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江東弟子今猶在 肯為君王卷土來 第二十二章 兵敗如山倒

冬去春來,轉眼便是一個月的光景過去。

算起來自蘇長安在北地遇見莫聽雨,已經有六個年頭了。

今年的蘇長安,已經二十歲了。

這一天,他如往常一般,先是去到郭雀的住處為他灌輸生機。這一個月以來,蘇長安總是這樣,不曾有過一日的放鬆,郭雀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處,遇見了什麼人,又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這一切的謎底只有等他醒來之後才會揭曉。

做完了這些,時間還在辰時,古羨君很是時候的端來了早點。

她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在面對蘇長安的時候,臉上亦時不時會有笑意浮現。古方天的陰霾已經漸漸遠去,而古羨君也漸漸適應了沒有父親的生活。

江東的一切順風順水。

雖然偶爾還是有質疑蘇長安的聲音響起,但在他一手遮天的威逼之下,這些反抗的聲音都被壓了下來。這樣的鎮壓當然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當不滿累積到極限,終究會有那麼一些人站出來與他對抗。

蘇長安對此自然是明了,但卻又一笑置之。

前方几已無路,又哪有心思去考慮後事?

吃過了早點,蘇長安便收拾起東西準備去往軍營。

古羨君出乎預料的提出要與他一路,這提議倒是讓蘇長安愣了愣,畢竟這些日子古羨君似乎更喜歡一個人待在一旁發獃,不過她願意出去走走終歸是好事,因此蘇長安倒也並不反對,笑了笑便同意了下來。

一路上自然免不了遭遇一些楚家的族人,他們紛紛對著蘇長安笑臉相迎。

蘇長安對於那些六族的政策固然血腥強硬,但對於楚家卻是異常寬鬆,他雖為楚家家主,但楚家族內之事他卻幾乎不曾過問,偶爾楚家向他提出一些要求,他也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因此這一個月下來,蘇長安的手腕雖引起一些不滿,但楚家之人對於蘇長安的態度還是極為和藹。

今天,便是練兵第一日蘇長安所提的大比約定之日。

待到他與古羨君出現在軍營之時,軍營之中的西涼軍與七族弟子組成的軍隊儼然已經列好了隊伍,二者涇渭分明的站好,摩肩擦踵,一股火藥味在二者之間瀰漫。

蘇長安將這樣的情形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些日子他每日為七族的弟子們演示天嵐道蘊,而天嵐之道,無論是刀劍槍戟甚至儒道,都堪稱世上頂尖,但凡有些悟性之人得此造化都是受益無窮,雖然自幼一個月光景,但這些七族弟子,在這一月之間儼然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不少人紛紛破境,更是有幾位魂守境的大能,在聽說此事後,也參與悟道,這些日子甚至有了突破魂守,直抵問道的趨勢。

因此,面對那些在他們看來,尋常百姓出身,修為也不如他們的西涼將士時,這些七族的弟子們信心百倍。

「好了,說一下規矩吧。」

「兩軍對壘,刀劍無眼,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對決,你們的敵人亦不是彼此。」

「其一此戰可傷不可殺,其二如之前約定,敗者需給勝者洗衣一月。」

「現在,開始吧。」

蘇長安這般說道,身後便有從者極有眼力勁的端來兩把座椅,讓蘇長安與古羨君高座其上。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雙方便極有默契的拉開了距離,而後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擺開了陣勢。

只是相對於西涼軍方面的令行禁止,調令有度,七族卻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很快西涼軍方面便擺開了架勢,前方的刀盾手一直排開,後方的長槍兵躬下身子陰於刀盾手之後,而負責遠程支援的弓箭手亦紛紛拉開了弓弦。

他們就像是一隻蘇醒的猛獸,在那一刻終於睜開了自己猩紅的雙眸,一股肅殺之氣瞬息蕩漾開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雙方所使用的兵器都被換成了木製品,正如蘇長安所說他們的對手並不是彼此,而是那些在中原肆虐的豺狼。

而反觀七族弟子這邊,人員的調度依然還在手忙腳亂的進行。

甚至因為七族之間的各自為陣,人員的往來得不到很好的溝通以至於這麼久的時間過去陣型看上去已經是雜亂不堪。

直到這三炷香的光景過去,七族的弟子這才勉強擺好了陣勢,不過相比於西涼軍方面,這所謂的陣型,當真是不堪入眼。

「這些傢伙,未免也……」作為旁觀者的古羨君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兩軍對壘,敵軍可不會如西涼軍這般安靜的等待七族擺好架勢,以他們這速度,恐怕還未回過神來,便已經被敵軍的鐵蹄衝殺得七零八落。

「羨君覺得此戰,勝負會落於誰家?」蘇長安斜眼瞟了一眼古羨君,笑著問道。

古羨君聞言愣了愣,她仔細的在二者之間看了看,以她的冰雪聰明自然不難看出蘇長安對於西涼軍有著莫大的信心。可是七族弟子雖然行陣上差出西涼軍不少,但論起修為,剔除那些蘇長安已經有意排除了的天聽以上的大能,剩餘的大抵在繁晨太一之間,再反觀西涼軍,雖然氣息凝練,肅殺狠辣,但修為卻大都在繁晨九星,比起七族的弟子低了不止一頭。

古羨君實在想不明白蘇長安為何對於西涼軍有這樣大的信心。

不過她對於蘇長安素來有一種幾乎盲從的信任,她想了想,說道:「我賭七族弟子。」

這邏輯似乎看上去有些問題,但實際上卻並沒有問題。

古羨君的想法很簡單,蘇長安想要的無非是出人預料,就算她心底相信蘇長安,但同時也很樂意滿足蘇長安這般說不上好壞奇怪趣味。

果然在聽聞此言之後,蘇長安的臉上頓時浮出一抹笑意。

「好!既然陣型已成,那便開戰吧。」

他這般大聲說道。

台下的兩軍聞言紛紛其實大震,隨著己方的統領一聲令下,紛紛運轉起周身靈力,朝著對方殺去。

古羨君也在那時瞪大了眼睛,她要好生的瞧一瞧,這西涼軍究竟有何奇異之處,能夠擊敗修為與數量都勝於他們一籌的七族弟子。

……

與此同時,西涼軍方面忽的起了擂鼓之聲,那聲音極為洪亮,顯然並非一鼓所振起,而是數鼓同時被敲響,但卻並不雜亂,反而帶著一股讓人熱血涌動的氣勢。

「殺!」就在那鼓聲乍起的瞬間,西涼軍諸人發出一聲暴喝。

數萬人的聲音彙集在了一起,殺聲震天。

且那聲音來的極為突兀,讓七族弟子一方微微一愣,在感受到那殺聲之中所包裹著的如有實質一般的殺意之後,前方諸人的心頭一顫,莫名生出幾分畏懼。

心頭一開始初上戰場的興奮勁過去,面對西涼軍這隻百戰之師,這些年輕人們才意識到這場戰鬥並非兒戲,雖然蘇長安早就言道不許殺人,但那西涼軍周身遍布的殺意卻不似作假,就是不死,也免不了受傷。

而兩軍對壘,講究的就是氣勢。

這隻要氣勢一弱,敗勢便顯現。

相比於七族弟子的各懷心事,西涼軍卻猶如機器一般,擂鼓聲一起,眸子中除了眼前的敵人便再無他物。

這些事情,說時遲,那時快。

不消片刻,西涼軍便與七族弟子短兵相接。

七族的弟子到底還是江東大族,且素來以武道立族,自然也不乏血性,這見西涼軍殺到眼前,也紛紛收起了心底那一抹一樣,紛紛暴喝著,祭出自己最強的殺招,看也不看便朝著人群中斬去。

「盾起!」可就在那時,西涼軍的統領忽的高呼道,那聲音運足了靈力,瞬息便響徹戰場。

於是,方才還氣勢騰騰的西涼軍在那時忽的停了下來。

極為突兀,又極為自然。

而後,刀盾手巨大的盾牌是銅牆鐵壁一般豎起,一個疊著一個,很快便將西涼軍的人影盡數包裹在那盾牆之後。

而這時,七族弟子所激發的殺招紛涌而至。

但因為西涼軍忽然停住,以至於他們的殺招的著力點並沒有及時的打在西涼軍的身上,雖然有一些聰慧之人及時改變了自己力道的軌跡,將殺招斬在了西涼軍的盾牌之上,可那時力道顯然已不足之前,並不足以洞穿他們的防禦。

當然,也或有那麼極少數修為相對高深之人破開了西涼的盾牆,但後面早已準備好的預備刀盾手便再次向前,補上了被他擊飛刀盾手的空缺。

而就在七族被西涼軍這忽然的防禦打得措手不及時,西涼軍統帥的聲音再次響起,「刀戟!」

那一聲令下,因為方才使出殺招,而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七族之人,還未有回過神來,西涼軍的盾牆之後忽的伸出數把長槍。

雖然長槍都是木製,但上面的力道卻並非作假,還未回過神來的諸人便被那長槍紛紛打中,在那槍身巨大的力道之下身子暴退開去。

但事情遠未這般輕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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