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江東弟子今猶在 肯為君王卷土來 第四十章 八方雲動

江東軍浩浩蕩蕩的渡江而去。

這一次,蘇長安幾乎是傾巢出動,他留下了兩萬兵馬交由重傷初愈的郭雀統領鎮守江東,其餘諸人幾乎全部奔赴了蜀地。

穆梁山為逐蠻營統帥,下設七營,分別由楚江南、顧侯明、畢樓城、奉天應、羅國寧、沈書林、孟長關這七位由蘇長安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分管。

紅玉統領著十萬江東早前的部隊,這部隊以往是七大家族各自的私軍,紅玉接手之後將之重新打亂編製,號為陷陣營。

而蘇長安則統領西涼軍的三萬人馬,下設溫子玉、顧牙朗、苗永山三位統帥,各自分管萬人。

除此以外,還有古羨君、穆歸雲、司馬長雪、侯如意、殷千殤、羅玉兒、花非昨已經各族問道境及魂守境的大能,共計七十九人。

當然,還有極不情願,但卻不得不跟來的夏侯明與太白道人。

江東與西蜀接壤,想要過去自然簡單,但是如果那樣直接前往江東,便需與蜀軍兵合一處,正面對抗拓跋元武。

這其中便有許多問題。

首當其衝,兩軍若是分開作戰,難免有些紕漏。拓跋元武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樣極易被他抓住破綻,加之蠻軍本就勢大,自然不可力敵。但若是兩軍合併,這指揮交給何方?又是一個問題,給了西蜀,蘇長安不放心,給了蘇長安,恐怕蜀地亦不會樂意。

所以最後蘇長安等人決定渡江,穿過如今還在司馬詡掌握之中的虎頭關,從側翼偷襲蠻軍。

當然,偷襲二字其實並不貼切。

畢竟此去山高路遠,及時急行軍恐怕也得五六天的光景,這些自然瞞不過蠻軍那些龍隼與夜鴉的耳目。而且還有這一路司馬詡安排的守軍,不過在之前的幾番大戰之中,大魏的軍力早已十不存一,只要不是司馬詡親自出手,應當並無大礙。

因此,蘇長安等人的行蹤自然是瞞不過拓跋元武的耳目。

不過這也並無關係。

他們從側翼進攻,拓跋元武定然調兵抵禦,這一旦兵力分調,蜀地所承受的壓力自然便減輕了許多,而且還可與蜀軍形成首尾夾擊,互成犄角之勢,拉長拓跋元武的戰線,可謂是一舉兩得。

只是這樣的高招卻不是蘇長安想出來,他的本事自然不再這行軍打仗之上,這些都是穆梁山等人商議的結果,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的蘇長安自然也是從善如流,依了此計。

大軍此刻度過灕江,浩浩蕩蕩一路西去。

天下震動,諸人皆傳言,楚王蘇長安江東秣兵歷馬一載,此刻他手中的底牌,終於要在世人面前揭曉。

……

長安以南,灕江以北。

那座巍峨的天門山頂。

那座古樸神秘的閣樓之中。

一位男子立於漫天星辰之中,他的身前,半跪著三道身影。

為首的是一位女子,一襲青衣,眸子冷若寒霜,如天山雪蓮,地底湧泉,無塵無垢。

而她的身後是兩位男子,一位一襲白衣,眉目俊朗,腰間掛著一支長笛。另一位男子倒是長得並不出奇,但背上那張古琴卻極為醒目。

「三方會戰,龍出江東。」那站著的男子忽的幽幽地說道。

他的聲音極為普通,沒有半分的與眾不同,但卻帶著一股奇怪的韻律,隱隱牽動著某些天地法則。

「尊上喚我等來是因為又有星殞將死嗎?」青衣女子這般問道,語氣冰冷,讓人聽不出她內心的半分波動。

「龍起之日,自然秒不了生靈塗炭,即使星殞也難逃一死。」男子輕聲說道,眉頭卻忽的皺起。

「但你們此去,卻不為送歸星殞。」男子再次說道。

「嗯?」男子此言讓三人一愣,皆頗為不解的看向男子。

男子臉上的神情在那時變得幽寒無比,他周圍的星光亦在那時陰冷了下來,映著他的側臉,一股詭異的氣息開始瀰漫。

「我要你們阻止那顆星亮起,我要你們殺了他!」

「他?」那青衣女子聞言一頓。「哪個他?」

她極為不確定的問道。

「你說呢?」男子的眼睛在那時眯了起來。

青衣女子一頓,她回眸看了看自己身後依然低頭半跪著的二人,又說道:「尊上讓他們跟我一起去?可是不放心青鸞?」

「你是我星辰閣數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也是我未來的接班人,我怎能不放心你?」男子笑了笑。「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容有失,派長琴與牧笛隨同只是為了確保萬一,你勿要多想。」

青衣女子的眉頭皺了皺,她大有深意的看了男子一眼,但最後還是未有再多說些什麼,她點了點頭,言道:「弟子領命!」

隨即便豁然起身,身後那二位男子也在那時木然的站起身子。

而後一道青光閃過,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閣樓之中。

而那男子則在那時轉頭看向那圍繞著他周身的星辰,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陰冷起了。

……

白馬鎮曾經是中原去往蜀地的必經之地,也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白馬鎮常常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但隨著朝廷與蜀地的大戰展開,白馬鎮曾經的繁華便早已隨風而逝。

前些日子左玉城大敗,這白馬鎮便落入了拓跋元武的手中,那日子是愈發的苦不堪言。

蠻軍們何曾有過半分將百姓當人看的念頭,麾下的士兵巧取豪奪,動輒便是取人性命。

可左玉城都打不過的蠻軍,白馬鎮的尋常百姓又能如何?

機靈一點的早早望風而逃,剩下的便只能任由蠻子們欺凌。

不過好在拓跋元武忙於西進,想要拿下蜀地,這白馬鎮只留有一些鎮守的蠻軍,人數不多,雖然免不了壓榨,但卻好過以往那般成千上萬的蠻子彙集,光是看一看,便讓這些尋常百姓心驚膽戰。

這一天。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兩位旅客來到了白馬鎮。

他們風塵僕僕,像是遠道而來。

「喂,姓陸的,你說你要修行恢複功力,我便陪你恢複功力,現在你又要跑來蜀地,你說我們兩個怎麼回事蠻軍的對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你是不是修行,修壞了自己的腦子?」

二人之中一位一襲青衣,背負一把差不多有她人那般大的長刀的少女在那時朝著身旁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的男子不滿的嘟噥道。

她的聲音極大,絲毫沒有身處蠻軍統治下的自覺。

白馬鎮如今如此情況,裡面的居民都較勁腦汁想要逃出去,哪還有人會傻乎乎的跑到這裡來?

因此在這二人出現之時,白馬鎮的百姓都幾乎在同一時間,將目光定格在了二人的身上。

可是那看著極為可愛的小姑娘,張口所言之時便立馬嚇得這些尋常百姓趕忙撇開了自己的目光,生怕多看一眼,便與之扯上了關係,得罪了那些守城的蠻軍。

而與那女孩同行的男子臉上卻絲毫沒有因為女孩這般極不客氣的言論而表現出半分不滿。

他只是看了女孩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捕捉到了摘星樓的氣息,如你所言,摘星樓便是這蠻子們的幕後主子,擒賊先擒王,殺了他們,便斷了蠻子的後路。」

女孩聞言卻絲毫沒有贊同男子此言的意思,她撇了撇嘴,嘟囔道:「說什麼要斷蠻子後路,我看你就是念念不忘想要找陸離塵報仇。」

女孩的話似乎說中了男子的內心,他微微沉默,但最後還是未有說出些什麼來反駁女孩。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自是不能忘懷。」

他這般言道,臉上的神色也因此陰沉了幾分。「但是孰重孰輕,我還分得清楚。」

「哼!」女孩倒是看出了此刻男子心頭的不郁,但她還是對於男子之前的某些行為難以釋懷,因此撇過了頭,發出一聲冷哼。

而那些周圍的尋常百姓雖然已經不再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但他們的言語卻也沒有避諱他們的意思,幾乎無一例外的傳入了諸人耳中。

他們只覺得頭皮發麻,暗道這二位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一副想要與蠻子為敵的架勢——此時,在大多數的尋常百姓眼中,蠻軍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因此這二人的言論落在他們耳中,自然是與找死無異。

而果不其然的是,二人猶如無人的我行我素終於引來了駐守的蠻軍的注意,很快齊整而甲胄碰撞之聲響起,一位軍官模樣打扮的蠻子領著百來為身材高大彪悍異常的蠻族齊刷刷的走了過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汝等何人,報上名來!」

那軍官的臉上生有一道貫穿整個側臉的刀疤,看上去極為凶神惡煞,此刻發問,更是讓那些偷偷關注這邊情況的尋常百姓一陣惡寒,暗道這一老一少,恐怕是凶多吉少。

二人對於這蠻軍軍官的責問猶若未覺,他們自顧自的繼續向前,就好似沒有看見他們的存在一般。

「姓陸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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