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竊隋 第0534章 強敵來犯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上一戰我親身參與過,確實突厥人已經給我朝的鐵甲大軍打怕了,而且在草原上,搶了別人的東西給自己用,既能壯大自己,又能打擊對手,可謂一舉多得啊。那莫何部落是漠南的大部落,怪不得竇兄去投奔了他們。」

竇建德嘆了口氣:「是啊,以前莫何部落的大人莫何處於連來過關內走私,找過我當護衛,所以跟我也有點交情,我落難逃亡,第一個也是想到的他們,莫何部落與另一個叫落月部落的這幾年一直在死掐,爭奪草場和水源,那落月部落從關內走私了一批生鐵,這消息讓莫何處於連知道了,就請我去劫了這批貨。」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這莫何部落有能力收留你們,為何自己不去劫這批貨,而是要藉手你們呢?我想這中間肯定有什麼隱情吧。」

竇建德的眼中閃出一絲憤怒的火焰:「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因為落月部落怕貨出問題,找了河北上谷一帶的豪強王須拔當護衛,因為上谷那裡是從河北出關去突厥的第一通道,所以莫何部落自己不想出手得罪王須拔,而是讓我這個外人做這事,萬一事情不成,也可以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可當時我不知道這其中隱情,因為是走私,王須拔的手下也不敢打出自己的旗號,一直到我攻滅了整個商隊,殺光幾乎所有護衛之後,才從一個俘虜口中得知這些人是王須拔的手下,事後我跟莫何處於連大吵一場,把那生鐵還給了他後,就離開了突厥,正好碰到天下大赦,我怕王須拔找我麻煩,又在草原上遊盪了兩年後,才回了老家。沒想到過了好幾年了,王須拔還是不肯放過我。」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竇兄,這回王須拔是來複仇的,想必會全力一擊,你這些年在草原上流浪,根基恢複還需要時日,依我看不如暫避一時,王須拔走了以後,再慢慢地招納舊部,與之對抗。」

竇建德哈哈一笑:「王儀同,你是官場中人,不知道我們江湖上的事情,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慫,一旦閃人了,那就會給人看不起,到時候不但沒人來投奔你,連現在的手下,也都會離你而去。」

張金稱也跟著說道:「是啊,東家,江湖上確實如此,豪傑們只會投奔英雄,而不是一個懦夫,就是那個都藍可汗,不也是因為打了敗仗後自己逃跑,最後手下都跑光了嗎?」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說道:「可是竇兄有把握取勝嗎?那王須拔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強,這次全力一擊,只怕難以抵擋,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沒柴燒啊。你現在是朝廷的里正,要不從州縣裡尋求官兵的保護如何?」

竇建德搖了搖頭:「王儀同,在江湖上混就要守江湖的規矩,就是死了,也不能隨便向官府開口,引他們介入我們江湖間的仇殺,我這個裡正只是掛了個名,實際上做的買賣,收的兄弟還是江湖上的。再說了,那王須拔早就買通了本地的官府,我就是去報信,他們也不會來助我的,事實上這次王須拔帶來的上百殺手,官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不去理會,也許他們還恨不得王須拔能把我除掉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這倒也是,如果是這清河的縣令或者是貝州的刺史,顯然是不願意看到象竇兄這樣的英雄豪傑在自己的治下。只是竇兄一不求援,二不逃跑,又對對方的實力了如指掌,想必已經作好萬全的準備了吧。」

竇建德笑了起來,笑聲中透出一股豪氣與自信:「王儀同是上過戰場身經百戰的人,果然見識非凡,不錯,竇某雖然流落突厥多年,但是蒙兄弟們看得起,一些肯跟著我繼續乾的好兄弟還是有的,王須拔以為我已經混成了光桿將軍一個,所以只帶了百餘人過來,等到他真正和我交上手,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大錯。」

王世充點了點頭,其實他從進小院開始,就能感覺到這裡暗藏的殺氣,以他多年戰場搏殺中鍛鍊出的那種野獸般的直覺,能直接判斷出這裡是有伏兵的,而且數量還不少,光是這小院里,就有四五十人之多,加上竇建德對自己這二人的行蹤都了如指掌,那麼對於遠道而來的死敵更是不會掉以輕心了,看起來今天這仗,他是有了充足的把握,王須拔必敗無疑。

但王世充還是微微一笑:「竇兄,你我不過是初次相見,你跟張兄弟也算不上是生死兄弟,為何今天第一次見面,就把這樣重要的消息對我們這兩個外人和盤托出呢?」

竇建德緊緊地盯著王世充:「那王儀同又是為何放著京官不做,卻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找我這個掛了里正名的一方豪強呢?」

王世充和竇建德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二人的心意,盡在不言中。

笑畢,竇建德開口道:「好了,你我二人的正事等竇某解決了當前的事情後再說,今天我若是能把上谷王須拔給一舉剿滅,想必也會對我們以後談的事情有幫助,好了,時候不早了,二位遠來是客,還請進入密室里稍待,等我收拾了王須拔他們,再來和二位暢飲。」

王世充搖了搖頭:「竇兄,你儘管按照你的部署行事,密室藏身,非大丈夫所為,我二人就在這裡看看竇兄的手段,如何?」

竇建德的眉頭微微一皺,旋即哈哈一笑:「好,既然二位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意見,這樣吧,請二位暫且到裡屋,這堂屋可能會作為戰場,一會兒打起來我怕傷到二位。」

王世充點點頭:「謝謝。」他下了炕,穿上鞋了,對張金稱說道,「咱們進裡屋吧。」

竇建德也跟著下了炕,說道:「安祖,進來一下。」

外面小院里的一棵樹上跳下了一條大漢,全身綠色勁裝,臉上塗成樹葉的顏色,看起來跟那顆大樹別無二致,雖然因為臉上塗了顏料而看不出年紀樣貌,但從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走路時的矯健身手,就能感受到此人是一流的高手。

竇建德指著這條大漢說道:「這位名叫孫安祖,是我的同鄉,也是清河一帶響噹噹的好漢,跟我從小玩到大的生死兄弟。張兄弟上次見過的。」他說完後指著王世充和張金稱說道,「張兄弟就不說了,這位王儀同,可是大大有名,南征北戰的兵部王員外,安祖,你應該聽說過吧。」

孫安祖哈哈一笑:「王儀同的大名,誰人不知,只可惜一直無緣和王儀同一起在沙場建功立業。安祖粗人一個,說話不中聽,還請見諒。」

王世充微微一笑:「孫兄弟果然壯士,今天就要麻煩孫兄弟啦。」

竇建德說道:「安祖啊,一會兒王須拔他們打進來,你要保護好王儀同和張兄弟,人家遠來是貴客,萬不可出事,實在不行的時候,不要管我,護著二位衝出去,地道在裡屋,你知道的。」

孫安祖的臉色微微一變:「大哥,不是說好了嗎,今天這戰我打頭陣,你現在讓我護衛王儀同他們,那這計畫怎麼辦?」

竇建德沉聲道:「用第二套方案就是,你只管保護好王儀同就行。」

孫安祖急得一跺腳:「不行,那樣太危險。還是另派他人護衛王儀同,計畫不變吧。」

竇建德搖了搖頭:「也不全是為了護衛王儀同他們,今天我也一直在思考,第一個計畫雖然能禦敵於外,但以王須陀的本事,卻是很有可能逃脫,而第二個計畫雖然冒險了點,但可以吸引他們的頭領靠近,一舉將之殲滅的可能也會大大提高,王須拔這次如果不死,還會再來,不如畢其功於一役的好。」

孫安祖皺了皺眉毛,說道:「那就讓我來執行第二個計畫好了,大哥你不要自己以身犯險。」

竇建德哈哈一笑,拍了拍孫安祖的肩膀,笑道:「安祖,你和伏寶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好兄弟,這次賊人是沖著我來,我也想有個親手結果王須拔的機會,你們莫與我爭,如果我需要你們出來的話,自然會按約定的發信號。」

孫安祖知道竇建德一旦下了決心,很難再阻止,只好長嘆一聲,對著竇建德一抱拳:「大哥千萬保重。」他轉頭對著王世充說道,「王儀同,請!」順勢帶著二人走到了後院的一處小屋。

王世充和張金稱走了進來,透過一扇打開的窗戶,裡面的情況盡在掌握,而後窗那裡則是坡下,很陡峭,一眼看去,後坡下還挖了一道寬逾二丈的壕溝,裡面布了不少尖刺木樁,想要從後面爬進院子,幾乎不可能,那王須拔想要攻進這處院子,只有走正前方的大門,竇建德的這處居院,居然布得也如城寨一般,暗通兵法陣勢,讓王世充心中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孫安祖進來後,招呼二人上了炕,而自己則抱著臂,倚門而立,擺出了最標準的護衛姿態,無論來敵是從正面攻入或者是從房頂上跳下,他都能迅速地作出反應。看到他這個架式,王世充也不開口與他說話,就這樣,三人默默地坐著,各懷心事,天色也不知不覺中變黑了。

竇建德仍然一個人坐在堂屋中的炕上,在黑夜中也沒有點燈,兩柄手戟和那把大刀已經被他放到了炕頭,他峙淵岳停般地坐著一動不動,黑夜中只有一對閃亮的眼睛在發著光,而沉穩悠長的呼吸能顯示出他的鎮定與平靜。

王世充也一動不動地看著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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