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中心一樓走廊的盡頭，坐落著一間由會議室改成的大型辦公室。半掩著的門縫中飄出的討論聲從來沒停過，看上去裡面的工作很忙碌的樣子。
雖然前段時間的改革導致大多數部門幾乎打散重組，但唯獨這個部門卻沒有任何變化。
一張刻著字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掛在門板上——【神級大陸遊戲開發部】。
此刻，這間會議室改成的辦公室內正忙得熱火朝天。
「任務腳本已經完成，老張，文本弄完了沒？」
「已經搞定了，你等一下，我打包發你。」
「編號C10087到C10129NPC模型我們小組已經弄完了。剩下的就是從這到這，一共17個AI還得手動輸入下，你們看看……」
會議室被十多個門板分隔成了單獨的辦公間，五十多名程序員正頂著深深的眼袋奮鬥在全息電腦前，對著這款虛擬實境網遊進行進一步的完善。
坐在全息電腦面前，杜永康的視線在一行行代碼上掃過。身為遊戲總監，他並不需要像程序員一樣親自去敲代碼，只需要對各個工作組的成果進行審核，在遊戲研發的大方向上做出指導便可。
這個工作說起來簡單，但其實做起來並不輕鬆。五十多人的工作由他一個人審核，從他臉上的眼袋便能看出他的辛勞。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份辛苦活兒，倒不如說他樂在其中。戰前他只是個高級工程師，並沒擔任過遊戲總監這個職位，然而卻沒想到命運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這份他夢寐以求著的職位，竟是在戰後得到了。
已經24小時沒合過眼了，將最後一行代碼審核完畢，他正準備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兒，卻正巧在門口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見到江晨出現在門口，杜永康眼睛明顯一亮，趕忙起身向他迎了上來。
簡單地寒暄，江晨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別這麼緊張，我就是來隨便看看。對了，上次我拜託你調試的伺服器弄好了嗎？」
「已經弄好了。」杜永康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這個老實的程序猿不怎麼會奉承人，只是不斷地向臉上堆笑。
雖然看著有些滑稽，但這種沒有心機的人江晨還是很喜歡的。
「那趕緊帶我去看看吧。」
「沒問題！請跟我來。」杜永康恭敬地彎了下腰，然後引著江晨去了隔壁的雜物間。
雜物間內頗有程序員的作風，紙箱子胡亂地堆在一起。看著凌亂的擺設杜永康的臉上有些尷尬，直撓了撓頭。
「沒事，我不在意你們怎麼擺放這些東西，把那個頭盔的樣品給我看下就行了。」
「啊，好的，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杜永康趕忙走到了那堆紙箱中翻了起來，挪開幾個堆滿了廢棄文案的紙箱，從後面拖出了裝著五個虛擬實境頭盔的紙箱。
看著紙箱中的頭盔，江晨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如果說巨艦大炮是男人的浪漫，那虛擬實境頭盔恐怕就是所有網蟲的浪漫了。江晨感斷言，但凡是看過網路小說，或者玩過次時代網遊、單機遊戲的遊戲愛好者，就沒有未曾幻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戴著虛擬頭盔，在0和1的虛幻網遊中大殺四方。
「元帥？」
「你不是軍人，叫我老闆就行了。」
「好，好的老闆。」杜永康靦腆地笑了笑，伸手撓著後腦勺，「這個東西，您看看是您想要的那種嗎？」
江晨伸手從箱子中取出了一頂頭盔，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下。
墨色的玻璃鏡面，藍黑色的聚乙烯外殼，就好像一頂圓滑的摩托車頭盔。頭盔後部吊著一段鱗片狀的「小尾巴」，長度和脖子相仿，可通過微元電路接入脊神經，並以此為埠干涉腦域。
上下掂量了下，重量大概在1-2kg之間，比摩托車頭盔略重一點。不過這無所謂，啟動頭盔的時候用戶是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的，估計也沒多少人會選擇站著玩這遊戲。
「一個虛擬頭盔耗費的鉬金屬大概是多少？」江晨隨口問道。
「不考慮材料損耗的話，大概是300克。」杜永康很肯定地答道。
「300克嗎？」江晨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此說來，一噸鉬礦能夠生產至少三千個虛擬頭盔。等回去把鉬礦的事解決了，就能大規模生產這玩意兒了。當然，這事暫時還不急，在正式推出之前，江晨打算找幾個現世的志願者內測下，務必將這款遊戲調整到儘可能的完美。
畢竟這可是劃時代的網遊，22世紀的人和21世紀的文化接受能力還是有所差異的，他可不想因為草率而拉低了遊戲品質。
「……為了做這麼一百個樣品，後勤部還為我們拆了一台培養艙才湊齊足夠的鉬。為什麼不用培養艙來作為這款遊戲的平台？相比起這種老古董，先進的培養艙不但是運行能力還是舒適度都要好上很多。」
汗，拆了培養艙？
真是虧大了……江晨在心中暗罵了句，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運行能力？用這虛擬頭盔玩遊戲會卡嗎？」
「卡倒是不會，這種物理規則簡單的遊戲體現不出來。」杜永康擺擺手說道。
「那就行了。這種幻想題材的遊戲也用不著高模擬的物理規則。培養艙你們就別拆了，暫時我也就需要這一百個頭盔。」江晨說道。
杜永康點了點頭，見江晨不打算在改變主意，也就沒再多說。他只是向江晨提個建議，他才不會自討沒趣地和老闆去爭辯對錯。
「那就這樣，這一百多個頭盔和牆角那台小型伺服器一會兒我會讓人來運走。對了，差點忘了，頭盔的保密機制你做了沒？」江晨拍了下腦袋，急忙問道。
「做了，緻密鉛隔層能夠防投射掃描。另外，如果有人試圖強行拆卸頭盔，內置的安全電路會強制過載，燒毀頭盔內全部的石墨烯電路板以及晶元。試圖拆開的人只能得到一堆破銅爛鐵……」
不過真有人會需要這種古董級的技術嗎？杜永康在心裡懷疑地嘀咕了句。
江晨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乾的不錯。一會兒你去找王晴。所有遊戲開發人員都能領到50亞晶，這是對你們努力工作的獎勵！」
「謝老闆！」杜永康激動地說道。
50亞晶，這已經相當於NAC騎士一個月的基礎工資了。
此刻他心中再也沒有了半點對老闆決策的疑問。
誰在乎呢？只要老闆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