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基安尼尼準備和江晨談些生意上的事時，宴會突然被粗魯的推門聲打斷了。
大廳內悠揚的奏樂聲漸漸停了下來，只見兩位穿著西裝的白人走了進來，面色明顯不善。
原本熱鬧的派對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到進來的人，布朗州長微微皺眉，向著那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去。江晨注意到，那兩人身後，FBI的勞倫斯也小跑著跟了上來，臉上寫滿了不悅之色。
雖然心中不快，但布朗還是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道：「怎麼了，史蒂芬先生，這裡是我的派對，受到邀請的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還是說，早上發生在大橋前遊行隊伍中的恐怖襲擊，讓你頭疼的想上我這來喝上兩杯？」
「遵紀守法？是嗎？」被稱作史蒂芬的男人冷著臉哼哼了聲，用老鷹似得目光掃視了一圈州長府邸的大廳，鎖定在了江晨的身上，眼睛漸漸眯了起來，「你就是江晨？」
情報部門的編製有些特殊，向CIA和FBI這些部門都是直接服務於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而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主席又由總統擔任，所以CIA可以說是帶著強烈的中央色彩的組織，和州政府完全不在一個系統。
正是因此，史蒂芬可以完全不鳥這個州長。
「是的，有什麼事嗎？」江晨和顏悅色地說著，將酒杯放在了一邊。
「我們的特工在烏克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你知道的，俄羅斯人最近在那裡搞小動作，直白點講就是非法入侵。根據烏克蘭政府軍士兵反應，偽裝成烏民間武裝的俄軍士兵使用了一種能夠使電子設備癱瘓的武器。」
「抱歉，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江晨笑眯眯地說道。
他注意到，穿著褐色西裝的朱玉已經站在了門口，手放在了兜里。
她當然不是掏槍，但若是這位史蒂芬先生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幽靈特工有一百種方法讓他躺在地上。
「是嗎？我想貴公司是EMP武器方面的行家，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史蒂芬冷笑道。
參加宴會的賓客都用感興趣的眼神看著這邊。
江晨嘆了口氣，無奈地攤開了手。
「僅憑EMP這個特性就斷定武器出自未來人集團之手，未免太過武斷了？那烏克蘭民間和政府軍手上都有人拿著M4步槍又該怎麼算？還是說那些人其實是美國的特種兵？」
史蒂芬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威脅：「我希望你拿出合作的態度，我不是和你在開玩笑。」
「所以，你打算做些什麼，讓不是美國人的我合作？」江晨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味道已經上升至了頂峰。
布朗惱火地等著史蒂芬，他可不關心上萬公里外某個烏克蘭小鎮是不是有EMP，他只關心這次派對上，能為加利福尼亞州拿下多少美元的投資，能解決多少個人的就業。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江晨和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談成了一筆生意，都能讓他下次州長選舉添上幾分助力。
然而很遺憾，這次派對顯然是泡湯了。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直站在門口的勞倫斯先開口了，面對這位隸屬於不同部門的同僚，他罕見的用上了咄咄逼人的語氣。
「夠了，史蒂芬先生，江晨是白宮的客人，不是你的嫌疑人。一切都得按照程序來，如果沒有程序，我們還要白宮和憲法做什麼？」
史蒂芬一字一頓地說道：「在國家安全面前，一切都存在特例。而且我不是在審問，我只是希望他能夠配合調查。」
勞倫斯盯著他，毫不退讓地說道：「但負責他安全的是FBI。如果你理解國家安全這個單詞，那就去問問你的上司，至少得到了許可後在動手。」
勞倫斯一句話封住了史蒂芬的嘴。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史蒂芬的行動完全是基於私人的，未獲取授權的。
不過關於江晨的安全級別，即使是在FBI內部也是被嚴格保密的情報。不了解內情的史蒂芬會撞上來也無可厚非，畢竟他是被分配在烏克蘭事務上的專員，當得知可能牽涉此事的江晨將到訪洛杉磯後，他第一時間就從華盛頓那邊飛了過來。
甚至沒有請示他的上司。
「咳咳，史蒂芬先生，替我向內奧米先生問好。」基安尼尼輕咳了聲說道。
江晨注意到，史蒂芬的肩膀明顯僵了下。
想來內奧米應該是他的頂頭上司。從他不弔勞倫斯的神態來看，他的級別至少是特工主管（SAC），或者在此之上。如此說來的話，基安尼尼口中的那位內奧米先生，應該是局長或者副局長這一級別的人了。
看來這個加利福尼亞財團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最終，迫於那一雙雙視線的壓力，史蒂芬對身邊的助手打了個手勢，選擇了暫時撤退。
不過在走之前，他示威似得留下了一句話：「我會找到證據的。」
證據？
江晨差點沒笑出聲來。
收集到了證據又能怎樣？
美國還能給他判個刑不成？
想來這位CIA探員先生應該屬於那種晉陞速度過快的「新人」，急於做些什麼來證明他在這個位置上的成果。然而這種念頭往往是相當危險的，尤其是對於從事危險行業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反觀勞倫斯這個老狐狸，就絕對不會做出這麼輕率的事兒來。
並不認為這位史蒂芬先生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江晨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歡迎。」
「我為這樣的小插曲感到抱歉。」布朗端著酒杯走到了江晨旁邊，用歉意的口吻說道。
「沒事，我完全可以將其當做一場滑稽的餘興節目。」江晨笑著說道。
周圍傳來了友善的笑聲，朱玉向江晨微微頷首，在勞倫斯之後退出了大廳，並帶上了州長府邸的門，悠揚的奏樂響起，派對繼續進行。
然而經過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所有人的性質都降到了最低。即使州長先生非常善於交際，但勉強將宴會維持到了最後，他已經盡了全力。因為CIA的突然造訪，這麼一場精心策劃的派對，徹底被搞砸了。
惱火的不只是州長，還有安迪·基安尼尼。
CIA的人不但攪黃了他的心情，還攪黃了他的生意。
原本打算和江晨探討合作事宜，全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還有心情討論生意？
不過基安尼尼也不在意，畢竟江晨留在洛杉磯還有一段時間，他的機會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