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你來開車。」
「好的。」那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站在葉國龍身後的年輕人坐到了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坐在了副駕駛位上，葉國龍把玩了下手上的U盤，咧了咧嘴，將它捅進了兜里。
「王家周家的老頭子真是會玩，也不嫌吃相難看。他媽的，讓搞技術的人去研究政治，這不是扯淡么。」罵罵咧咧了幾句，葉國龍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老實說，他很同情江晨這樣的人。
他年輕的那會兒，也不是沒有受過氣。像什麼明明是自己嘔心瀝血的傑作，有些人只是坐在旁邊指手畫腳了幾句，等到最後出成績，他的名字還排在那些人的後面。
不過好在他技術過硬，那些沒本事的人，爬到一定程度自然是爬不動了，而他則是熬出了頭。現在已經算是副師級幹部，掛著上校的軍銜。再幹個幾年，轉正根本不是問題。
正是因為過去的經歷，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剽竊他人勞動成果，看到別人有點成績就想巧取豪奪的人。在他看來，玩技術的，就應該遠離政治，老老實實地搞技術，要不怎麼踐行科技興國的偉大戰略？
然而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想，科研官僚化的大環境之下，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按照遊戲規則來玩。
未來人1.0的程序他看過，人機互動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的驚嘆這程序設計的精妙絕倫。更令他震驚的是，他這個搞信息技術的老專家，拿著程序琢磨了半天，竟然連軟體的基本原理都琢磨不出來，這也是讓他不得不感嘆後生可畏。
今天一見，這傳說中的總工程師江晨確實是一表人才。
然而很可惜，即便是一表人才，也不得不面臨某些心存齷齪之人所行的齷齪之事。
雖然這款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沒辦法歸還到未來人科技的名下，甚至未來人科技還得以外包的形式做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的後續開發以及軟體的更新維護，但葉國龍已經打定主意了，在許可權的許可範圍內，儘可能地替他爭取些好處，作為補償。
「呵呵，葉上校說的是。」張瑋開著車，笑著回道。
礙於身份原因，對於這個話題他沒法過多評價。
知道這點的葉國龍也沒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直接開車回賓館，明天我們就回上京，回去以後還有的忙。」打開車窗抖了抖煙灰，葉國龍隨口說道。
「好。」
將車開上了路，葉國龍吹著車窗的冷風，突然開口道。
「說起來，小張啊。」
「什麼事？」張瑋笑呵呵地回道。
「作為同齡人，你覺得江晨這個人怎麼樣？」
扶著方向盤的張瑋猶豫了下。
「哪方面？」
「隨便說說，只是聊天。」葉國龍咧了咧嘴笑道。
「很有錢。」張瑋嘿嘿笑了笑說道。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葉國龍笑罵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身手應該不錯。」張瑋換上了略微有些認真的表情說道。
「身手不錯？呵呵，和你比呢？」葉國龍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然還是我厲害一點，畢竟我怎麼說也在邊境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張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著說道。
葉國龍笑了笑沒說啥，一個當兵的和搞技術的比身手？也不覺得丟人。
然而葉國龍不知道的是，剛才張瑋其實並沒有說實話。
畢竟是在領導面前，哪能說自己不行？反正只是吹吹牛，又不可能真的去比划下。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度懷疑，自己的直覺出了錯。
來自戰場上的直覺，真正告訴他的竟然是：如果在戰場上碰上那個人，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
望海市美國領事館。
史密斯坐在辦公桌前，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看著報紙打發時間。
身為使領館的負責人，再沒有發生外交事件或者本國國民犯了事的時候，一般來說他是非常清閑的。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沒有記者跟在屁股後面監督他有沒有浪費納稅人的錢，可以愜意地在工作時間享受下午茶。
如果這裡的空氣在稍微好點就好了，當然他也知道，不可能樣樣事都那麼完美。
然而隨著「咣」的一聲推門聲，他的下午茶算是泡湯了。
「史密斯先生。我想，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在辦公時間喝下午茶。」一名黃膚色，梳著三七開發型的年輕人，雷厲風行地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扯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史密斯的辦公桌前，用揶揄地口吻說道。
如果江晨在這的話，一定會詫異地發現，這個華裔青年正是那個自稱使館工作人員，並勸誘他移民的張友傑。
「咳咳，你們CIA的人難道已經閑到開始搶監察長的飯碗了嗎？」抱怨了句，史密斯還是老實地將手上的花邊新聞報塞進了抽屜，十指在桌上交叉，「說吧，你們又惹上了什麼麻煩。」
這個張友傑根本不是什麼使館工作人員，雖然在大使館掛名，但實際上他卻是CIA的特工。這個秘密，也只有史密斯他這個使領館總領事才知道。
「沒有惹麻煩，只是最近從線人那搞到了個有趣的情報。」張友傑從兜里掏出了蘋果手機，滑到了桌子上。
瞟了眼關緊的大門，史密斯這才湊過去瞅了瞅屏幕上的照片。
「江晨？我聽說過這個人。未來人科技的董事長，華爾街似乎對這個人青睞有加，稱其為喬布斯二世……」
「沒誰不認識他，尤其是你這個經常在工作時間看報的總領事。」張友傑毫不客氣地說道。
不滿地瞟了這傢伙一眼，史密斯吸了吸鼻子，無視掉了他的諷刺。
「所以呢？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原先我們的情報一直顯示，未來人科技的人工智慧技術在軍工領域的價值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畢竟未來人1.0的原理只是邏輯應答，與其說他們在軟體領域技術突出，倒不如說他們精通於人文社科。雖然那個資料庫的加密手段令人咋舌，但還沒有高明到值得我們出手的程度。」
「所以呢？」史密斯的表情顯得很興趣缺缺。
「現在情況有變。」
「未來人科技表現出了值得你們出手的價值，對嗎？」
「沒錯。」張友傑神秘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根據線人的情報，最近中興高科負責設計的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程序，竟然是出自未來人科技的總設計師兼董事長——江晨之手。」
「……還真是個意外的情報。」史密斯臉上的表情露出了一抹認真，靠在了椅子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
「根據線人分析，這款智能化的控制系統將被用於正在開發中的『翔龍II』高空無人偵察機機，可用於引導DF-21D型反艦彈道導彈。本來因為技術瓶頸，『翔龍II』的控制系統研發陷入瓶頸，預計要到明年五月才能完工。就因為這該死的未來人科技，我們在南海的小朋友又得緊張的睡不著覺了。」張友傑笑罵道。
「一款軟體而已，至於這麼激動嗎？」史密斯撇了撇嘴。
斜了史密斯一眼，張友傑呵呵了聲。
「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以及五角大樓軍事技術顧問分析，這款人工智慧化系統將使得『翔龍II』硬體利用效率，比原計畫高出至少10%。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你們CIA似乎並不怎麼討厭這個未來人科技。」史密斯聳了聳肩說道。
「當然。因為我們尚存合作的可能。」
「哦？」史密斯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友傑，「合作？」
「沒錯，根據我的調查，未來人科技在望海市和林華集團產生了矛盾。而林華集團在望海市的政界有『關係』，所以未來人科技的發展受阻。為了應對『關係』的打壓，他不得不將那款智能化系統獻給中興高科，以獲得保護。」張友傑眼中閃爍著玩味地笑意，「我們完全可以以此為切入點策反他。自由世界的門票，資本世界的扶持，相信他不會不動心。」
「還真是見鬼的『guanxi』，上帝，這個單詞真難念，不過我喜歡。」史密斯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張友傑靠在了椅子上，十指交叉。
「沒問題，樂意效勞。不過要是他不感興趣怎麼辦？」
「那就讓他發生意外，也算是對他背後那個團隊的警告。」
……
送走了葉國龍，江晨回到了別墅內。
猶豫怕生，在家裡來客人的時候，阿伊莎便回了卧室。在樓上看到客人已經走了之後，她又邁著小步子下了樓。
看著江晨臉上如沐春風的笑容，阿伊莎也是情不自禁地替他高興，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