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懷慶行動 第19章 歽人

海東青拽著我不停往周岩所在的地方跑著,還沒等周岩把褲子提好,這鳥人一把就抓住了周岩的手臂,直直往樓下拖著跑。

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就是那個渾身爛透的嬰兒,伴隨著嘻嘻的笑聲,那嬰兒跑得速度卻一直都保持在不快不慢的狀態,似乎就是沒想追上我們,跟在玩兒似的。

「那是什麼東西?!」周岩一邊跑一邊提褲子,眼淚都快出來了:「那是鬼?!」

「廢話!不是鬼還能是什麼?!」我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你又不是沒看見,它的臉就跟被乾坤大挪移打了似的,不是鬼還能是正常人?」

海東青一言不發的跑著,忽然出聲:「我們還在繞圈,這裡還是八樓。」

「嘻嘻……」

就在這時,笑聲猛然貼近了我們,周岩動作一僵,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太好的東西,與我們一般低下頭看了看……

「媽呀!!!」

那渾身腐爛的小孩兒正緊緊地抓著周岩的褲腿,臉上的表情很是詭異,雖看不見他的眼睛跟嘴,可直覺告訴我,這冤孽正在咧著嘴陰笑。

「啊!!!」

正當周岩下意識的要一腳踢過去,只見那小孩呼的一聲把頭抬起,原本該有嘴的位置,此時是一塊由腐爛皮膚蓋著的部分,隨著一聲刺耳無比的尖叫,那塊肉猛然炸裂而開,跟被人用刀隔開了一般,血淋淋的裂開了一張「嘴」。

周岩眼睛一翻就要暈過去,但及時被海東青搶救回來了,整個搶救過程不過三秒。

先是海東青橫著一腳踢向了周岩的屁股,隨即,鳥人拽著我就跑,作勢要把周岩一個人甩到後面。

見此情景,周岩還敢暈過去?他好歹也是看過鬼片的人!

在電影里配角暈過去的下場一般都是死,除非你是主角才能有機會活過去。

周岩有自知之明,他自認主角光環不是能隨便套自個兒頭上的,不跑,就死,這四個字他很明白。

「對了。」我猛然醒悟,心說這又不是真的,陰魂想要害人那就必然得沖身,追著我們的那孫子絕對是幻身,它又沒什麼能耐,有啥好跑的?

話又說回來,就算我們跑了又有什麼用?

要知道,我們可是在鬼打牆裡面,或者是說……

「我們都在自己的幻覺裡面。」我停下了腳,一手一個抓緊了海東青跟周岩,搖搖頭:「甭跑了,沒用的,還是在原地打圈。」

海東青沒多說就停了下來,周岩愣了愣,心虛地問:「媽的不會死吧?!」

「孫子,你不是愛鬼打牆么,你不是說這能用科學解釋么,來,給我解釋個。」我笑了笑:「沒帶傢伙,有點鬧不住,打電話求援吧。」

術士跟道士都不是萬能的,更不是無敵的,靠譜點說,這兩職業都屬於吃裝備的職業,沒裝備一個小BOSS就能把你打出屎來,這不是開玩笑。

而且那冤孽似乎不是普通的陰魂,它弄出來的鬼打牆連童子尿都破不了,由此可見這孫子本事不小,起碼能跟當初的王雪拼一拼。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樓道拐角,也就是樓梯間的轉彎處,那冤孽似是放棄了追逐,不光是失去了蹤影,連周圍也漸漸沉寂了下來,除去我們的說話聲,還真沒其他的雜音。

「打給誰?」周岩把手機拿到手中,不安的左右掃視著,生怕那冤孽忽然衝出來,嘴裡低聲問了我一句。

「打給胖叔,讓他來拯救我們。」我說道,周岩點點頭意思是明白了,按了幾下手機,用免提撥通了胖叔的電話。

那頭響了兩聲,被接通了。

「喂?小周啊?餓睡覺捏,包(不要)吵餓!」胖叔的陝西話在此時顯得無比親切。

「叔,我們這兒出了點情況。」我盡量用簡潔點的話給他解釋道:「鬼打牆,出不去,你趕緊來拯救我們,速度的。」

胖叔沉默了一下,試探著問:「抹油走九十度出氣(去)?」

「走了。」我回答道。

「抹油用童子尿?」胖叔又問。

「沒用,你趕緊的過來吧。」我嘆了口氣:「要是有用我還叫你幹嘛?又不是閑得慌。」

聽見我的回答,胖叔似乎是霎時就清醒了,不敢相信地問道:「既然四(是)冤孽搞出來滴鬼打牆,那麼童子尿應該能破啊,難道不四(是)普通冤孽……你看見那冤孽幻身沒?」

我左右掃視著,嘴裡說:「看見了,小嬰兒的那種樣兒,但能站起來,渾身是爛的,臉就跟被張無忌拿乾坤大挪移打了似的,移位移得很嚴重。」

「那四(是)歽人……」胖叔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毫無預兆的大罵道:「你們幾個碎娃(小孩)真四不知道天高地厚咧,上哪兒捅的這簍子?!」

問了地址,胖叔便掛斷電話,說是直接打車過來,讓我們先小心點,千萬別被沖身了。

歽(zhe第二聲)人,這種冤孽在古籍上的記載很多,可真有點技術含量的記載,也就當初《雲孽記》中寶慶三年雲遊子泰山一游的那次了。

具體內容在前文就有說過,此處暫且不提。

「不對,這事很蹊蹺。」我皺緊了眉頭,歽人可不是普通的東西,那玩意兒是真能要人命的祖宗,當初雲遊子能幹掉這冤孽,無非是藉助了山河之力,如果用道法跟歽人對拼,那是絕對起不了半點作用的。

歽人怕山河脈術,不怕道家術法,這是很多典籍里都有提及過的地方。

按理來說,這麼有本事的祖宗應該不會跟我們周旋,第一時間就應該沖身,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弄死我們,可現在……

「沒動手,這孫子是想幹嘛……」我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胖叔說出了這冤孽的名字,恐怕我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畢竟這東西可不常見,老爺子一輩子也就只見過一次。

在《湘密》一書中,關於歽人的記載,大概是這樣的。

「歽人藏身,不出則安。」

「假身之至,邪祟不散。」

「沖身之時,人事不醒。」

「瞳散七日,殂於陽世。」

這幾句話基本上就把歽人的本事跟習性說了個大概。

歽人藏於紙人的身子里,如果不出來,那麼則一切平安,出來了,那就得麻煩。

假身也就是幻身的古稱之一,假身所到的地方,邪祟之氣便會聚集,不可能消散。

沖入人身之後,被沖身的陽人就會人事不省,就如當初雲遊子所見一般,瞳孔消散,昏迷不醒,這種狀態如果持續了七天,那麼這人也就活到頭了。

至於歽人樣子的記載,那可就五花八門了。

有說是穿壽衣的小孩兒,也有說是穿著紅肚兜的嬰兒,說法之多,想想我都覺得頭疼。

在家裡的那些古籍里,到底有沒有歽人長得跟爛肉一樣的記載,我說不準,起碼我沒見過或者是忘了,但就胖叔的語氣來看,這玩意兒十有八九就是歽人。

「咱們看見的都是幻覺,別怕。」我安慰道,見周岩臉色有點白,我對他笑了笑:「你們要是有雙手脈門發涼的感覺,那就告訴我。」

海東青跟周岩都點點頭,說,好。

其實在這種時候,我能做的事並不多,只能讓他們把衣服脫了,然後……

「小周,身材不錯呀。」我淫笑著拍了拍周岩的肩:「給哥把衣服脫了,趕緊的。」

周岩打了個冷顫,接連不斷的搖著頭,擺出了一副誓要與菊花共存亡的架勢,在他看來,我這是狼性發作男女不顧了。

「媽的老子是要給你畫符!你看看你那德行!」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的說:「瞅瞅你那死德性,你以為老子是要非禮你?」

聞言,周岩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滾球,有多遠滾多遠。」我指著黑漆漆的樓道說道:「你下面要是少個零件或者胸再大點,我也能考慮考慮,瞅瞅你這樣!」

周岩恍然大悟,乾笑著把T恤脫了,走了過來。

「媽的真疼。」我咬破了手指,低聲罵道,隨即,抬手在周岩背後畫了起來,嘴裡念叨個不停。

「天清清,地靈靈,一指束符,再指破心,三指鬼門上神鎖,四指邪靈困此廳,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念叨著,又在周岩雙手脈門分別畫了一個符咒。

神鎖符,這東西在前文就曾出現過,用處就是封鎖冤孽的行動,大多是用來鎮壓冤孽陰魂。

此時將這符咒畫在人的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獨創了,雖然獨創的部分很少,但……起碼書里的記載,還沒人把這符往人身上畫吧。

歽人之所以棘手,那就是因為它不懼道家術法,五大門的東西它說不準還沒嘗過味兒,指不定這五大門的術法就能起點作用。

神鎖符用來鎮壓冤孽幾乎是沒有不起作用的時候,只是作用大小不一而已。

畫在人身上,體內的「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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