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落日原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因人善用

賈詡忽然插了一句話:「聽說野狼部落去年從王庭得到了不少好處,沒有遭什麼災,有沒有這回事?」

落置犍諦敖不認識賈詡,不知道這個相貌普通的漢子就是他口中的那個王八蛋,但是看在劉修身邊,而且他插嘴劉修也不反感,估計是劉修的親信,也不敢怠慢,連忙行了一禮:「可不是么,僅是金雕部落就支持了他們上萬頭羊,他們是因禍得福,實力比以前還要強一些呢。」

「他和慕容風有什麼關係嗎,怎麼金雕部落這麼賣力的支持他們?」

「嗯,他們結親了,宴荔游準備把妹子嫁慕容風。」

賈詡點了點頭,沒有再吭聲。落置犍諦敖再次提醒劉修不要冒險,這才匆匆的走了。

劉修把目光轉向賈詡,賈詡不屑的一笑,「這蠻夷在說謊,請大人派人跟著他,野狼部落很可能就在他們附近。」

劉修挑了挑眉,靜候賈詡的解釋。

「大人,紅日部落是和連的親信,慕容風卻是和連的對頭,宴荔游如果和慕容風結盟,就等於是和和連作對,換句話說,他們以後就是紅日部落的敵人。果真如此的話,那紅日部落為什麼不勸我們去和宴荔游、慕容風血戰一場?他也說了,我們有機會打贏,只是代價會非常大而已。難道他是因為怕我們損失太大才勸我們不要去?」

劉修笑笑,他也從這裡面聽出了詭異,只是賈詡分析得更準確。他立刻讓人通知徐晃,把偵察重心轉到紅日部落附近。有落置犍諦敖做嚮導,徐晃很輕鬆的捕捉到了紅日部落的位置,緊接著找到了野狼部落。

野狼部落和紅日部落都在狼居胥山北五十里,弓盧水源頭的兩岸,一旦有事,隨時可以互相支援。那裡已經是牛頭部落的領地,不過他們兩個部落加起來實力強勁,遠遠超過牛頭部落,所以他們才會有恃無恐。

得到消息之後,劉修他們都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容不得風裂再那麼淡定了。劉修立刻派快馬趕到白沙湖,把野狼部落和紅日部落侵入他們領地的消息告訴裂狂風,然後命令徐晃迅速尋找合適的伏擊地點,大軍則繼續向東,只是速度不知不覺的放慢了,每天只有幾十里,而且還不斷的繞圈子,像是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又像是猶豫不決。

落置犍諦敖回到營地之後,把消息告訴了落置犍落羅,落置犍落羅人老了,思維縝密得多,他沒有輕信落置犍諦敖的話,繼續派出斥候監視。考慮到不能和漢軍的斥候發生正面衝突,以免暴露行蹤,落置犍落羅吩咐斥候們不要靠得太近,只要保持漢軍在百里以外的安全距離就行。

漢軍一直在安全距離以後,可是裂狂風來了。他非常憤怒,親自趕到落置犍落羅的大營,威脅落置犍落羅說,你們已經進入了我們的領地,而且連個招呼都沒打,還把我們放在眼裡嗎?我正式通知你們,限你們在兩天之內退到狼居胥山以南,否則別怪我們不念舊情,和你們翻臉。

落置犍諦敖很不服氣,險些當場和裂狂風打起來,還是落置犍落羅老成一些,他設宴請裂狂風喝酒,又是道歉又是保證,他對裂狂風說,我們也是沒辦法,漢人逼得太緊,大王要對付袁紹的主力,沒有力量支持我們,以我們的實力又不足以和劉修對抗,只能暫避一時。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我們不是想來搶你們的地盤。前年西部鮮卑征討牛頭部落,我們就是第一個撤退的,沒人敢和你阿爸對陣啊,他是我們鮮卑人中的名將,除了大王和慕容風,誰敢和他交手。

一席話把裂狂風說得轉怒為喜,順嘴把風裂帶著大軍正在趕來的消息說了出來,落置犍落羅更不敢輕舉妄動了,他一面安撫裂狂風,一面通知了宴荔游,風裂要來了,是打還是和?要是打,我現在就把裂狂風抓起來,要是和,我們就老老實實的準備撤退,免得激怒了風裂,大家都沒好下場。

宴荔游欠了落置犍諦敖一個人情,很識相的說,你做主,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落置犍落羅想來想去,覺得以目前的實力對比,要是和風裂開打的話,輸是未必輸,但是要贏也不容易,更何況劉修還有不遠處,一旦雙方開戰,被劉修聞到了血腥味,他們再撲過來,那就麻煩大了。

他再次向裂狂風做了保證,請你回覆風裂大帥,我們最多半個月就撤回去,絕不敢多呆。裂狂風得意洋洋的回去了,把落置犍落羅的話轉告已經趕到半路的風裂,風裂沉吟了很久以後,把大營安扎在安侯水附近,保持適當的壓力,等待紅日部落和野狼部落的撤退。

就在他們都以為相安無事的時候,劉修在召開作戰會議。一張狼居胥山的地形圖攤在地上,幾個謀士、將領圍著地圖,有的站著,有的蹲著,喝水的喝酒,吃肉的吃肉,但是誰也不敢喧嘩,就連說話都悄悄的耳語,生怕打攪了氣氛。

這次戰役由荀攸主持,他綜合以前收集的資料和徐晃這兩天的驗證,儘可能詳細的解釋了目前的態勢。紅日部落的大營在弓盧水西岸,姑衍山的東邊,離風裂的大營大有三四十里,他的位置最危險,所以警惕性也比較高,要攻擊他不太容易。野狼部落在弓盧水東岸,因為有紅日部落作為前哨,他們相對比較安全,警惕性沒有那麼高,但是對狼居胥山一帶的監視非常嚴,要想通過這裡偷襲他們也不太可能。

最佳的辦法是,先渡過弓盧水,繞過狼居胥山,從東北方向襲擊野狼部落,同時為了避免紅日部落支援,需要派一支以步卒扼守弓盧水。這支步卒人數不能太多,但是戰鬥力一定要非常強悍,否則紅日部落的支援很可能使這次襲擊陷入苦戰。

目的明確了,接下來就是安排任務,這個非常簡單,奔襲的任務自然由騎兵負責,阻擊的步卒當然是包括重甲士在內的虎士營,問題在於這次需要兩個獨立領軍的將領,劉修指揮一路,另一路由誰來負責。

「我負責阻擊。」劉修第一話就表明了態度,然後把目光在趙雲、呂布和韓遂三個人臉上掃了一遍,趙雲平靜如初,韓遂雖然有些小激動,但還算是克製得住,呂布卻跳了起來,拍著胸脯大叫道:「大人,我來!」

劉修微微一笑:「奉先善戰無前,為前鋒。子龍多思沉穩,為後拒。文約多謀善斷,你居中調度。」

韓遂大喜,躬身行禮:「喏。」

呂布眨了眨眼睛,對沒做上主將有些不滿,可是一想到劉修那句「善戰無前」,心裡又美滋滋的,覺得不做前鋒實在是太可惜了。再想到一向和他齊頭並進的趙雲這次殿後,心裡還有些不好意思,也沒再鬧的心情,躬身領命。

趙雲也笑著領命。

賈詡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心道劉修真會說話,人選安排得也非常妥當,可見他雖然平時和諸將大大咧咧的,但心裡還是有數的。

「文和,你這次和文約配合。」劉修和賈詡交換了一個眼神,賈詡心領神會。他和韓遂同是西涼人,和韓遂配合肯定不會有問題,而且他又是個善於揣摩人脾氣的,調和這三個人之間可能產生的矛盾也手到擒來,正是用他的長處。

大家對劉修的安排非常滿意,各自去安排,都高高興興的去執行了。日暮降臨之後,劉修帶著親衛營和輜重營悄悄的離開了大隊,沿著徐晃打探好的山路進了山,在一個隱蔽的山谷間藏了起來,明天早上,騎兵會大張旗鼓的離開,讓鮮卑人以為他們已經全部走了,放鬆警惕,然後他們才可以要把輜重營和戰馬放在這裡,徒步越過狼居胥山,潛伏到兩個大營之間,準備阻擊。

徐晃找的這個地方非常好,兩頭窄,中間大,裡面藏上兩三千人都沒有問題,而且便於警戒,只要在兩頭安排上暗哨,外面的人很難摸進來。弓盧水正好從這裡流過,水源不成問題。儘管如此,劉修還是下令不得有任何東西掉入河中、取水必須警慎、不得喧嘩等十幾條禁令。

入夜,月亮爬上了山頭,照在山間,弓盧水像一條銀帶閃閃發光,嘩嘩地流淌著,藏在山石之間的將士們按慣例做一套舒展筋骨的導引術,放鬆渾身的肌肉,然後鑽進了睡袋,聊上幾句家常,進入甜美的夢鄉。

劉修提著一個可摺疊的燈籠,借著暈暗的光,細細的檢查著露宿的將士,雖說這些睡袋都是花了大價值特製的,每一個成本不低於一頂帳篷,可是露宿畢竟不如住在帳篷舒服,這個時候不光要以身作則,讓將士們心理平衡,適度的人文關懷也是舒緩他們心情的一種方法。哪怕只是一兩句話,也能讓這些普通士卒的心裡覺得熱乎乎的。

關羽抱著斬馬劍,用睡袋包著腿,上半身披著一件冬襖,這件冬襖不是制式軍服,而是他自己的常服。聽到劉修的腳步聲,他睜開了眼睛,準備起身行禮。劉修連忙示意他不要起來,免得驚動其他的士卒。「怎麼,睡袋不夠長?」劉修看著他披在肩上的冬襖問道。

「不是。」關羽撫著冬襖,臉上難得露出溫和的笑容:「這是我從老家逃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這幾年為了能吃飯,我所有的衣服都換過了,這是最後一件還有家鄉氣息的衣服。」

劉修眼光一掃,見這件質地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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