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科技研究所？」蔣林愣住了。
從他的唇形，江晨能讀出他在驚愕地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看好你。」江晨直言不諱地說道。
「可是——」
蔣林想表示相比起那些戰前的科研人員來說，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值一提，不過卻被江晨將抬手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現在只想聽到一個回答。」
蔣林屏住了呼吸。
「……好。」
「很好，你回答了我想聽的。」江晨笑道。
見他臉上尚存困惑，江晨頓了頓接著說道。
「研究所的所長並不一定是一群科學家中研究能力最強的那個，即便你現在的知識量肯定比不上那些老行家們，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帶著那群有能力的人做出一些不一樣的成績來。比如上次在你家店裡看到的那枚小型火箭，我至今記憶猶新。」江晨笑呵呵地說道。
與其說是記憶猶新，倒不如說是震撼。
在江晨原本的認知觀念中，火箭就應該向水塔那樣粗壯高大，而蔣林發射的那枚將觀測衛星送達近地軌道的火箭卻顛覆了他的認知。
「如果你想要的是那種小傢伙，你完全不需要為此成立一個研究所。」蔣林苦笑道。
「你搞錯了。」江晨搖了搖頭，「是想像力。」
「想像力？」蔣林皺眉道。
「沒錯。」江晨從兜里取出了一枚亞晶，「看著這個東西，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亞晶。」
「答對了。」江晨笑了笑，將這枚亞晶丟到了蔣林的手上，「但直到我告訴那群藍皮們之前，他們都搞不明白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蔣林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這枚幽綠色的晶體。
「整個望海市，或者說整片廢土……這個世界早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世界。用過去的思路不可能適應這片廢土，無論是生存還是科研都是如此。我需要你用你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找出一條適合這片廢土的航天科技。」
盯著蔣林的雙眼，江晨認真地說道。
想要在廢土建立太空電梯，難度遠比在現世那邊要大得多。不說別的，單從海洋的危險程度來講兩者就存在著天壤之別。雖然從來都沒去過海邊，但江晨多少還是聽孫嬌提起過。
像是柳丁鎮還好，離岸非常近，基本看不到什麼海生異種。然而一旦從淺海進入深海，異種的危險程度將以幾何式增長。要知道，僅地球戰場，在戰時能打到本土的核生化武器只佔總發射量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武器去哪裡了呢？不是被吃了，而是被攔截在了海面上。
在病毒、細菌、輻射等多重因素的干擾下，海洋生物發生的變異遠比陸地生物發生的變異要難以捉摸的多。然而太空電梯的基座卻必須建在海上，位於赤道線的海上。
除此之外，環繞近地軌道與同步軌道之間的太空垃圾，幾乎是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行星環。這些因素無疑都增大了航天難度。
「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嗎？您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蔣林再次苦笑道。
「不難我還要你何用。」江晨瞟了他一眼。
沉默了片刻，蔣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可以給我一個大致方向嗎？NAC，或者說您需要的航天技術，是側重哪方面的航天技術。」
江晨思索了片刻。
「從撿垃圾開始。」
「啥？」蔣林傻眼地看著江晨，他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江晨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
「你發明一種火箭，發射到近地軌道或者同步軌道上面……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我需要你把飛在天上的好東西給我弄下來。然後修好，再射上去。」
「這……還真是任性的想法。」蔣林露出了今天的第三次苦笑。
「技術上是可行的對嗎？」
「是的。但一般沒人會想著把衛星弄到地面上維修，而是在空間站上維修，或者乾脆換一個……」
「我說了，別用以前的思路看待現在的問題。」江晨擺擺手，「現在我們有空間站嗎？」
說完，江晨伸出手拍了拍蔣林的肩膀。
「好好乾，我相信你能做到。不過首先，你得替我先做一個小玩意兒。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就是那個很傻瓜式發射的小型火箭，我需要你幫我弄四個出來，用來發射通訊衛星……太空垃圾？不，那個你不需要考慮，這四顆通訊衛星你就假設它在『理想狀況』下能穩定運行就行了……」
……
就在江晨與蔣林商量航天科技研究所的事的時候，別墅中同樣進行著一場商談。
人生意義上的商談。
「小柔，我可以問你個事嗎？」孫嬌將泡泡液擠在手上，然後均勻地抹在了妹妹的背上。
妹妹處於癱瘓狀態的時候，洗澡這方面的清潔工作都是由她來負責的。雖然現在孫小柔已經能自己洗了，但孫嬌依舊對她自己洗澡很不放心。萬一這種東西突然失靈了或者是掉下來了，那豈不是很糟糕？妹妹無法動彈地躺在水中，那種狀況孫嬌只是想像一下便會不由地手腳冰涼。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再次失去她。
冰涼而柔軟的觸感傳來，小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嗯？」
輕咬了下嘴唇，孫嬌還是開了口。
「你……你喜歡江晨嗎？」
小柔愣了愣，隨即回過頭展顏一笑。
「當然了，他是一位好姐夫。」
「不，我指的是男女意義上的喜歡。」看著自己妹妹臉上的笑容，孫嬌認真地問道。
笑容漸漸被一抹惆悵取代，最終，孫小柔嘆了口氣。
「姐夫他……都告訴你了嗎？」
孫嬌知道妹妹指的是什麼，幾天下午發生在門口的事。
孫小柔以為孫嬌已經知道了，那天發生在她卧室中的事。
兩人很巧妙也很自以為是地誤解了對方。
「嗯。」孫嬌點了點頭。
「……你準備責怪我的嗎？」孫小柔像一位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浴缸中的氣泡倒映著她沮喪的臉，還有那形容姣好的身姿。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孫嬌從後面抱住了自己的妹妹，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
感受著姐姐溫暖的懷抱，孫小柔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她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上了江晨，還是僅僅喜歡上了姐姐喜歡的人。就因為對著心跳加速的背德感的迷戀，她數次做出了她不應該做的事……
然而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心底卻又是湧起了一股酸楚。
明明先奪取她第一次的是他，為什麼卻得我來背負這種負罪感。
不知是被何種情緒驅使，她神使鬼差地開了口。
「即便是很任性的想法也可以嗎？」
「嗯。」孫嬌將下巴擱在了妹妹的肩上，柔聲說道。
孫小柔向前挪了挪身子，默默地轉過了身，面對著自己的姐姐。
她低下頭，輕咬著下嘴唇。
突然，她湊到了姐姐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