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關中謠 第三十九節 巡陣

曹沖坐在城樓上,看著馬超背著盾牌狼狽地逃走了,撲哧一聲笑了,他笑著對面色如土的馬騰說道:「老將軍,不知令郎是會就此退去,還是捲土重來啊?」

馬騰很尷尬的乾笑了兩聲,看著城外正在集結的馬超軍,苦笑著搖了搖頭:「豎子不足與謀,他不知死活,自然是成將軍之奇功的。」

他在城牆上看著曹沖排軍布陣,先是自己搞塌了西門,然後再用戰力最弱的鄧艾部迎敵,接著用女衛增援,更搞怪的是他在明明可以拿下馬超的情況下卻放他跑回去了。他就知道殺不殺馬超並不在曹沖的考慮之中,曹沖的用意,大概還在等候諸軍合圍,徹底把西涼這最大的一股割據勢力打服,找殘,實現一戰立西涼的戰略意圖。

他看著曹沖身邊安靜的坐著喝茶的賈詡,再看看談笑風生的龐統、法正等人,嘴裡直發苦,他雖然沒有參與內情,但估計這幾個人沒給馬超安排什麼好結局。龐統、法正等人在曹沖帳下屢建奇功,但馬騰並不是太看重,他對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賈詡卻是極為忌憚。賈詡用計,不以奇見長,卻深悉人心,將對手的心理摸得極准,故而能在無形之中牽著對方的鼻子走,無往而不利。剛才曹沖這一連串的安排看起來很離譜,但卻處處針對著馬超的性格和心理用心,除了出自賈詡之手,他想不出來還有別人。

曹沖笑了:「令郎驍勇善戰,縱馬飛躍十來步,果然是會飛的天將軍,可惜啊,這樣的勇士不能為國效力,卻成了國之大患,是我大漢的悲哀,也是你馬家的悲哀。」他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撐了撐,看著城外的戰陣豪氣干雲地笑道:「既然他還不服氣,那我就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看看什麼叫騎兵的剋星。」

「伯約,有沒有膽量出城一趟,給馬超送一封戰書。」

姜維應聲上前,單腿跪倒:「屬下願往。」

馬超看著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到他的陣前,走到他的面前的姜維,很詫異的接過他手中的戰書卻沒有打開,而是看著這個雖然手無寸鐵,面對著兩萬多蓄勢待發的悍卒卻無所畏懼的年輕人,忽然開口問道:「你是誰?」

「天水姜維。」姜維狠狠地瞪了一眼馬超,怒氣勃發。

「原來就是你啊。」馬超點了點頭:「果然是我西涼的漢子,你想找我報仇嗎?」

「想。」姜維脫口答道,馬種大怒,伸手按上了腰間的長刀。馬超一抬手攔住了他,淡然一笑:「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再過十年吧,也許你還有機會。」

「我今天來不是報私仇的。」姜維撇撇嘴,不屑的笑道,他用下巴點了點馬超手中的戰書:「車騎將軍知道你冥頑不靈,打輸了還不服氣,所以給你一個機會再戰一場,要讓你心服口服。」

「再戰一場?」馬超哼了一聲笑了:「他想拖時間嗎?我可不怕他,他不來戰書,我也要再戰一場,打進上邽去生擒了他。嗯?他要出城決戰?」馬超愣住了,看看手中的戰書,又不可的思議的看看姜維,覺得很搞笑似的抖著手裡的戰書:「他居然還想出城與我決戰?就憑他這幾千人居然想出城與我對攻?」

「有什麼不可以的。」姜維嗤之以鼻,揮了揮手:「要戰就戰,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了。將軍大人公務很忙的,沒空陪你玩,你要是不敢,就逃回羌地去,十年以內,姜維一定會親提大軍前去找你報仇。」

「哈哈哈……」馬超似乎被姜維的樣子逗笑了,他仰天大笑,隨手搶過一支筆,在戰書背後寫了一個如長槍大戟一般的字:「戰!」然後扔到姜維懷裡:「去吧,只怕你沒有十年之後的機會了。」

姜維接過戰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馬種急了,他連忙說道:「兄長,他連城都險些保不住,哪有什麼實力出城作戰,這無非是緩兵之計,讓我們在這裡呆著,好讓四面的大軍合圍罷了。兄長,不可中他們的奸計啊。」

馬超傲然一笑:「無妨,他既然自來尋死,我如何能示弱。出城決戰,哼哼哼,當真是不知死活。鄧艾部已經打成半殘,城中所有的兵馬不過七八千人,他還要留下人守城,看樣子真想拿那三千運糧的民夫來騙人了。我等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後,我就殺進城去。」

「兄長……」馬種真的急了。

「別說了,你帶五千騎兵到東門去,別讓他跑了。」馬超冷笑著,輕蔑地看了一眼:「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這麼狂妄。」

馬種無言以對,喟然長嘆。

馬超一邊命令手下布陣,一邊注視著城中的動靜,他看到姜維回了城之後不到沒多久,城門口就來了一批士卒開始清理亂石土塊,將西城門清理乾淨之後,果真有大軍出城布陣。先是鄧艾的殘部,他在南面立下了戰陣,看起來曹沖又被充了人馬,那二百老虎營也立起了大旗,站在了鄧艾的身旁,那員曾經和他對戰的女將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直視著前方。

馬超哼哼冷笑,連女人都派出來打仗了,居然還想跟自己硬拼,這個曹沖真是腦子壞了,也不知道他以前的戰績是怎麼來的。

鄧艾部立完陣,跟著出來的是手持長戟的騎兵,他們在城門北面立陣。從旗號看,是龍騎的陳到和龐德,馬超看到龐德的旗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龐德曾經是馬家軍的大將,如今卻帶著龍騎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讓他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兄長,趁著這個大好機會,一直衝上去,可以將這些人馬一口吞下,我們就贏啦。」馬種見機會大好,連忙說道。

「不用,我要用堂堂之陣擊敗他。」馬超冷森森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快地說道:「你怎麼還不去布陣?萬一他從東門跑了怎麼辦?」

馬種一愣,指著正在列陣的騎兵說道:「他的親衛騎都在這裡,怎麼可能會逃跑?」

「這有什麼不可以,你不是擔心他拖延時間嗎,說不定他就趁著這個時候從東門跑了。」

「喏,我這就去。」馬種無奈,只得帶著五千人馬趕向東門。

馬超哼了一聲,轉過頭繼續看著曹軍布陣。騎兵之後出來的是一批盾牌兵,舉著一人高的巨盾,在離城八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用巨盾布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馬超的視線。馬超笑了,他以為有什麼利器,原來還是弓弩長矛加巨盾拒馬之為類的招數,這些雖然有點費事,卻不是無懈可擊,加速到極限的戰馬很快就能將這些巨盾撞成木屑,當然了,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他會選擇攻城用的撞車,在撞車面前,這樣的木盾根本不堪一擊,只要撞開一道口水,魚貫而入的騎兵很快就會將後面的步卒斬殺一盡。

要說難對付一點的,還是那四千精騎,他們全配備了馬鐙長戟,身上披的甲胄也遠比羌兵堅實,要對付起來還真要費點事。馬超瞟了一眼之間,已經決定了攻擊次序,鄧艾部是最弱的,從他那裡殺過去,可以將他們趕向中間,由他們擠散那些巨盾後面的步卒,騎兵跟在後面衝殺,可以讓開這些巨盾,直搗腹心,擊潰了這些步卒,再集中精力對付那些精騎,雖然費點力氣,但絕對不需要花太長時間。

兩個時辰,絕對可以擊敗曹軍。

「望垣方向可有什麼動靜?」馬超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夏侯淵在望垣城前一直沒有動靜,好象沒打算攻城似的。」

「哦?」馬超有些意外,這裡打成這樣,夏侯淵手握重兵,卻裹足不前,究竟是什麼意思?

「將軍,曹軍布陣完成了,好象有人出來了。」旁邊的親衛打斷了馬超的思索。沿著他的手指,馬超向前看去,只見巨盾忽然打開了一條縫,接著露出了一排排栽好的拒馬,拒馬後面排著整整齊齊的三百列手持一種有些奇形怪狀的兵器——齊肩高的柄上裝著三尺長的刃,旁邊還有兩個月牙形的小枝,士卒們身披重甲,連臉都遮在面具之下,看起來陰森恐懼,挺立在那裡,儼然是一塊堵在城門口的巨石。

「這就是他的殺器?」馬超看著那個方陣,再瞟了一眼城頭林立的守城弩和強弓手,撇了撇嘴笑了,他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這麼個東西,還是以步卒加弓弩,不過這次長矛兵換成這個怪模怪樣的重甲步卒。

馬超雖然善戰,可是他對這種兵器卻不熟悉,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兵器,大漢朝現在還有用的,但是民間極少見到,因為成本和製造工藝的複雜,這種叫長鎩的兵器已經淪落成為一種象徵身份的儀仗,僅供禁衛軍使用。很多人已經忘記了,這原本是殺傷力還上長戟之上的兵器。曹沖在聽到過蠻王沙摩柯的長柄刀強悍的殺傷力之後,就想到用這種武器來對付騎兵,當時法正不以為然,他說,對付騎兵的利器大漢朝本來就有,斬馬劍就是,斬馬劍也就是加柄的大劍,也就是現在很少看到的長鎩。

因為有這個想法,加長了刃部的長鎩才成為曹沖秘密準備的武器,這三千人都是久經征戰、身強力壯的老兵,由主將牛金親自挑選,秘密訓練了三年多。折衝將軍樂進得知之後,大感興趣,不僅將軍中身材高大的士卒送過來一批,還將自己的愛將周扒皮推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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