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宮斗 第0530章 長孫晟進京

隨著作為中原王朝一州之長的夏候覽被剝光了做成五花肉,被林邑人分而食之,而他的陽具也給割下,讓一幫林邑國土著婦女對著這活兒跳著淫蕩的舞蹈,林邑人對中原政權最後一點心理上的畏懼也蕩然無存,從此開始連年不斷地侵襲與吞食交州。

交州刺史朱邃派兵征討,又被範文打得全軍覆沒,還趁機攻擊了日高北邊的九真郡。

範文傲慢地向交州刺史朱邃提出,以日高郡最北邊的橫山為界,被朱邃斷然拒絕,朱邃親自出馬,派出大軍繼續征討,林邑大軍在日高郡一直呆了三年才回林邑。

範文死後,兒子范佛繼位,朱邃率領交州州兵和中原派來的援軍大舉進攻林邑,范佛不敵請降。

此後的數十年,林邑和東晉一直在日南和九真一帶拉鋸,每年都要入侵日高郡,而同樣是半獨立王國的交州的實力在與林邑國的長年戰爭中逐漸地衰弱下去。

到了隋朝的開皇年間,剛滅陳朝時,林邑國恐懼隋朝的大軍進討,派遣使者進貢各種土特產和方物,後來一看隋朝的主要精力用於對付北方的突厥,連北邊幾千里的嶺南地區也很難得到有效的統治,膽子又肥了起來,多年未再朝貢。

王世充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奇怪:連強大的漢朝和歷代南朝都沒有去征服的蠻荒之國,為何突然要去派兵征討?他看了看李靖,滿眼的疑惑。

李靖笑道:「太子殿下的雄心可是滿滿的,一心想建立超過秦皇漢武的功績,其實我們都是軍人,應該能理解,上次行滿你和史萬歲一起南征,史萬歲路過諸葛記功碑的時候,還要把碑反轉以後再前進,而那馬援的征南銅柱,我想是每個帝王都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是我們軍人一生的榮譽。」

王世充哈哈一笑:「原來是這樣,太子喜歡這個我不奇怪,只是皇上也跟著熱血,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來高僕射罷相之後,也無人能給皇上潑冷水了。對了,這次的主將劉方,又是何許人也,我好象印象不深啊。」

李靖點了點頭:「劉方是長安人,瓜州刺史,一向驍勇善戰,在北周時就已經做到大將軍了,開皇三年時曾跟隨衛王楊爽出塞,大破過突厥,後來一直擔任瓜州和甘州的刺史,史萬歲跟隨過的那個驍勇的敦煌戍主就是他。」

王世充聽到這裡,輕輕地呼了一聲「啊」。

李靖繼續道:「可惜此人長年鎮守邊塞,在朝中全無關係,頗有懷才不遇,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嘆,越國公一向知道他的才能,所以這次南征交州的李佛子叛亂時,給了他這個機會,向皇上舉薦了此人,讓他領兵出征。而且越國公和蘇僕射還同時聯名保舉了前東宮冼馬(冼馬即先馬,意思是在馬前開道的人,到了隋朝時已經是一種高級幕僚的官名),現任尚書右丞的李綱」

王世充心中一下子雪亮:也只有如此,才會讓此人對我感恩戴德,而且現在無論是太子還是皇上都對楊素有所防範,這次劉方出兵,如果讓一直跟楊素做對的那個尚書右丞李綱擔任行軍司馬,以監視劉方,才能讓他們放心。

而劉方是一個職業軍人,最恨這種書生監軍,即使楊素沒打招呼,也會找到機會就刁難這個李綱,將在外,君命有所受,到時候直接下黑手整死李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低限度,楊素能把李綱這個討厭的傢伙從朝中趕走,哪怕只有一年,也是眼不見為凈的好事了。

楊素為人,才華絕世,但器量遠不如高熲,得罪過他的人,他會往死里黑,比如以前的鴻臚卿陳延和楊素有過節,楊素就趁著陳延主持接待外國使節的時候,上奏楊堅說使節居住的驛館裡,到處都是馬屎,而驛館的僕人則聚在一起賭博,結果惹得楊堅大怒,杖殺了驛館的僕役,陳延也給打得奄奄一息。

還有就是前治書御史,員外散騎常侍柳彧,曾經在任御史時奉旨治過楊素的罪,讓楊素懷恨在心,由於柳彧曾找到過一部《治道集》贈送給楊秀,而楊秀也回贈過柳彧十個婢女,這回楊秀倒霉,楊素也抓到了機會,上書稱柳彧勾結楊秀,罷了柳彧的官,流放懷遠鎮(北方六鎮之一,在今遼寧省遼中,是荒涼邊遠的邊防前線)。

由此看來,李綱作為同時得罪了楊素和蘇威的一個諍臣,這次被這兩大仇家聯名保薦隨軍遠征,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王世充輕輕嘆了口氣,當年在高熲手下時雖然一直被壓制,但不至於象現在這樣提心弔膽,如履薄冰,以前最多只是會為了有功難升而憤憤不平,而現在是直接要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報了仇,卻換來現在這種局面,也不知道當時的選擇是對是錯。

李靖卻是沒有覺察到王世積的心思,還以為他是感嘆自己這次沒撈到從軍的機會呢,哈哈一笑:「行滿,不瞞你說,我已經事先和劉方打好招呼了,這次會以參軍的身份隨軍出征,交州和林邑國的戰法和南蠻一脈相承,也是有大量的象兵部隊和藤甲兵,多虧你上次和他們直接交過手,這回我再碰上,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王世充回過了神,笑了笑:「那我就預祝李兄旗開得勝,建功立業。」

李靖的眼中光芒一閃:「行滿,其實剛才我在越國公府里就和越國公說過,要為未來早作打算,這個事情我從來沒有和你談過,可我能感覺得到,你已經在布勢天下,謀劃將來了,是不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藥師何來此言?我現在官途雖然不算太順,但生意很平穩,不希望天下大亂的,又何必作什麼準備?再說了,現在天下太平,有什麼需要我作準備的地方呢?」

李靖笑著搖了搖頭:「行滿,在我面前就不用隱瞞了吧,天下雖然看似太平,但已經暗流涌動了,皇上當年讓諸皇子出鎮各地,手握重兵,又主動廢了前太子楊勇,這就會激起其他皇子的野心,現在漢王坐擁關東之地,一旦皇上有個三長兩短,一定會起兵與太子爭奪天下的。現在的太子,在關隴大將和山東大族間的人脈都不算深,未必能得到當年皇上登位時的這兩大集團的全力支持,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藥師,你打算轉投漢王?」

李靖搖了搖頭:「不,我沒這個打算,我只是擔心,一旦太子和漢王的戰爭爆發,戰事久拖不決,各地手握重兵的總管們會趁機形成割據,到時候不排除天下大亂的可能,西晉的八王之亂最後導致五胡亂華,神州陸沉,這個可能不是沒有。」

王世充反問道:「藥師,現在突厥可不是當年的五胡,已經被打得服服貼貼的了,你怎麼還會認定他們會重演五胡亂華呢?」

李靖正色道:「突厥給打服了?行滿,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只是因為殺了都藍可汗,或者說以後打垮了步迦可汗,我們大隋就可以真的高枕無憂了?」

王世充的臉色沉了下來:「藥師,你的意思是我朝多次出塞,幾次重創突厥,做的都是無用功了?」

李靖搖了搖頭:「也不盡然,但是突厥之敗,只是阿史那本部被打擊了而已,上次大斤山之戰,斬首不過二萬左右,這對有著幾十萬人口的阿史那本部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我聽說現在在大利城的啟民可汗,已經盡得阿史那本部,擁眾二十多萬,還有上百個小部落向他臣服,行滿,不是我悲觀,但我總覺得打倒一個可汗,再扶起另一個,並不是什麼好事。」

王世充嘆了口氣:「其實上次大斤山之戰後,趙仲卿曾經提議過將幾萬俘虜全部斬殺,可是被高僕射否決了,不過好在啟民可汗是個慵碌無能之輩,即使當上了大可汗,也不會對我朝構成威脅的。」

李靖反問道:「是的,啟民可汗確實無能,但他的那三個兒子呢?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在鐵勒人的庇護下發展了自己的勢力,聽說已經隱隱有稱雄漠北之勢,甚至從來不去大利城與自己的父親見面,至於他的三兒子,我更是聽說在偷偷地走私生鐵,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現在放手任由突厥這樣和平發展,等到這三頭白眼狼接掌汗位後,沒準就會再次與我大隋反目成仇啦。」

王世充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怎麼?又是走私生鐵?何人如此大膽!」

李靖搖了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本來長孫晟對這些情報是了如指掌的,可是這回他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沉默,甚至連我們這些關隴將領集團的非核心成員都知道了這事,他卻根本不提,你不覺得奇怪嗎?」

王世充追問道:「藥師的意思,這生鐵走私就是長孫晟所為?」

李靖微微一笑:「我可沒這樣說,但不排除長孫晟養寇自重的可能,要知道,長孫晟其人,只不過是他長孫家的四兒子,連嫡長子都不是,這麼多年一直從事的都是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現在突厥表面上看起來瓦解了,他也失去了最大的價值,不再重要,如果不讓突厥繼續具有一定的威脅,又何以顯出長孫晟的作用呢?」

王世充搖了搖頭:「我看未必,長孫晟這回不是給召回京城當了右屯衛將軍嗎,皇上既然把這最重要的衛戍京城之任都交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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