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距離最後的第十二個小時,約莫還有一段時間。

怎麼說呢,大概便是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樣子,眾人已經來到了那世界圍牆的牆腳之下,正在舉目往上望去。只見得眼前是雄渾的岩壁,表面崎嶇粗糙,但是異常的堅硬穩固,遠遠看去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岩壁,反倒像是鬼斧神工的世界圍牆,平整光滑。

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的確不是天然形成的大自然奇觀,的確是真正意義上的鬼斧神工就是了。而且這高大的岩壁延綿數萬里而不止,環繞其中的空間就是中庭世界,牆外則是無底深海。看了看四周的青山綠水,裴辰的神色明顯的有些微妙起來。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越是接近中庭世界陸地的邊緣,生態圈保留得越是完好,最後的幾千公里直徑的地帶,基本上絲毫沒有遭到破壞,自然環境依然完好。空氣之中的能量輻射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聞,四周的一切都是這麼生機勃勃——

要不是一路從陸地的接近中心的區域走來,而且神念依然能夠隨時跨越萬里地域直線深入大陸深處的話,只怕裴辰都會覺得這個世界風平浪靜的,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

「怎麼樣?」

奈亞子興緻勃勃的在旁邊看著裴辰,這個妖怪伸出手去按著岩壁,不知道在感應一些什麼東西,也許是在收集情報?但是這效率未免太讓人遺憾了吧,都已經十分鐘過去了他還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裝模作樣還是這堵世界圍牆太難解析了。

所以邪神蘿莉決定開口提醒一下。

「非常厚,而且不是普通的岩石材質……」裴辰聳聳肩收回手,「說不上是神性,但是又有著關聯,確切的說更加像是某種接近世界本質的法則性的東西吧……這岩壁估計比金剛石都還要堅硬數倍,而且並沒有碳元素的弱點……」

「重點是多厚?!」桔梗開口問道。

「神念透不過去,不過直接把握物質的話倒是能夠一清二楚……大概,平均厚度五百多公里吧……」裴辰的笑容更加奇異了。

奈亞子震驚:「怎、怎麼可能?!這麼過分的設定,這東西真的是牆嗎?!!」

「所以說這東西其實從來就不是牆啊,只是諸神用巨人的眉毛將中庭圍了起來,在漫長的時光之中演化到了這樣的程度而已……」裴辰攤手說道,「而且通過感覺,圍牆之外似乎就是海洋,海平面只怕比大陸要高出許多,一旦決堤的話恐怕海水就會倒灌進來了……」

沒錯,無底深海的海平面要比中庭世界的大陸海拔還要高出不少——考慮到層次越高的存在對於這類詞語的使用越是模糊,譬如說一般人說的「有點重」撐死幾十公斤頂天了,而在裴辰他們這種人的口中所謂的「有點重」只怕不是在說大陸板塊的重量。

所以這裡的「高出不少」絕對不是十幾米幾十米甚至幾百米的程度的數據,恐怕將地球上的馬里亞納海溝搬過來都無法彌補其中差距。裴辰倒是能夠輕易的轟穿世界之牆,哪怕平均厚度是五百公里都好,根本就不可能抗衡他的境界之刃綻放出來的破滅雷光。

只是一旦真的這麼做了,只怕中庭世界就真的要成為一片澤國了,無底深海的冰冷海水只會瘋狂的倒灌進來,輕而易舉的淹沒整個中庭世界。

到其時這大陸之上,唯一能夠倖免殘存下來的生態圈也會被最後摧毀掉,即使有什麼生命力特別頑強的東西能夠活下來,但是在那冰冷的海水之中,面對從無底深海入侵的無數敵人——那些足以顫慄汪洋的海怪巨魚之類的生命,又能夠有多少勝算呢?

「難道說我們就沒有辦法直接出去了,一定得要攀登上去,然後翻過去不成?!」巫女蹙眉問道,奈亞子微微變色,仰起小腦袋看著高聳入雲再也看不見蹤影的「牆頭」,頓時覺得牙齒都在發癢。這壓根就探測不到具體高度的世界圍牆,真要是攀登上去得花費多少的精力代價?

什麼,她們會飛?別開玩笑了!

會飛是一回事,但是不是說所有的異類會飛就行了,這只是最基礎的前提而已。飛得越高越是吃力,飛的時間越長越是吃力,這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的妖怪恐怕連平流層都飛不出去,不是專精此道的人物別妄想著擺脫地球引力、遨遊天外宇宙什麼的了。

三人之中也就只有裴辰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輕易去到距離地面數百萬米的高空之上,除此之外,桔梗不可能依靠死魂蟲反抗大地的意志與束縛,老實說她能夠通過這種取巧的方式飛到一萬米以上的高空都算不錯了。

至於奈亞子雖然是地外的種族,但是明顯也不是肉身橫渡宇宙虛空的那種路線。她以前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也是通過超現實的科技產物,譬如說太空船什麼的來在星際之間移動航行的。

至於之前在《弒神者》世界當中,她則是明顯的藉助了無限空間的力量,現在的話除非她能夠自行將身體再次轉化為那種原始的黑暗雲霧的狀態,否則一樣還是沒有多少的宇宙真空的適應能力……

「……」

「……」

兩個少女這下子都看向了裴辰,貌似如果讓這傢伙帶著自己兩人好像也不是什麼辦法啊,就像是當初在仙劍世界那時候的樣子,御劍飛行算是所有的修道之人的標配技能,隨便哪個修鍊了幾年的都能夠飛得起來。但是要是帶人御劍的話,那就坑爹了,就算是夙瑤玄霄之流只怕也帶不上兩位數,每多一人消耗倍增。

裴辰之前早就說過,因為這圍牆的特性的阻擋,他無法定位到圍牆之外的無盡海域的空間坐標,最多就只能夠來到牆下。而且越是靠近這世界之牆,空間的架構就越是穩固,難以驅使屬於虛空的力量。這麼一來除非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破開這既是圍牆又是堤壩的巨大岩壁,否則的話就真的只有一個笨辦法可以走了。

「也不用那麼麻煩,不一定要完全跨越過去的啊……」裴辰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道,「可能你們理解有誤了,這岩壁雖然極高,但是外界的海平面也終歸是有個限度的啊,我們只要一直往上飛然後看看哪個高度的岩壁對面沒有水汽了,然後在那裡打穿通道過去不就行了嗎……」

……

……

事實證明裴辰的想法雖然說不上多麼高明,但是卻也是在不能夠破牆決堤的前提下最好的選擇了,所剩時間無多,三人果斷的採取了這樣的方式。

固有結界沒有完全投影,而是半固化凝結了四周的空間領域,他的赤眸之中顯得無比的深邃,只是一道光芒閃過,瞬間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三人都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已經直接攀升上了數萬米的高空之上,下方的大地俯瞰著宛若微雕。

為了最有效率但是又不浪費能量,所以每一次裴辰都是直接攀升幾萬米的高度,然後讓執掌水靈珠的巫女探測岩壁的對面。如此幾次三番的重複這個過程,下方的大地越來越渺小,甚至已經被雲海遮蓋過去,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見了。

越是攀升裴辰就越是感覺某種可怕的重壓宛若禁制那樣,切實存在在高空之中並且正在步步加強,此刻的他的身上彷彿被人添加了數萬噸的重量那樣,開始感覺到有些許的吃力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才沒有張開雙翼直接飛起來而是選擇更加穩固的空間領域與固有結界的絕對速度的翹曲移動。

這並非是引力的問題,或者應該說大地的規則已經被破壞大半,這個世界所謂的重力只是勉強維持而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失重了。而是另外的一種無形的力量,雖然還搞不清楚,但是妖怪可以肯定和幾乎死透的大地沒有什麼干係。

下方的大地雖然還能夠借力,但是裴辰總感覺似乎其後力不足的樣子。他以前不管是在哪個任務世界,只要能夠從大地借力,就能夠獲取無窮無盡的力量加成,而且能夠感受到那種寧靜的、厚重的、束縛萬物的力量與氣息。

而這中庭世界的大地雖然還是能夠讓他從中汲取力量,卻總是讓他覺得其底蘊已是傷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怕腳下的洲陸地根地脈就要徹底的毀壞,地氣散盡,那個時候中庭世界的大地自然便是死透了……

只是對此裴辰也沒有辦法,畢竟之前發生的事情是一整顆太陽被人拽下來砸到了地表之上,然後徹底爆炸開來迸發出毀天滅地的能量!!

說實話日隕之威恐怖絕世,中庭世界的大地卻沒有被直接擊沉,大地意志被乾脆利落徹底的殺死,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這還是因為太陽比較小,中庭大地非常大的原因,否則的話毀滅的火焰與能量,輻射與衝擊波化作的死亡風暴都足夠清場了。

——再加上世界圍牆將中庭世界的空間圍得嚴嚴密密的,這簡直就是大當量的炸彈在密閉的房間裡面直接爆開來了啊!

「這裡……可以了。」桔梗空靈的嗓音將他從沉思之中喚回來,他下意識的想要發力再次翹曲固有結界進行空間移動,但是卻又及時醒悟過來,掩飾一般的咳嗽幾聲看向桔梗做最後的確認。巫女恍若未聞,只是看著前方,過得一會兒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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