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內戰 第0632章 夜審陳智深

楊玄感沒有料到陳智深會有此一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愣在了原地。

陳智深一看楊玄感啞巴了,馬上一陣大笑,聲音震得楊玄感耳膜發麻,他厲聲道:「只怕你是老賊楊素的手下吧,想來爺爺這裡套話,是也不是?!」

楊玄感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他定了定神,哈哈一笑,就在這笑的過程中突然靈光一現,想出了應對之策。

笑畢,楊玄感直視著陳智深的雙眼,道:「陳義士何以認為我是楊素的手下?」

陳智深道:「除了楊素,還有誰有資格下令讓這大牢中的守衛全都出去?如果是周羅睺想要找我,他肯定會親自來,至少也會讓他的兒子來,怎麼會讓一個持了信物的親信過來?」

楊玄感心中略微安心了一些,剛才陳智深也只是在試探自己而已,但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顯然內心深處也希望這個猜想是錯的,他還是盼望著周羅睺能真的達成蕭摩訶的願望。

想到這裡,楊玄感沉聲道:「你可別忘了,我家主人可是大軍的副帥,他當然有本事讓這牢中的守衛撤出。至於楊素,他現在率大軍去了蒿澤那裡迎擊楊諒的守軍了,我家主人和兩位公子也都跟了過去,所以無暇前來。」

「陳義士,這玉佩你剛才確認過了,這足以證明在下的身份,我家主人是真心想幫著蕭將軍,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麼大心思讓在下前來與你接頭。你自己想想,若是我家主人真是無情無義之人,何不在那天你送信時就把你滅口,還要在下現在前來多此一舉呢?」

陳智深一下子不說話了,這也是他這些天來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死死地盯著楊玄感的雙眼,似乎想看出答案來,良久,才長嘆一聲:「我現在不知道該信誰,能信誰!你有什麼話就先說吧,只是休想騙我。」

楊玄感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面具之後他的臉上已經儘是汗水,卻又無法去擦,他在陳智深面前盤膝坐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你應該清楚,我家主人是想幫蕭將軍一把的,只是你們實在太莽撞,哪有象你這樣直闖軍營的?」

陳智深一抬頭,臉上的肌肉跳了兩跳,也壓低了聲音:「我有什麼辦法?!眼看楊諒兵敗在即,世子又生死未卜,不用這個辦法還怎麼見到周羅睺?」

楊玄感冷冷地「哼」了一聲:「見到了又如何?你以為見到了就能求得我家主人的幫忙嗎?要知道楊廣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家主人,早已經在他身邊遍布耳目了,要是我家主人也給蕭將軍牽連了進去,還怎麼去救你家世子?」

陳智深低下了頭,半天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道:「事已至此,現在還能怎麼辦?」

楊玄感道:「這就要看你在楊廣面前怎麼說了,還要看蕭將軍會不會把我家主人也拉下水。」

陳智深的臉色一變:「我家主人怎麼可能去害周羅睺呢,他也不可能害到周羅睺的,你要知道,他跟著楊諒起事,說的話沒人會信。」

楊玄感擺了擺手:「陳義士,我們現在可是在誠心合作,我想我已經表現出了我家主人的誠意了,你卻好象有點不夠意思啊。蕭將軍手裡有我家主人第一次的回信,憑這個就足以要了我家主人全家的性命。」

陳智深哈哈一笑:「你們想到這點了呀,真不錯,這麼說你來我這裡就是想要回那個回信的?」

楊玄感搖了搖頭,道:「陳義士,你可別誤會,我們很清楚那東西不在你手上,蕭將軍會親自把這東西保管好的。我家主人說了,不管蕭將軍這次會不會拉他下水,就沖著在南陳時他救過自己一命的事,我們周家也會全力保下蕭世廉!只是有個前提,我家主人自己得沒事,不然他怎麼去和楊廣求情?」

陳智深冷笑一聲:「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套那封信的下落。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不是傻子,沒了那信,周羅睺怎麼可能會救世子?除非世子保得一命,不然我們是不會把這信交出來的。」

楊玄感終於套到了他想要的話,笑道:「這麼說這信的下落果然只有你知道。」

陳智深心裡「格登」一下,一顆心迅速地下沉。他意識到自己給對面這個戴鬼面具的傢伙套出了話,於是眼珠子一轉,爭辯道:「我可沒有這樣說,蕭將軍自有安排,信在他的手上,我現在人在大牢里,根本不知道那信的下落。」

楊玄感沉聲道:「你不用騙我了,蕭將軍把這事全權交給了你來辦,因為他自己很清楚這次難逃一死,救兒子的事情當然是全指望你啦!如果你不知道信的下落,又怎麼能靠這個東西來逼我家主人就範?」

陳智深咬了咬牙,道:「算了,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啦,沒意思。信的下落我確實知道,但是不會告訴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如果我死了或者是你們不去救世子,自然會有人把這信送到楊廣的手裡。」

楊玄感點了點頭:「這樣不就結了?大家合作拿出點誠意來,把自己手上的東西和希望對方做的事情都說得明白點。」

陳智深道:「行了,我這裡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楊玄感沉聲道:「其實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只不過是為了表示下合作的誠意,想要你說出來罷了。如果想要逼你說,早就對你用刑了,可是我們一直不這樣做,就是因為我家主人說了,他是真心想幫蕭將軍,而不是只圖自保。」

陳智深不屑地道:「說的漂亮沒用,我現在只看行動,世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能不能先跟我說說,也好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

楊玄感對此早有準備,道:「我家主人已經派人秘密回大興打聽了,現在還在等消息,按常理的話,這次跟隨楊諒起兵的將官家屬們都已經被下了獄,要等到平定叛亂後統一發落,所以你家世子應該也是和你一樣在吃著牢飯,但性命無憂。」

陳智深的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一些,道:「沒事就好。那接下來你們打算如何去救世子呢?」

楊玄感胸有成竹地道:「這個嘛,我家主人是打算用這次平叛的軍功,去保蕭世子一條生路。」

陳智深聽得一愣,忙道:「就這麼簡單?」

楊玄感反問道:「還有什麼別的好辦法嗎?」

陳智深怒道:「你們周家不是忽悠我們吧,這樣怎麼可能救得出世子?」

楊玄感平靜地回道:「那依你說,這樣為什麼不能救出世子,或者說你如果是我家主人,又會打算怎麼做?」

陳智深一下子站起了身,聲音急促起來,顯然他現在已經怒火萬丈了:「當然是找些重臣大將,讓他們幫忙一起去找楊廣求情啊。周羅睺自己也只是陳朝降將,在朝中毫無根基,光靠他自己去說有啥用?我可有言在先,若是最後救不了世子一命,可別怪我們蕭家拉你們周家一起下水。」

楊玄感靜靜地坐在原地,聽著陳智深吼完才開口,語調平穩緩和,讓人聽不清他此時心中的想法:「陳義士,不用這樣威脅我,這些我們都清楚,你想聽聽我們的意見嗎?」

陳智深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兩眼還一直盯著楊玄感,似乎要噴出火來。

楊玄感道:「陳義士,你可曾想過,現在這種時候,越是拉人說情,你家世子死得越快。」

陳智深搖了搖頭,連話也懶得說,顯然他根本不信這個論斷。

楊玄感繼續道:「你仔細想想,楊廣這次被自己的親兄弟造反,并州將官十有八九都跟了楊諒一起造反,作為皇帝,他現在最怕的是什麼?」

陳智深道:「自然是怕其他地方的人也不可靠嘍。」

楊玄感道:「不錯,這次鎮壓并州,下次若是別的地方的人同樣有不臣之心,怎麼辦?我家主人是統兵在外的大將,如果和朝中重臣一起為蕭將軍求情,你若是楊廣,會怎麼想?」

陳智深以前從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乍聽不由得一愣,稍後才道:「如果我是楊廣,自然會很害怕。」

楊玄感道:「這就是了,楊廣還會想,為什麼武將會和朝臣一起為一個叛賊的兒子求情,會不會他們之間有什麼勾結,這樣一來,不但你家世子必死無疑,還會把一大批人拖下水,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陳智深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那依你說,不找別人幫忙,全靠周將軍一個人去求情,楊廣就會放人了?」

楊玄感微微一笑,他知道陳智深開始上鉤了:「如果只是我家主人一個人去求情,用這次平叛的軍功去求情,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一方面讓楊廣看到他的孤立無援,沒有人幫他說話,這樣的人是可以放心的。」

「另一方面我家主人又能表現得很仗義,楊諒的叛亂平定後,這些受牽連的叛將家屬是生是死,楊廣其實並不會太在意,心情好的話也許就能免去一死。」

陳智深搖了搖頭:「你說了半天只是說也許,還是打不了保票,有沒有別的辦法?」

楊玄感心中「騰」地一下冒起了火,他沒想到解釋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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