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關中謠 第二十三節 姜維

「他的胃口不小啊。」曹沖聽完了楊阜轉述的馬超提出的條件,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笑了一聲,連帶著看向楊阜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友善了,又瞟了一眼特意被他叫過來旁聽的馬騰。

馬騰的面色大變,他根本沒想到馬超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馬超雖然說要曹沖將他們全部送還冀城,可這顯然不是馬超內心的真實想法,他所想要的就是前將軍、槐里侯和關中,最低限制也是漢陽和武都兩郡。他看著曹沖陰沉的臉色,連忙離席翻身拜倒:「將軍,犬子無禮,請將軍不要再在他身上多費心思,調遣大軍擊殺此子就是,騰願為先鋒,臨陣招降舊部,以助將軍一臂之力。」

曹沖扯動嘴角無聲的笑了笑,他離開座位雙手扶起馬騰,極力壓抑著心中的不爽,很客氣地說道:「馬老將軍切莫如此,此事與老將軍無關,沖也不願意逼你父子反目為仇,聖人還說,『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況且談判嗎,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要求高,我不答應就是了,何必立刻兵戎相見呢,還可以再談嘛。」

馬騰老淚縱橫,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下了,他現在不敢再奢望曹沖饒了馬超,只希望曹沖不要一怒之下把他在郿塢的家人全部推出去殺了祭旗。聽曹沖這麼一說,他知道曹沖還沒能最後放棄希望,心裡才稍安了些。他站起身來,對楊阜大聲說道:「你回去對那個逆子說,讓他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立刻自縛到將軍面前請罪,任憑將軍發落,我還能念一些父子之情,用這張老臉為他向將軍求求情,否則老夫從此與他斷絕父子關係,親提大軍斬殺他於冀城之下。」

楊阜唯唯諾諾,看著暴怒的馬騰,不敢回話。

馬騰回身向曹沖行了個禮:「將軍,馬騰待罪之人,不敢久居正堂,這就回去面壁思過。真是慚愧,竟然生下這等逆子,無顏見馬家列祖列宗啊。」

曹沖好言勸了兩句,請馬騰自行方便。馬騰連連鞠躬,流著淚傷心不已的退出了正堂。楊阜還跪在下面,一聲不吭的等著曹沖發落。曹沖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青瓷碟子里的點心嘗了嘗,又喝了口香茶,抬起頭看了楊阜一眼,示意旁邊的孫紹將碟子送到楊阜的面前。

「遠道而來,還沒有吃飯吧,先嘗點墊墊飢。」曹沖拍拍手撣落手上的餅屑,神色平靜地說道,沒有一絲憤怒,好象馬超的那些要求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笑話而已,聽過了也就聽過了。

楊阜卻看著眼前的碟子發愣,他看著一個個小巧的金黃色的餅不知所措,曹沖不僅沒有把他趕出去,卻賞他吃東西,這貌似有些不太正常。他猶豫的看了一眼曹沖,見曹沖面帶微笑地看著他,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拈了一隻,用左手托著送到嘴前,張嘴咬了一口。

餅很脆,很甜,味道相當的不錯,對於趕了一天路的楊阜來說,更是鮮美異常。

「謝將軍。」楊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顧不得水燙,連忙向曹沖致以謝意。

「義山,你是丞相府的人,是韋大人極力拘留,才把你放在涼州參涼州軍事,可是你這軍事可參得不太好啊。」曹沖晃了晃身子,坐得更舒服一些,慢吞吞的話中卻帶著極大的威壓。

「回將軍。」楊阜凜然應道:「馬將軍三萬大軍圍城,城中僅有守卒兩千餘人,眾寡懸殊,但我冀城軍民並未放棄,屬下與從弟楊岳、楊謨、別駕閻大人、從事趙大人等人竭盡全力,一起上城,於城上布半月陣,嚴陣以待,閻大人更是不顧性命危險,潛水向將軍大人求救,我冀州本是想與將軍大人一起夾擊馬將軍的。奈何援軍雖至,卻久久不至冀州城下,城中派出的求援也無一例外的被馬將軍斬於城下,韋大人也是無計可施,只得為城中百姓計,屈身相從。屬下無能,未能識破馬將軍之計,有負韋大人厚意,不敢請將軍寬恕,請將軍責罰。」

「你們守不住冀城也就罷了,為何屈身從賊,馬超三萬大軍,你們冀城就算積儲豐厚,又如何能支撐得住他這麼多人馬的消耗?如果沒有你們幾個大族的支持,他還能呆在冀城嗎?」曹沖打量著楊阜有些憤怒的面容,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天水的大族,眼裡就只有你們的家族嗎?」

楊阜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曹沖,張嘴欲說,又強自抑制住了,他不服氣的哼一聲:「將軍,我冀城諸姓雖然薄有家資,但除了幾個家丁護衛並無多少武力,面對著三萬羌胡,我們又能如何?朝庭有數萬大軍都無計可施,將軍又怎麼能苛責我等?」

曹沖眯著眼睛,靜靜地看著楊阜,半天沒有說話,楊阜也氣呼呼的看著曹沖,一時間氣氛有些不太自然。曹沖看著他好一會,忽然笑了:「我在丞相府就聽說天水楊義山豪氣過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看來你今天來做這談判的使者,怕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吧?」

楊阜一愣,這才覺得自己剛才被曹沖一激,話說得有些露骨了,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低了頭,避開了曹沖的眼光。幸好此時馬騰不在,看曹沖這樣子,應該也不會把這話傳到馬超耳朵里,否則他一家老小可就保不住了。

「義山,說說冀州城裡的情況吧,閻伯儉上次來了一趟,回去之後杳無音訊,他現在可好?」

「回大人,閻大人平安。」楊阜簡單的說了一下冀城的情況,他還沒摸透曹沖的心思,不敢說得太過直白,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著曹沖的臉色,想從他的臉色里看出一點端倪來。可惜曹沖的臉色一直比較平靜,也不憤怒,也不生氣,也沒有欣喜,看起來就象是拉家常一般,並無特別的目的。楊阜心中有些著急,他說完冀城裡的情況之後,試探地問道:「將軍,馬將軍的要求雖然高了些,可是將軍如果真心想招降他的話,還是可以商談的,請將軍示下朝庭能夠答應的條件,我願意回去再向馬將軍進言,或許還有商談的餘地。」

曹沖笑了一聲:「他現在志驕意滿,還能靜下心來聽你勸告嗎?前將軍是不可能的,馬老將軍還健在,槐里侯也臨不到他,這個他就別做夢了。他起兵之前是偏將軍,我想朝庭能答應他的也不過如此罷了,至於關中……呵呵呵,他想回來也可以,但只能帶五百親衛,在我帳下做個偏將,你回去問問他究竟是願也不願。」

楊阜緊跟了一句:「將軍,這個條件,馬將軍一定不會答應的。」

「不答應就不答應吧。」曹沖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地說道:「韓遂已經起兵回金城了,這裡只剩下馬超,你覺得他一個人能擋得住我的大軍嗎?既然不願降,那就打吧。不過,你冀城的百姓免不了要吃些苦頭了。」

楊阜大喜,連忙向旁邊挪了幾步,趴在地上,顫聲說道:「將軍,如果將軍決意剿滅馬超,楊阜願意效勞。」

「你?」曹沖看了他一會,忽然笑道:「義山,你可是馬超的使者,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擔心你在城中的家小嗎?」

楊阜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呯呯有聲,然後抽泣著說道:「將軍,阜等深受韋大人的優遇,無以為報,韋大人被殺,阜等痛徹心肺,日夜所思就是怎麼為大人報仇,奈何城中實力不足,馬超又不准我等隨便出城聯絡,這才隱忍至今。我此來談判,就是閻伯儉出的主意,想一探將軍的心意。如今將軍想要擊殺馬超,阜等求之不得。如能報得此仇,縱使家小盡數被馬超屠滅,也在所不惜。」

曹沖吃驚地看著楊阜,有些不太敢相信他的話,這人為了替韋康一個外人報仇,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這也忒狠了。他看著泣不成聲的楊阜,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們有多少實力,準備怎麼報仇?」

楊阜又在地上磕了個頭,沉聲說道:「如果將軍有意,阜願回城之後與閻伯儉商議,聯絡諸姓,與將軍內應外合,襲殺馬超。楊阜得報大仇,將軍得成此功。」

曹沖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義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的做法極不妥當。城中有馬超三萬羌胡,你如果行事稍不慎,就會走漏風聲,馬超殺了你們只是舉手之勞。冀城堅固,馬超據城而守,我就是想和你裡應外合也無能為力,到時候冀城的百姓也會遭到報復,韋大人可就白死了。」

楊阜急道:「將軍,我等也有數百人,如果擊其不備,未必沒有成功的希望,縱使有差,將軍在城外也無甚可擔心之處。冀城的百姓已經遭了馬超的暴虐,又怕什麼報復?只要能為韋大人報仇,我等不惜此身,請將軍也莫作婦人之仁。」

曹沖有些不快,你楊阜為了韋康報仇,可以不惜身家性命,可是我不能不防止你不成事反而連累了冀城的百姓,我可不想拿到的手是個殘破之城,現在什麼最值錢?勞動力啊,是人命啊,如果冀城被馬超殺個雞犬不留,我拿到冀城又有什麼意義。

「義山,此事可以從長計議,你這個法子太冒險,就不要考慮了。」曹沖攔住了還要再說的楊阜,接著說道:「就憑你們幾家的家丁想要在冀城裡襲擊馬超,成功的機會實在太小,我不會同意的。你再想想,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力量,想好了再跟我說。這兩天你就在郿縣住兩天,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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