星級,還好死不死的正是處於傳說到禁忌的質變階段的那個星級。

——如此一來,能夠從血脈上壓制住自己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事實上要不是尤蒙岡多應該已經死去了,海淵之中沉沒的只是屍體的話,他現在的情況會更加艱難。禁忌存在的氣機足以化作實質,封鎖空間轉化周遭的環境為自身的領域,那個時候整片海域都是那條世界蛇的領域——就算是裴辰等人與之對比太過渺小,哪怕顯露原形也不及其一鱗半爪,所以不會被注意到都好,但是在其氣機交錯封鎖的海面之下行動無異於與普通人上刀山那樣。

只要他還保留著自身的氣機,就必然會發生衝突,要承受對方領域的壓力。但一旦毫無保留的讓對方的氣機同化自身,那毫無疑問就是代表臣服的意思,所以說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只是事已至此,花了不少的力氣才終於從中庭走出來,來到這個海域,總不可能因此半途而廢吧?再說了對方再強現在也不過只是屍體罷了,自己勉強應該能夠應付得過去的吧?畢竟只要小心一點兒……

好吧,之前還覺得信心十足,但是現在只是來到了這個海域,感受到了巨蛇殘餘的氣息就覺得不寒而慄,裴辰頓時就覺得有些心裡沒底了。倒也不是想打退堂鼓什麼的,只是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把握,所以打算只是自己試試……

「這個……」他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兩人。

「不行。」桔梗輕輕挑眉,然後淡淡地說道。

裴辰一窒,然後無語地說道:「桔梗,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巫女微微側過頭去,清冷的聲音幾乎要被浩大的海風徹底掩去:「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但如果總是想著危險的事情自己一個人做的話,當初為什麼要在一起……要互相結伴呢?」

邪神蘿莉連連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嘿嘿笑著,伸出小手抓住了妖怪袖子的一角。

「好吧,我是有欠思量了……」裴辰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點頭道。的確,他其實也知道,到了這個階段,以後的道路是否還漫長不好說,但是至少經歷的任務世界會越發的麻煩,這是可以肯定的。難不成自己還能夠一直都自己行動不成,這兩人可是隊友啊!

說回來其實都是自己進展得太快了,好像很多時候不僅僅是計畫趕不上變化,就連以前設想過的事情都因為自己提升太快而不再在意了——

這麼想著,他看了看四周,然後發現了水面之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切實存在的危險,或者說基本上生機盡滅。也就是除了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世界蛇的可怕氣機之外,這浩瀚的海域以及之下的海底深處,其實都沒有什麼生命的存在。

他之前想像的一旦世界之牆決裂,就會有無數的大魚海怪順著洪水傾瀉、流入中庭世界的情景只怕是不可能出現了。只是這其實也是正常,塵世巨蟒尤蒙岡多在此被殺死,就連屍體到現在都還沉在海底深處沒有被處理。

可以想像這彷彿一直都是如此平靜,縱有波瀾卻無甚風浪的海域,當初必然是有一個時空使徒和一條巨蛇在這裡廝殺,打得天崩地裂殺到日月無光的,天穹之上雖然沒有什麼雲層也不是夜晚,但是裴辰也能夠看見有頂天懸掛著的星辰非常稀疏,只怕是有不少在之前被擊落了下來。

這無盡的海域當初肯定是化作了瘋狂的絞肉機,就像是滾筒洗衣機那樣,被捲入其中的生靈有多少死多少。更加別提天上還像是下餃子那樣,不斷地有巨大的隕星跌落下來砸入深海之中。這樣的情況下,無底深海的生態圈像是中庭世界那樣遭遇重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月稜鏡威力……咳咳,算了,這個梗感覺實在用不出來,太過羞恥了……」

隨意的口胡了一句,赤眸之中的紅光越來越盛,裴辰揮舞了幾下逐漸的覆蓋上青色鱗片的手臂,感覺手臂的感官正在迅速消退,在其身後有著燃燒的光翼緩緩張開,翼展數百米輕輕的將桔梗和奈亞子護在其中。

再下一刻,青色與紅色互相交織輝映的光芒淹沒了三人所在的空間,洶湧的光波消退之後卻是一條赤眸的青鱗大蛇緩緩地在半空之中盤旋著身體,接著一頭就往海面之上俯衝而下!仿若離弦之箭!!

「……!!」

海面被破開,浪花飛濺數十米高,漣漪與波浪向著四周散發。裴辰只覺得眼前的水面陡然被打破,隨之而來的便是海底的深邃與無所不在的水壓與洋流。涼爽的感覺從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鱗片的縫隙之間傳來,彷彿直透心底那樣,讓他都忍不住感覺到精神抖擻起來。

而且這樣子的舉動讓他打破了某種有些違和的畏懼感覺,恢複了正常。因為之前雖然一直都理智的告訴自己自己的目標已經死了,只是一條屍體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死去的世界蛇,怎麼爭得過活著的大妖?只要有充足的時間的話,他將對方一點點全部吃掉都不是個事兒。

然而事實上卻是死去的尤蒙岡多無意識的散發的氣機就壓制住了他,讓他下意識的不想進入海中,彷彿那消失多時的深海恐懼症又重新出現了的樣子。不過現在在他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之後,卻是打破了那種無謂的心障,一切都恢複如常。

被他的妖身原形的巨大光翼環繞保護的兩人也是沒有什麼大礙,畢竟呼吸不呼吸其實都無所謂,唯一需要在意的只不過是深海之下的水壓還有的就是可能存在的強大生物罷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桔梗還是動用水靈珠撐開了一個水中結界,宛若一個吸附在青鱗大蛇身軀之上的氣泡那樣,正好將她和奈亞子籠罩其中。

邪神蘿莉雙手撐在氣泡壁之上,感受著那明明是海水凝結而成卻宛若鋼鐵般結實冰硬的界壁,看著外面深邃的海底景觀,禁不住「喔喔喔」的發出了無意義的讚歎來。海面之下是非常平靜的水底世界,至少相對海面上那波巒起伏的狀況來說要平靜許多。

只是越是往下,黑暗就逐漸瀰漫開來,四周的水流似乎凝結了一般,而且窮盡視線盡頭都沒能夠看見任何的生物存在的蹤跡。似乎洋流之下的無底深海是生命所不能夠生存的禁區那樣,只有死亡與黑暗主宰了這無盡的水域。

某種讓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不寒而慄的氣息也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所有人都定定的直視著下方,裴辰的蛇軀非常靈活,以極快的速度划過水流,迅速的往海底深處扎去。下方的黑暗迅速的鋪開,這是他們已經深入海淵之下的表現,四周的可見光也是越來越微弱,在這裡的深度開始,便已經是終年不見陽光、真正的漆黑之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只是漆黑一片,除了桔梗手中的水靈珠正在綻放出淡淡的湛藍光輝,照亮了一點空間,還有就是裴辰那延展數百米的、彷彿正在燃燒的光翼也散發著光亮之外,基本上外面就是純粹的漆黑一片了。

所謂的終年苦寒之地,大抵上莫過於此。

甚至於兩人的正常的感官知覺基本上已經看不見裴辰的所有的身體了,只知道蛇軀在不斷地扭動著下潛,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不過在各施手段之後她們卻也不會被這樣的環境限制住,最多就是不如平時看得遠,感知力發揮的作用稍微下降了點罷了。

但是……貌似也就要接近此行的所在地了。

因為四周開始有陸陸續續的各種海洋生物的蹤跡出現,譬如說大魚巨怪的屍體靜靜的懸浮在幾乎完全靜止的深海之下。因為這個深度的海水似乎沒有外力干預的話的確是不會活動的,沒有任何的水流,而且這些屍體的密度似乎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既沒有上浮出海面,但也沒有繼續沉下去。

那些海怪大魚不但奇形怪狀,身軀龐大,而且大多數屍體都比較完整,莫不是被戰鬥餘波活活震死的?!只是估計也沒有誰會對它們產生興趣,並且打算好好的探尋一番了,因為海水的溫度變得冰寒透骨,寒意隔著結界都能夠滲透進來似的。

大約又下降了一個很大的跨度距離,四周的無數的海怪屍體全部消失不見了,然後猛地一震,似乎裴辰遇到了什麼堅固的障礙並且生生破開沖入其中那樣。而同一時間,桔梗張開的結界陡然被壓縮,幾乎只有原來堪堪的一半多左右,差點兒就沒能夠將奈亞子護住。

四周無處不在的迫人的氣勢宛若實質,讓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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