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內戰 第0611章 奇兵突襲

由於楊義臣年紀最長,又獨自率軍打垮了強悍的龍騎護衛部隊,因此王世充,楊玄感和馮孝慈都尊他為主帥,聽他號令統一行動。

這支騎兵部隊到了晉陽城後,只見城高溝深,楊諒堅壁清野,避戰不出,坐等著這些騎兵攻城,王世充等三人軍議以後認為騎兵攻城委實沒有優勢可言,決定繞過晉陽城,南下霍州一帶與楊素會師,共破趙子開所部。

由於霍州四面臨山,趙子開的連營一直修到了北邊的霍山的入山口處,一時間楊義臣所部無法突擊進入山谷,又怕時間一長會被晉陽與霍州的兩路敵軍夾擊偷襲,只好向西奔到黃河邊,繞了一個大圈子南下。

這樣一來,從離開代州城時算起,經過了近二十天的長途跋涉後,轉戰上千里,這支聯合重騎兵部隊終於和汾河南岸的楊素所部會師了。

楊玄感與楊義臣並肩而行,王世充由於職務較低落後半步左右,三人一路上早已經形成了這樣的默契,有說有笑地走進了楊素的中軍大帳,一進帳中,卻發現自己的歡樂表現和這帳中的氣氛不太合時宜,分列兩邊的將軍們臉色都不太好看,而一身金盔金甲,高坐帥位的楊素也正捻須深思著。

楊玄感一看父親這副模樣,微一愣神,還是在一邊的楊義臣馬上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正色行禮道:「末將朔州刺史楊義臣,見過大帥!」

此時楊素的正式官職除了尚書令外,已經被正式任命為并州道行軍總管,河北道安撫大使,統率所有平叛部隊,負責平息此次楊諒的反叛,因此楊義臣稱呼楊素的軍職——大帥而不是越國公或者是楊僕射。

楊素一下子回過神來,看到王世充,自己的兒子和楊義臣走了進來,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笑容上臉,人也一下子站起了身,伸開了雙臂作懷抱狀:「原來是代州的英雄到了,本帥等你們可是等得好苦啊。」

王世充跟著哈哈一笑:「本想趁勝直下晉陽的,結果反賊早有了防備,未能得手,後來又想著和大軍前後夾擊趙子開的部隊,結果山間小路不好強攻,只得遠遠地繞道河岸,耽誤了行程,還請大帥責罰。」

楊玄感也行了個軍禮,正色道:「父帥,我等在外奔波二十多天,沒有收到戰報,此間戰事不知是否順利?」

楊玄感一提到這事,楊素的臉色馬上變得陰沉起來,而帳內本來都面露喜色,一臉羨慕的眾將也都紛紛低下了頭,變得無精打彩。

王世充一看這架式,心中猜到了幾分,也不敢再開口多問,只聽楊素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坐回了坐位,先用手向外一揮,道:「你們幾位是遠道而來的大功之將,先請入列,再議今天的軍機好了。」

楊義臣和王世充,楊玄感互相對視一眼,按各自的職務入列,楊玄感位居柱國,是所有武將中最高的,但由於楊義臣獨立取得了代州大捷,因此楊玄感一番謙讓,硬是讓楊義臣站到了武將的左首第一位,而自己則當仁不讓地站到了右首的首席,王世充現在只是上儀同,則叨陪末座,老熟人麥鐵杖,張須陀,魚俱羅等人見到他紛紛點頭致意,王世充則微笑應對。

楊素待眾人站定後,沉聲道:「連續十幾天來,我軍都與敵軍圍繞著這汾水互有攻防,由於此間山路狹窄,敵人又在懸崖上駐有守軍,居高臨下,每戰都以箭雨支持前方作戰,加上敵軍已臨絕境,將有必死之心,士無偷生之念,因此連日來的接戰,我軍沒有佔到半點便宜,諸位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急性子,大嗓門的麥鐵杖一下子站了出來,急道:「昨天我親自上陣,帶了三千銳士強渡汾水,連續破敵軍兩陣,眼看就能佔據河岸了,卻被敵軍的騎兵反擊,傷亡過半,虧了張將軍的接應,不然我老麥就折在這鬼地方了。大帥,老麥不服,今天請再給我五千將士,我一定打過汾水去。」

黑臉「關公」張須陀看起來跟幾年前沒啥太大的區別,他看了看麥鐵杖,笑了笑:「勝敗乃兵家常事,麥將軍不用掛懷,昨天你和弟兄們的表現已經是非常英勇了,連日的激戰中你是第一個能連破兩陣,在對岸站住腳的。」

麥鐵柱搖了搖頭,大嗓門再次響起:「那有個鳥用,打過去了又守不住,對了,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呀,就看著我在對面孤軍奮戰,敵軍騎兵來回突擊我這三千步軍,也不過來支援一下?」

一個更大的嗓門叫了起來,活脫脫象是空中打了一個大炸雷,震得王世充的耳朵嗡嗡直響,定晴一看,一個長得活象頭大狗熊的壯漢瞪著眼睛走了出來,帳中已經都是身高八尺以上,五大三粗的壯漢了,但在這位面前,一個個都象是弱不禁風的書生。

此人臉上眉毛鬍子長成了一團雜草,紅通通一個大酒糟鼻子頂在當中,雙眼如同銅鈴,血盆大口裡缺了幾顆牙齒,滿臉的虯髯如豪豬身上的鋼刺,腰圍比站在一邊的那黑臉「關公」足足粗了一圈不止,撐得身上的那身明光大鎧彷彿隨時都要暴裂開來。

更奇特的是,此人眼中光芒閃爍不定,王世充乍看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眼珠子里竟然有並排的兩顆瞳孔,這時都隨著圓睜的雙眼而放大著,看起來格外嚇人,可不正是當年平定江南時的開府將軍魚俱羅?

魚俱羅對著麥鐵杖大吼道:「姓麥的,你別以為就你在前面拼死拼活,老子在後面也不是慫包,你看看老子的牙,就是昨天在那勞什子破河裡摔了一跤,生生摔掉的,還有這裡,你看,前胸中了三箭,這都是為了救你這傢伙才會這樣。」

張須陀一看兩人要吵起來,連忙站出來隔在兩人中間,先是對著那魚俱羅笑道:「魚將軍,麥將軍血戰在前,看不見後面的事情,你別怪他。」

接著他又轉向了麥鐵杖,正色道:「麥將軍,昨天你身陷險地,眾位將軍都是親自沖在前面,奮不顧身地去救援你,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袖手旁觀。沖在最前面的不是我張須陀,而是魚將軍。」

魚俱羅重重地「哼」了一聲,接過了話頭:「麥鐵杖,你沖在最前面是不假,但狗日的山崖上的弓箭手根本不去射你,全盯著我們這些後續跟進的人。」

「加上昨天汾河水有多深多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前面的輕兵銳士不穿重甲,衝過河去不是太難的事,可我們後軍的重甲士兵們過河有多難你想過嗎?你以為個個都是跟你一樣的飛毛腿,過河如履平地是不是?」

麥鐵杖漲紅了臉,不服氣地嘟囔道:「我只管在前面廝殺,哪知道後面的情況,倒是後撤的時候看到河裡全是死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差點沒摔倒在裡面給人踩死。」

魚俱羅一聽又炸起了鍋來:「他娘的,那河裡的死人有八成是我的部下,全是為了救你才給活活射死淹死的那破河裡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還在這裡說這些弟兄們看戲不幫你,還是不是人?」

麥鐵杖猛地一跺腳,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道:「怪我這張臭嘴,老麥是非分明,對不住昨天救我的兄弟們了。」

魚俱羅這才滿意地道了句:「這還差不多。」於是轉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臉上卻還是一副鬱悶的神情。

楊素擺了擺手,沉聲道:「剛才本帥不出言阻止,就是要你們自己吵吵,知道戰場的情況,現在這天氣汾河水很急,強行渡河攻擊的一方會吃大虧。昨天麥將軍算是幸運的,最後被張將軍救了回來,但不是每天都會這樣走運。」

那黑臉「關公」張須陀上前兩步,拱手道:「大帥,可否先搭浮橋再渡河攻擊?」

楊素搖了搖頭:「這不是好辦法,敵軍除了有河水作屏障外,高處還有弓箭手,不會讓我軍這樣容易搭起浮橋的。」

王世充聽了半天,已經明白了個大概,聽到楊素這樣一說,心中一動,暗道,這回楊諒敗局已定,自己原來希望裴文安打通朔代,北連突厥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要想在楊廣朝中以後混下去,此戰必須建功立業。他咬了咬牙,站出來朗聲道:「楊元帥,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楊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查覺的喜色,只是一閃而過,就恢複了往常的威嚴與鎮靜,仍然用平靜而威嚴的語調問道:「哦,王將軍有何破敵良策,不妨說來聽聽。」

王世充點了點頭,道:「從剛才各位將軍所說的情況看,這裡的地勢對我軍著實不利,叛軍既然佔據了制高點,就不會給我軍舒服過河的機會,現在正值盛夏,汾河的水位比起平時要高出不少,強行渡河實非良策。」

魚俱羅乃是關中扶風郡人,武藝高強,目有重瞳,更兼特異功能,其人聲如洪鐘,平地里可以揚聲八百步,算得上是個超級大喇叭了,戰陣之上還曾有過當面的敵兵生生被他的這獅子吼嚇死的經歷,當年雖然與王世充短暫共事,這些年也聽多了王世充南征北戰,建功立業的傳奇故事,但心底里還是對這個看起來不夠強壯,又生了副西域胡人臉的傢伙有些看不起。

魚俱羅聽到王世充說到這裡,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將軍,站在這裡說風涼話容易,只是如果不在這裡強渡,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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