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應對

「砰!」

一聲槍響中,那個青年被擊中胸膛倒在地上。

對於軍人而言,軍官的動作就意味著命令,當軍官扣動扳機時,那些排成隊列的士兵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扣動了扳機。

一陣槍聲立即在街道上響起,在這一陣槍聲響起之後,隊列中的班長自動的按照過去的訓練,命令士兵裝彈、開槍……

此時的街道,就像是戰場一般。儘管從官山過來的大都只是新兵,但他們仍然像是在訓練場一樣,裝彈、射擊。

白色的火藥煙霧瞬間便將他們的身影籠罩著,在街道上揚起一陣白煙……

槍聲過後儘是一片血花飛濺!

槍聲!

沉悶的槍聲在這片工廠區響起。

不僅僅只是主街,在附近的街巷裡,也有軍人因為槍聲而向試圖逃竄的人們開槍。

「放!」

一聲聲由軍士發出的口令,伴隨著「石井式」步槍沉悶的槍聲的迴響著。那鉛制的米涅彈輕易的擊穿一個人體後,會在擊中另一個人後才會停下來。

子彈在空氣中飛行著,擊倒一個個試圖阻擋它的人們。

那些先前還是滿面憤恨的、試圖砸毀工廠的破產機戶,無不是被槍聲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憲兵會開槍!

準確的來說他們沒有想到憲兵敢開槍。

實際上,就連開槍的憲兵軍官,也在開槍後陷入了失神之中。

直到他身邊的士兵完成第一輪齊射之後,準備第二輪齊射時,他才連忙大聲命令道。

「停止射擊!」

「停止射擊……」

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的憲兵軍官,匆忙之中,甚至衝到了戰士的身前,推開他們的步槍。

但此時已經晚了,在他們的面前,上百個人倒在血泊之中,在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上,米涅彈發揮了它那驚人的穿透力——幾乎每一發子彈都打倒了兩個人。

倒在血泊中的人發出痛苦哭喊聲,所有的人都被嚇到了,那些原本氣憤非常的機戶,這會無不是驚訝的看著身後的憲兵,他們的目光中帶著恐懼。

「把你們的武器放下,全都放下……」

軍官大聲吼喊著,那些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嚇壞了的機戶紛紛扔下手中的刀槍,然後馴服的跪下去。直到這時,附近的槍聲才慢慢地停止下來,在軍官們的制止中才停止下來。

先前的混亂消失了,只是那些血泊中的血者和他們發出的痛苦的哭喊聲在提醒著人們,先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很快,騎著馬的憲兵便朝著廣州城的方向奔去。

「開槍了?」

在接到憲兵隊的報告時,李子淵先是一愣,隨後又說道。

「我知道了。死了多少人?」

對於憲兵會開槍,李子淵並不覺得的意外,實際上,在他內心裡,他甚至希望憲兵開槍,只有開槍,才會告訴那些人,官府的決心——任何試圖阻擋進步的人,都會被碾壓成灰!

聽到那個數字之後,他只是點點頭,用平靜的口吻說道。

「嗯,還好,死的人不算多!好了,轉告丁司令,這件事,我會親自和府中解釋,憲兵隊開槍是遵照我的命令!」

作為巡撫,李子淵知道自己不能夠迴避責任,儘管他沒有命令開槍,但是他的要求非常簡單——「不惜代價」!

「大人可知道,此事傳出,大人必定做實屠夫之名?」

作為李子淵的幕僚吳子山,適時的出言提醒道。

「憲兵雖負責地方治安,然其歸屬憲兵司令部,其行事素有行伍之風,開槍,這不過只是習慣為之,大人何必……」

面對下屬的勸說,李子淵只是冷冷一笑。

「你不明白!」

取出一張紙,在拿筆的時候李子淵解釋道。

「咱們那位主公,最反感的就是下屬推脫責任,若是我將這個責任推給憲兵,不僅會惹起軍方不滿,還會令主公反感,更重要的,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那些人毆打廠工,砸毀工廠,行經可謂是惡劣至極,不開槍又豈能平息!」

儘管話是這麼說著,可是他的心底卻在暗自敲著鼓,畢竟他很了解主公的性格,這件事傳到主公耳中會是什麼結果?

「可大人,畢竟牽扯到那麼多人,開了槍,這事態怎麼平息?再則其大都是破產機戶,容易引得外人同情,現在又惹出此等血案,到時候恐怕……恐怕會引起百姓不滿啊!」

「百姓不滿又能如何?」

李子淵冷冷一笑。

「那些機戶破產又豈是他們毆打甚至殺害他人、破壞他人產業的理由?我會建議府中,將這些人一率流放,而且還要流放的遠遠的。東非都不行,離這裡太近了,我看還是西非吧!」

什麼!

驚訝的看著大人,吳子山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從大人口中所說的話。

「還請大人三思,此事萬萬不可如此,畢竟涉及數萬人……」

「數萬人又能如何?」

冷哼一聲,李子淵的眉頭一挑,狠聲說道。

「全部流放!一個不留,不如此,不能讓他們畏法如山!他們不畏法如山,將來主公君天下時,如何讓天下人信服?如何何天下人畏法如山!」

畏法如山!

大人的一句話,讓吳子山渾身一顫,他立即明白了大人為何如此了,他的堅持恐怕就是想殺雞給猴看,就是想告訴所有人,對待民變,官府會有何種手段。

這種手段不僅僅只是殺人!

除了殺人之外,官府還有辦法把這些人全都遷往海外,遷至最為遙遠的西非。這是一種威懾,是在告訴那些人,若是他們想對抗新政,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死」!

既便是僥倖活下來的,也會被流放到海外,從此遠離故土!

而在李子淵看來,這似乎是他說服主公的唯一機會——可以向海外殖民地提供數萬「移民」,這多少總能讓主公接受這一既成事實吧!

為官數年的習慣,雖然使得李子淵不至於推脫責任,但是他同樣也明白自己應該如何自保,至少儘可能的自保。

「那趙會首等人……」

試探著,吳子山這麼問道,畢竟他自己本身也是廣州人,那些機戶的死活,他可以不關心,但趙會首等人,畢竟也是廣州本地的士紳。

「為一已之私,煽動民亂,其心可誅!其行實在是罪大惡極!必交提刑使起訴……」

一邊用憤恨不已的話聲表述著這些人的罪名,李子淵突然像是有所覺悟似地說道:

「此等為一已之私勾結滿清,圖謀內亂的漢奸,留之何用!」

一句話便定下了數人的生死,他們有沒有勾結滿清,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但總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一切,證明那些人煽動民亂,是為滿清所驅使。

是了!

這麼做至少自己的「罪責」又減輕幾分,畢竟是這些漢奸處心積慮的「逼迫」憲兵開槍,而自己,身為廣東巡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嘛!

面對巡撫大人定下的「罪名」,原本看似有些抵觸的吳子山抬起頭來,看著大人說道。

「大人高見!如此,民心自可安定!」

「高見談不上!當年滿清的乾隆年間蘇州的顧堯年?明起,可知此事。」

話鋒突然一轉,李子淵提起了一個數十年前的舊事,於大清國但凡是有意仕途之人,都會學習這一案子,記住朝廷是如何處置此事。

「顧堯年?還請大人明示!」

「當時蘇州的米商卻和官府勾結,不允許外地的糧食運進蘇州,只准自己賣糧,再肆意抬高糧價。以至於蘇州的米價一天之內連漲幾次,老百姓們無以為食,日子沒法過下去了。一介布衣顧堯年自願為百姓請命,請官府平抑糧價,其自綁雙手、只著單衣,於身上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八個大字:無錢買米,窮人難活。這是顧堯年的訴求,也是全蘇州百姓的訴求。所以當蘇州百姓看到顧堯年隻身一人為民請命時,都圍在官府門前,聲援顧堯年。你知道,滿清是如何處置此事?」

端起茶杯,李子淵冷冷一笑。

「抓起來!時任縣令鄭慶時,更令衙役對其上重刑。蘇州百姓頓時群情激憤,衝擊縣衙,百姓焉是官府的對手,後來官府將此事平息,抓走39名百姓。顧堯年被他的兩個朋友救了出來,速度逃離了現場。後來時任縣令鄭慶時將此事上報乾隆,你可知道這所謂的『十全老人』如何批示?」

冷笑著放下茶杯,李子淵的雙眼眯成一條細鋒。

「刁民聚眾抗官,實為縱法之事,以後再有刁民聚眾鬧事,立即正法。如顧堯年者,帶頭鬧事,立即杖斃,以儆效尤,斷不可輕縱。」

吳子山瞠目結舌的看著大人,似乎不明白大人話中的意思。

「滿清的盛世需要的是毫無怨言的奴才,奴才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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