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對不起,我是卧底

二零一二年,十月初五,初寒將至,黃道吉日,大利行商,可行喪事,不利刑名。

早上六點鐘與指揮部聯絡後收到命令,上午十點半抓捕行動正式展開,在此之前務必找借口撤離。

上午十點,龍宮裡的會正開的熱鬧,作為當仁不讓的主腦人物,顧天佑根本找不到撤離的機會。再有半小時,特警空降中隊就將對這裡發起進攻,屆時,海陸空三箭齊發,會把這裡重重包圍。

一旦行動展開,就會極大增加暴露的風險。

會議氣氛熱烈,任秋實豪情萬丈,對顧天佑讚不絕口。六大壩頭輪流發言表決心,你追我趕的展示忠心。最後,莫高峰在秘密房間里單獨向任秋實和顧天佑彙報了資金情況,同時向兩位老大提交了一份現有客戶資料。

拿到資料的瞬間,顧天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上午十點二十五分。正這個時候,潛龍谷上空,巨大的直升飛機轟鳴聲傳遍整個山谷。警方雷霆萬鈞的抓捕行動從海陸空全方位展開。

任秋實面色一變,意識到事態不妙,等他以最快速度來到龍宮會議大廳查看情況時,這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從天而降,正四處抓捕不聽號令拒不投降者。

任秋實眼看大事不妙,趕忙拔腿跑回密室,一進門正看見顧天佑將莫高峰踢翻在地,奪走了記錄全部資金賬戶的硬碟。這傢伙第一反應是顧天佑想要黑吃黑。氣的他怪叫一聲:「好你個姓顧的,你這是要黑吃黑越吃越肥嗎?」說著,跳過來舉手便打。

顧天佑抬手招架,赤手空拳跟他打了起來。二人實力半斤八兩,任秋實經驗老到些,顧天佑年輕體力好,拳來腳往打了一會兒,任秋實見不能速勝,耳聽外面槍聲稀少,抵抗並不如何激烈,心道不妙不敢戀戰,虛晃兩下忽然一轉身跳到桌子後面,按動機關開啟了一個密道門戶。

顧天佑剛要追擊,忽然身旁一聲槍響,電光石火間憑著本能甩了一下頭,一顆子彈擦了過去,顧天佑感到左側頭皮一麻,連忙回身看也不看就是一腳,正好踢在莫高峰額頭上。考慮到此人是重要人證,這一腳只出了三分力,實指望把他踢暈。

莫高峰翻身倒地,居然沒暈倒,舉槍又向顧天佑開了一槍,這殘忍的傢伙完全就是個瘋子,這一槍開的毫無章法,卻走了狗屎運,正好命中顧天佑的左手臂。顧天佑身子晃了一下,右手從桌子上抓起個象牙擺件兒丟了過去。正中太陽穴,莫高峰慘叫一聲死了過去。顧天佑不顧槍傷,循著任秋實逃走的密道追了下去……

上午十點,省公安消防醫院特護病房門前,小護士推著換藥車,站在那兒猶猶豫豫不大敢進去的樣子。

也不知病房裡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昨天下午送過來的時候渾身是血,當時一起來的就有一個三級警監四個二級警督,聽護士長說三級警監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總隊長。

四個二級警督當中有個秦州佬,架子似乎比白總隊還大,當時屋子裡就一把椅子,白總隊長站著,他卻大馬金刀的坐著。並且,向林醫生詢問傷情的時候也都是那個秦州佬在說話。

到了晚上的時候更熱鬧了,前面幾位領導還沒走,廳里的幾位副職首長就到了,跟這幾位一起來的還有四名特警隊員,一個個黑衣鋼盔挎著衝鋒槍,穿著大皮靴,瞅著就提神,站在門口一看就是專門來保護裡頭的年輕人的。

到了今天早上,事情更邪乎了,廳里兩位大首長居然一起來了,並且還是陪著另一位過來的。雖然那位肩膀上扛著副總警監牌子大首長進去沒待多久就走了,但也已足夠引起轟動。開玩笑,那可是副總警監呀,整個警界不見得超過十位的大人物,比老廳長關培源還高一階的警銜,除了部委領導還能是什麼人?

「趙靜波,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什麼?病人的紗布換完了?」年長的護士長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瞪了一眼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的小護士。

小護士一縮頭,道:「首長們剛走沒多久。」

護士長不悅道:「首長走不走,跟你給傷患換藥有什麼關係?」

小護士一吐舌頭:「我不是擔心打擾重要人物休息嘛。」說著,推車進了病房。

傷者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雙手也被石膏固定著,微側著臉在那兒,看不清他的樣子。

「首長,該換藥了。」

「姐姐,你叫我呢?」

傷者聞聲側過頭來,一張年輕的笑臉,竟似比陽光還明朗。雖然頭纏的像個木乃伊,看上去有點好笑,卻仍不忘開小護士的玩笑:「咦?你是不是老戴家的小丫頭的同學三姐的鄰居家的小趙姐姐?」

小護士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我姓趙?」

年輕人哈哈一笑:「老戴家的小丫頭是我大侄女呀。」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傷糊塗了?」

開了幾句玩笑,氣氛鬆弛很多。小護士看來沒那麼緊張了,手腳麻利的準備好要換的葯和紗布,拿起一支注射器,安上針頭吸滿了消炎藥,語氣幹練:「躺著別動,做過皮試沒?」

「不用麻煩了,這點傷養兩天全好了。」年輕人唇角掛著壞壞的笑:「你看我這個樣子除了後面還有哪能讓你練手?」

「那就扎屁股!」小護士抿嘴偷笑。年輕人的隨和讓她放鬆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好奇的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那麼多首長會親自來看你?」

「保密。」

「你是怎麼受的傷?」

「保密。」

「老戴家的小丫頭是誰?」

「是你鄰居的妹妹的同學。」

「咯咯,你這人真逗。」小護士笑的春花燦爛,拔了針筒,道:「老實躺著吧,關鍵人物。」

年輕人正是顧天佑,活捉任秋實後身受重傷,當時看著挺嚴重,其實主要還是累的,體力消耗過巨加上出了不少血,冷雨一澆就有些扛不住了。休息這一夜,精氣神就回來了。先前關培源和丁寶峰陪著部委首長過來那會兒,顧天佑有意裝的很嚴重,故作昏迷不醒。後來小護士跟護士長對話,顧天佑聽的一清二楚,所以知道小護士姓趙。

「是啊,估計要躺一個月呢,首長說了,那邊案子不完結,躺出一身虱子來也得躺。」

「牢騷滿腹啊。」門一開,戴曉樓推門而入。小護士一眼便認出,正是昨天架子很大的二級警督。此刻肩頭的牌子已換成一級警督。

「你怎麼來了?」顧天佑著實吃了一驚,那麼大的案子剛告破,作為案件的發起人,抓捕行動的現場總指揮,戴曉樓此時此刻本應該是最忙的人。

小護士知趣的出去了。

戴曉樓走到病床前,一言不發,默默看著顧天佑,老半天才道:「牢騷就牢騷吧,總算全須全尾的活著回來了。」

「你這一出來,指揮部還不得亂了套?」

兩個人都不是善於表達關心的人,顧天佑其實最擔心的是老戴指揮了這麼大的行動,最後一無所獲。此時此刻,上級首長都在關心此案的審訊工作,他這個時候出來就少了許多在領導面前露臉的機會,更會讓領導覺得這人恃才傲物不識大體。

戴曉樓道:「白胖子跟我一樣都是個好警察,我們倆最大的區別是他比我懂政治,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顧天佑道:「我以為你很反感他。」

戴曉樓沉吟道:「準確的說法是,我反感他當年做出的一個決定。」頓了頓,又道:「那是個正確的決定,但對我來說那是個痛苦的決定,對曉峰曉曼兄妹而言,那個決定改變了兄妹倆的命運軌跡。」

他說到這兒,閉上眼,長長的嘆了口氣:「卧底不好當啊。」

顧天佑道:「總算有驚無險,你也不容易,白胖子陞官了,你也不能只喝湯,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我爭取讓你接替他的位置,調到建鄴來工作。」

戴曉樓只道顧天佑在說大話,也沒太當真,腦子裡還在想著去世的徐韜和當年的案子。

「總算沒有白冒險,說說戰果吧。」顧天佑剛上路,初戰告捷心氣正盛,很不喜歡這個氣氛。

戴曉樓收回心緒,調整情緒笑了笑,刻意壓抑著興奮的口吻:「六大壩頭悉數落網,任秋實的得力幹將莫高峰死了,任秋實被你活捉,拐子幫完了,你和我贏了!」

「沒勁,我還不知道案子破了咱們贏了」顧天佑嘿嘿一笑,話鋒一轉:「就算你把機會讓給白總隊,但作為案件發起人,足夠你官升一級了吧?」

「你知道我不看重這個。」戴曉樓道:「如果可以,我其實更想留在秦州市局就在這個崗位上干到退休,但關廳長希望我能來總隊這邊,接替白鳳林不敢想,但至少會是個副總隊,還不錯,反正都是抓具體工作的。」

顧天佑很鄙視他這種小富即安的態度,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意義,還是要用事實說話才有力度,話鋒一轉問道:「我呢?首長有沒有提到我?」

戴曉樓道:「你一個警校生,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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