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宮斗 第0490章 李密歸來

紅拂微微一笑:「這些朝堂的權謀之事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只負責查探情報,至於情報後面的事情,要靠你自己分析,信不信由你。」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除了這兩件事情以外,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越國公只說了高僕射會給我開的價碼,自己難道就沒有相應的出價嗎?要知道就是兩家店鋪搶夥計,也得開出不低於對手的工錢才能招到人。」

紅拂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王世充,現在是你想投靠越國公,談不上越國公主動找你,只不過這次越國公出於好心,告知一下你高僕射給你開的價碼中有陷阱罷了,你若是想娶高鳳仙,當幽州長史,那也是你的選擇。」

王世充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震得這密室內的燭火一陣搖晃,笑畢,他對紅拂冷冷地說道:「越國公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吧,一邊想攪黃了我和高僕射的合作,一邊又不肯開高價碼,難道我王世充為他出生入死,腦袋提在褲腰上地參與奪儲之爭,事後我就沒有任何好處嗎?其實我不是沒的選擇,這樁婚事我可以不要,幽州長史我也可以不做,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也不是不可以。」

紅拂的臉色微微一變:「怎麼,你不想找太子報仇了嗎?」

王世充的嘴色勾了勾:「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用急在這一時,這一點我上次就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可是越國公只怕是等不到那時候的,這回高僕射打了勝仗,甚至比越國公的戰績更加出色,只怕這會兒,急的應該是越國公吧,要不然也不至於主動派你來我這裡,阻止我和高僕射的接近了。」

紅拂的嘴角勾了勾:「王世充,聰明得過了頭不是件好事,你只想著自己的陞官之事,卻不想想這回你跟的是高僕射的東路軍,他給你找老婆也好,升你官也好,那是順理成章,越國公又有什麼理由去提拔你呢?再說就算越國公現在給你一個六部侍郎的官,也是公開和高僕射翻了臉,你覺得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王世充冷笑道:「所以壞人就要我一個人做,對不對?他越國公不出面幫著對付高僕射,卻要我這個小卒子主動拒婚辭官,要是惹怒了高僕射,現在罷我的官甚至要了我的命,他會來救我嗎?紅拂姑娘,大家都不是傻子,想著讓他人火中取栗,自己卻是毫髮無傷的事情,最好別提,不然以後都沒的合作機會了。」

紅拂秀眉微蹙:「王世充,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越國公出面保下你,你的本意是想拒絕高僕射的,對不對?」

王世充「嘿嘿」一笑:「如果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上回還會主動找你嗎?現在我的立場也沒有變化,只是越國公一向不肯明示如何接納我,甚至不肯說如何幫我渡過此難關,這未免太不仗義了吧。」

紅拂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越國公可以出面攪掉你的婚事,你是不是就會轉而和越國公合作?他暫時不會給你陞官,或者是給你找老婆,但是幫你想辦法擋下這門婚事,並阻止你去幽州,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王世充點了點頭:「高鳳仙的底細,我還要自己去查查,總不能你說什麼是什麼,一天之後,你再來找我,到時候你要帶上如何攪掉我這樁婚事,又不陷我於困境之中的辦法,這是我們合作的前提,如果這都辦不到,那就免提。」

紅拂咬了咬牙,點點頭:「你的要求,我會回去轉告越國公的。」

王世充轉身向著門外走去:「還有,越國公最好也幫我安排一樁好婚事,我可不想再找個女間諜當老婆了。」

十天後的子夜,越國公府的地下密室里,牛油巨燭的燈光一陣搖晃,照得密室里楊素和蒲山郡公李密兩個人影在地上不停地擺動著,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李密比起兩年前,個頭長高了一些,但和高大威猛的楊素一比,還是瘦弱單薄了許多,神色間透著一份鎮定與從容,而眼中時不時閃爍的神光,彰顯著他與年齡不相稱的極深城府。

楊素微微一笑:「蒲山公,今天你剛剛完成學業回京,老夫深夜請你來此,是有一樁要事想請你辦,此事老夫不便出面,思來想去,也只有勞你和犬子一趟了。」

李密神情自若地拱手行了個禮:「越國公實在是太客氣了,小侄與世子既然已經結拜了兄弟,自當惟越國公之命是從,但有吩咐,敢不從命!」

楊素點了點頭,正色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晉王想和我楊家結親,卻被小侄所拒絕的事了吧。」

李密微微一笑:「此事在大興城的高官貴戚圈子中已經傳開,小侄有一事不明,既然越國公已經決心投向了晉王,為何不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強兩家的聯繫呢?再說了那南陽郡主,聽說也是知書答禮,國色天香的美人,正好配大哥這樣的少年英雄啊。」

楊素嘆了口氣:「玄感心中一直只有紅拂,老夫勸他亦是無用。再加上晉王的為人老夫是有些看法的,也不想和他完全綁在一起。」

李密的眉毛動了動:「越國公的目標,只是高僕射一人,並不是想過多地參與到奪位之爭,是這個原因吧。」

楊素的臉色稍稍一變,還是點了點頭:「蒲山公果然心思縝密,連這都看得出來,不錯,老夫只是想鬥倒高僕射,一出多年被他壓制的怨氣而已,所以只是和晉王殿下結成暫時的同盟,即使高僕射倒了,太子也未必會被更換,所以老夫還要留有餘地和退路。」

李密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開口道:「越國公可是要小侄出面,象晉王那裡解釋什麼嗎?小侄即使有這心,只怕也無法和晉王殿下說上話吧。」

楊素搖了搖頭:「不,老夫需要你和玄感去做一件事情,如果順利的話,既可以讓晉王不再提這婚事,又可以斷高僕射的一臂。明天玄感會去你府上,到時候你正好可以和他商量這件事。」

李密「哦」了一聲,瀟洒地行了個禮:「還請越國公指教。」

第二天一早,楊玄感就去了蒲山郡公府。這一次李密沒讓他久等,守門的下人直接請他進了府中。

這還是楊玄感第一次進李密的府中,以往這兄弟二人相會,基本上只是在大興城外,或者是李密到越國公府上。

一路之上,只見李府雖不如越國公府那樣奢華氣派,卻也古色古香,假山花園,長廊舞榭,近水樓台配合得相得益彰,倒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風韻。

走了一會,便來到了會客廳,只見李密穿著四年前與自己結拜時的那款衣服,立於廳口,一見自己便是一個長揖:「小弟拜見大哥。」

楊玄感箭步上前,一下子扶起了李密,嘴裡嚷道:「兄弟,可想死哥哥了。」

幾年過去了,李密已經從當年瘦小的少年,長成了一個七尺男兒,雖然仍略顯單薄,但畢竟已是成人了,只是與楊玄感一比,顯得矮了大半個頭,體型也整個小了一號,五官依舊端正清秀,下頜上開始蓄起鬍鬚,只是膚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有點黑,說起來話來顯得牙齒是那樣地白。

楊玄感高興地拍著李密的肩頭,餘光掃處,卻發現柴孝和一副書僮的打扮,恭立於廳內的主座邊上。

楊玄感想到當年就是在王世充的射箭場里,因為這柴孝和的關係與高表仁起了衝突,這幾年都給禁足在家,好不容易才借著這次打仗立功給放了出來,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

楊玄感和李密二人客套了幾句後,分賓主落座,柴孝和依舊低頭侍立一旁,跟楊玄感打了個招呼後便不再說話。

楊玄感坐下後,打了個哈哈:「密弟這幾年連家也不回一趟,為兄幾次想去那什麼緱山去看你,都給家父管著不讓出遠門。」

李密也笑了笑:「勞兄長掛心了,古訓曰:父母在,不遠遊,小弟也是因為父母都不在了,了無牽掛,方可外出遊學的,大哥家父慈子孝,小弟可是羨慕得緊呢。」

「這幾年兄弟必定是盡得包愷先生的真傳吧,為兄雖然也讀了些書,但比起兄弟那肯定是遠遠不如了。」楊玄感的眼中現出一絲由衷的羨慕。

李密搖了搖頭:「大哥謙虛了,小弟只是跟著先生和眾位同窗一起粗學了點皮毛,還差得遠,若非月前收到皇上的敕命,召小弟回京任職,小弟還想多跟著先生學幾年呢。」

柴孝和突然開了口:「我家公子這些年在包先生那裡可是天文地理,奇門遁甲無所不學,經史子集,引經據典更是無人能及,包先生門下學生數千,都是一方才俊,但公子若論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言語間洋洋得意,彷彿是說的是他自己似的。

楊玄感心中對此人的厭惡無以復加,又不便發作,便低頭喝起茶來,也不說話。

李密似是看出了楊玄感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孝和,你且先退下吧,我與大哥有些事要商量。」

柴孝和走後,楊玄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話了,他本是個個性直率的人,從小到大在越國公府過慣了呼來喝去的生活,更是不習慣心中藏著事不說,略一思忖,便開口道:「密弟,恕為兄直言,這柴孝和當年射箭場之事後,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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