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章 戰書

轉眼之間,到了春天。

在春風徐徐之下,冰雪消融,草原蘇醒,湖水解凍,萬物孳生,土地是鬆軟的,把孩子們的腳埋進去,他們仍然歡樂地跑著,而大人們則各自騎著馬在遼闊的草原上吶喊馳騁,盡情的舒緩著一冬的抑鬱。

這天下午,春陽明媚,蕙風輕揚,張浩天帶著阿茹娜、索梅高娃、周雪曼三人到瑪木山谷的南谷外騎馬,自從與周雪曼成親之後,他的心情是出奇的好,臉上不再那麼沉肅,不時的和三女談笑著聊天。

不過,聊得最愉快的則是三女,周雪曼的成熟明智還有淵博的知識對三人之間的關係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她就強行逼著張浩天到阿茹娜的金色大帳留宿,而且白天一直陪著兩女在一起,講一些外面的事,以及給阿茹娜講科學的孕期知識。張浩天雖然提過外面的事,但哪有周雪曼講得詳細,特別是一些女人間的事,更是讓阿茹娜和索梅高娃大大長了見識,對她好生的佩服。再加上阿茹娜已經感覺到周雪曼並沒有獨霸張浩天之心,對她解除了戒備,處處聽教,隱隱之間,周雪曼倒成了大王妃,在她的帶領下,開始對塔塔羅部女人的一些衛生及生活習慣作出了一些新的規定。

三女騎的都是線條優美,皮毛光滑的白馬,不過阿茹娜懷著孕,而周雪曼才學會騎馬,都不敢放馬賓士,至於索梅高娃,當然要跟著她們兩人,因此只是踏著草原上生長出來的嫩綠,一邊閑聊,一邊緩緩而行。

張浩天開始還跟著她們,但聽著聊的全是些女人家的雞毛蒜皮的事,實在不耐煩了,便說了一聲,一夾「尼斯格巴日」的背,沖向了草原的深處。

草原上一片生機的景象當然也能夠讓「尼斯格巴日」的情緒高漲,根本不需要張浩天用手中的「托亞金鞭」鞭策,放蹄而馳,當真是疾如奔雷,快如閃電,張浩天在馬上只聽得「呼呼」的風響,兩邊的嫩草化成了兩條綠線,在他的前面不停的掠過,片刻之間,就在一里之外。

對於男人來說,這樣的馳騁是可以帶來刺激與豪情的,張浩天的心也在澎湃興奮之中,這段時間,他除了春風得意,在情感上了無遺憾,而且就在昨天,遠在喬巴山的拉克申派了信使來,說是他回到博特格其部的駐地後,共徵集了六千名十八歲到五十歲的青壯年男子進行訓練,有一百名參加過奇襲英曼城與瑪木山谷保衛戰的博特格其部戰士協助,訓練非常順利。對於草原上基本的戰鬥要領大家已經掌握了,而且也學會了張浩天所教的十招「血狼刀法」,隨時都可以進入聖陵禁區,成為讓敵人畏懼的塔塔羅部戰士。

拉克申訓練的人數比過去預計的多出一千,而有了這六千預備軍,完全能夠將自己和阿爾敦愣之間的實力扭轉過來,在聖陵禁區最後的決戰中人數上佔據了優勢。但是,張浩天並沒有興奮得失去理智,阿爾敦愣絕不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對手,他不能因為人數上佔優就立刻發動決戰,還是按照計畫,讓拉克申繼續加強六千預備軍的訓練,春夏之間多做大戰前的準備,在夏末發動決戰,而只要戰爭開始,一月之內,到底誰才是蒙古王族之主,誰是聖陵禁區之王,必然能夠有一個答案。

張浩天並沒有騎多遠,在一里左右的草原上來回馳騁著,一個小時之後,正準備回去,遠遠的就見到一匹青花馬飛奔而來,張浩天只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侍衛長,索梅高娃的哥哥齊日邁,他來得這麼急,應該是有要事。

果然,沒多久齊日邁在他的面前停下,跳下馬捂胸躬身,然後大聲道:「王爺,你快回去吧,阿爾敦愣的使者來了,大王妃已經安排他去了主帳,額圖們也去了,全在等著你。」

張浩天聞言,眼神一閃,實在想不到阿爾敦愣此時會派使者來做什麼,點了點頭,揮動金鞭在「尼斯格巴日」的臀上一拍,「尼斯格巴日」發出一聲長嘶,便朝著瑪木山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過多久,便到了回到了瑪木山谷的主帳之外,張浩天跳下馬,大步走了進去,見到阿茹娜與六大額圖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而帳中立著一個穿著黑袍,滿臉鬍鬚,身體微胖,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見到張浩天進帳,阿茹娜與六大額圖都起身行禮,而那黑袍男子也瞧著他,顯然已經他是誰了,卻故意裝著沒有看見,哈日瑙海立刻喝道:「德瑪宗,你好大的膽子,塔塔羅王來了,還不行禮。」

這時,只見那叫德瑪宗的男子臉上露出了傲慢之色,道:「我只知道有孛延王,不知道有塔塔羅王。」

德瑪宗的話,讓帳中包括阿茹娜在內的塔塔羅部人都大怒起來,伊德勒頓時大步走了過去,要把他按倒強行磕頭。

張浩天揮了揮手,示意伊德勒暫時不要管他,坐上了帳中的主座,阿茹娜立刻側頭低聲對他道:「德瑪宗是阿爾敦愣的心腹,最能言善道,過去阿爾敦愣有什麼事需要與我們莫爾根部交涉,都是他來的。」

張浩天「嗯」了一聲,望著德瑪宗沉聲道:「德瑪宗,阿爾敦愣派你來做什麼?」

德瑪宗聞言,從懷裡掏出了一卷羊皮,大聲道:「我是代表阿爾敦愣王爺來向你下戰書的。」

哈日瑙海離他最近,便站起身來,將那捲羊皮接到手中,然後呈給了張浩天。

張浩天拿在手中一看,展開裹著的羊皮,只見上面的字紅跡斑斑,還帶著幾分腥氣,竟是用鮮血所寫。

他凝神去看這羊皮卷上都寫了些什麼,很快就明白了,這的確是一封阿爾敦愣下的挑戰書,要求與張浩天決戰,地點定在聖陵禁區中部的平坦開闊之地,而時間則就在十天之後。

默默地看著這卷挑戰書,張浩天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他很清楚阿爾敦愣為什麼這麼做,要知道,阿爾敦愣豈會不知道喬巴山的博特格其部是他的兵源基地,而且正在加緊訓練,訓練的時間越久,這些博特格其部人的戰鬥力就越強,一旦進入聖陵禁區,將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現在有格格木的軍隊駐守在瑪木山谷外,他無法再玩什麼花樣,只能選擇硬拼了,而這個時間當然是越早對孛延部就越有利。

想明白這些,張浩天豈會去上當,手一揮,就將那羊皮卷扔在了德瑪宗的腳下,道:「這東西你拿回去,塔塔羅部和孛延部遲早是會有一戰,不過這個時間,還輪不到阿爾敦愣作主,你只需要回去告訴他,讓他在這段時間內,多喝多吃,因為很快他就沒有張嘴的機會了。」

德瑪宗揀起地上的羊皮卷拍了拍,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蔑,但很快停止下來,望著張浩天搖頭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都說哈丹巴特爾是條漢子,但今天我才知道,只是一個沒有膽子的懦夫,居然不敢接受挑戰,我們蒙古男人是不會這樣的,不過你有一半的中國血統,那就難怪了。」

德瑪宗的話,讓帳中的人又全都惱怒起來,幾名額圖站起身,就要衝上去教訓此人。

張浩天剛才聽阿茹娜說過,這德瑪宗是阿爾敦愣手下第一能言善辯之人,知道他在對自己用激將法,舉手讓眾人少安毋躁,瞧著德瑪宗微微一笑道:「你去告訴阿爾敦愣,當年他覬覦我父王對王族的領導權,又不敢公然和我父王作對,只能在背後施陰謀詭計,利用三個部落之力然後又收買了塔塔羅部的叛徒,讓兩萬塔塔羅部人和我的父母遇難,誰才是懦夫,你和他好好地想想。至於你說我是因為有一半的中國血統才不敢接受挑戰,那好吧,我答應迎戰。」

想不到張浩天這麼容易就中了自己的激將法,德瑪宗真是又驚又喜,道:「真的,你真的願意和我們十天後決戰。」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十天後決戰時間拖得長了些,也顯不出勇敢來,這樣吧,我也寫一封挑戰書,你去交給阿爾敦愣,把時間提前一點兒,就在五天之後,如何?」

德瑪宗趕緊道:「也好,五天後就五天後,哈丹巴特爾王爺,你果然是真正的英雄。」

張浩天沒有理他,高聲吩咐,讓人也拿來了羊皮卷,用毛筆蘸著墨寫了幾行字,扔給了德瑪宗。

德瑪宗見他上當,心中暗喜,揀起了那羊皮卷,但只看了一會兒,臉色頓時大變,望著張浩天道:「什麼,你要和我們王爺決鬥?」

張浩天沉著臉點頭道:「王族的一切爭鬥,都是因為阿爾敦愣的野心引起,孛延部的屬民只是無辜捲入,我也不願趕盡殺絕,所以如果阿爾敦愣夠英雄,夠膽量,還有半分良心想著孛延部的屬民,就答應和我五天後決鬥,我有一半的中國血統,而中國人向來寬宏大量,不會計較皮毛,如果說我在年紀上佔了便宜,這樣吧,我允許阿爾敦愣在自己的兒子中選一個身手最厲害的參加這場戰鬥,我以一敵二,這總算不上懦夫了吧。」

剛才聽張浩天說同意與阿爾敦愣決戰,阿茹娜與帳中六大額圖都暗自著急,想要勸阻,可是又怕他在德瑪宗的激怒之下不肯聽從,如今聽到他和德瑪宗的對話,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嘎爾迪第一個拍手笑著道:「好啊好,這封戰書下得好,乾淨利落就解決了王族之爭,也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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