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生死與共

這時二十餘頭狼已經全部到了樹前,張浩天知道,和這些狼廝殺應該和人沒有什麼兩樣,都是需要利用地勢的,要是他跑到空曠地方去,四面無擋,這些狼一齊撲上來,只要有一頭咬住他的喉嚨,他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他身邊有四棵樹,雖然只有周雪曼站的那株略粗一點兒,但是可以擋住這些狼的撲擊。

於是,張浩天就繞著這四株樹奔跑穿梭著,一邊閃避,一邊揮刀砍殺撲到自己身邊的狼,沒過一會兒,又殺死四隻,但一時閃避得慢了,後背讓一隻狼抓了一下,狼的爪子鋒利得便如幾把刀子同時插入,刺痛得難忍,可是在如此的情況下,痛得難忍也得忍,他反手刺殺了抓住自己後背的狼,身子不敢有絲毫的停頓,從兩棵小樹間穿過,避過了另外兩條狼的撲勢。

正在奔跑之際,忽然之間,一條黑影攔在了他的面前,跟著閃電般的撲至,張浩天不及閃避,被它撲了一個正著,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瞬間已經瞥到,這頭狼頭皮少了一塊,正是剛才第一個出現的灰狼,而且多半就是這群狼中的頭狼了,在同類追擊時跑到前面截住了他,實在是好生的狡猾。

這頭狼的雙爪,已經同時刺進了張浩天的雙肩,而它也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嘴裡的獠牙,朝著張浩天的喉嚨咬來。

匆忙之間,張浩天將頭一側,避過了它這致命的一咬,但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短刀並不閑著,猛地向上一刺,正好從這頭狼的咽下刺入,刀尖從它頭頂上缺了一塊皮的地方透了出來,血光飛濺,這頭狼已經滾倒在一邊。

見到首領被殺,剩下的狼竟仍然沒有停止攻擊,嚎叫著向張浩天撲來。

張浩天完全沒有時間站起,只得躺在地上,見到有狼撲來,就向空中刺出,而且為防止雙腿被咬傷,便向後縮著。

當連著又刺死了兩條狼之後,他忽然發現,這樣對付狼群,比奔跑起來更有效,但是,他必須做到每一刀都刺在灰狼頭部,小腹這些致命之處,否則只要被它們接近撲在身上,必然會死在狼牙之下。

此時此刻,什麼精妙的刀法招式都是沒有用的,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睜大了眼睛,看準每一條狼撲來的勢頭奮力揮刀,要是有幾頭狼同時撲來,那就左右翻滾閃避,體力在急劇地消耗之中。

過得一陣,又有兩頭狼死在他的短刀之下,狼群只剩下一半了。這時,餘下的狼開始退縮起來,圍著他雖然張著大嘴,露著利齒,卻不敢上前。

就在這時,其中一頭最健壯的狼發出了「嗚嗚」地聲響,然後轉頭離去,其餘的狼立刻跟著走了。

張浩天后背前肩都中了狼爪,整個上身都是血,每一次揮刀都牽扯著傷口,痛得快麻木了,只是在咬著牙苦苦地支撐著。見到剩下的狼撤離,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躺在地上張嘴喘氣。

經過了這次地遭遇,他深深地體會到,狼的確是比人難付。以他今日的身手刀法,就算是與二十名學過劍道的日本武士硬拼,贏得也沒有這麼吃力。要知道,狼的身子很低矮,不易砍殺,撲來地速度又太快,完全沒有什麼招式可以用,只能進行最原始地近身搏殺,對付這些兇殘的傢伙,還是用槍在遠處就解決來得痛快。

正躺著,周雪曼已經從樹上滑下來蹲在了他的身邊,看見他穿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鮮血還在不停地流著,咬了咬牙,從他手裡拿過了刀,跑了開去,不一會兒,卻拿著一些布條過來了,竟是他們裹身子的毛毯。

讓張浩天坐起來,將穿的蒙古袍解開,露出赤裸染血的上身,周雪曼就拿著布條給他包紮起來,非常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動作重了,弄痛了他。

過了一陣,張浩天幾乎被裹成了一個粽子,一條毛毯已經用得差不多,他站起身來,苦笑著道:「這下更糟糕,少一條毛毯,我們晚上就更冷了。」

周雪曼卻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的傷口,沒有消毒,也沒有塗任何的藥品,要是發炎,會非常危險的。」

張浩天沒有說話,卻拿起短刀,剖開一條灰狼,割下一些血淋淋的肉塊來,然後用剩下的毛毯包上,與短刀一起裝進了布包里,然後靠在了樹榦,將用來搭帳篷的毛毯解了下來,招呼周雪曼與自己一起蓋上,閉上眼睛道:「雪曼,我們剛剛經歷過一次危險了,不過已經平安無事,未來會怎麼樣不要去多想,好好休息,明天趕路。」

周雪曼緊緊的偎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每一次我都會化險為夷,浩天,謝謝你,平常的時候,我總覺得比你大,比你成熟,可是一到危險的時候,就不知所措了,我或許真的不適合警察這個職業。」

張浩天實在累了,沒有睜眼,微微一笑道:「別的女警察遇到這些事不會比你鎮靜多少的,雪曼,別說了,快休息,現在我們不能再浪費精力,只要沒死,就還有機會。」

周雪曼「嗯」了一聲,知道他累了,果然沒有再說話,望著張浩天一張疲倦而剛毅的臉,長久地凝視著,過了好一陣,才重新靠在他沒有受傷的前胸合上了眼睛。

天,漸漸的亮了,在草原的東方,先是從雲層里透出紫色的霞光,沒過多,一輪火紅的太陽在雲中升起,向周圍噴發出耀眼的光焰。

張浩天睜開了眼睛,感覺周雪曼還靠在自己的胸前睡著,就輕輕地推了推她道:「雪曼,醒一醒,我們應該趕路了。」

然而,在他的輕推之下,周雪曼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張浩天一愣,以為她睡著太沉了,就再推了她一下,道:「雪曼,別睡了,快醒醒,在天黑之前,我們要盡量趕到前面的湖邊去。」

但沒有想到的是,他用力了些,聲音也大了些,可是周雪曼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此刻張浩天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對,連忙向她的額頭摸去,觸及之際,其燙如火,正是發高燒的癥狀,心中大驚,連忙從包里拿出一條毛巾,在一個水窪里浸了冷水,並不擰乾,敷在了她的額頭上,沒有藥物,目前只有用簡單的物理降溫之法了。

周雪曼被冷水一激,就在迷迷糊糊中醒來,只覺自己渾身無力,頭痛如裂,身體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樣,頓時明白了自己的狀況,揮了揮手道:「浩天,你還記得我的話嗎,不要管我,你自己一個人快走。」

張浩天什麼也不說,去將布包里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除了短刀與指南針,只剩下了幾包餅乾,連割下的狼肉都扔了出來,將餅乾與礦泉水去餵了周雪曼,自己竟拿起那狼肉,忍著血腥味兒,生生的咬了幾塊,也不怎麼咀嚼,直接咽入腹中,然後將布包掛在胸前,一把將周雪曼背在了身上,便大步向前走去。

周雪曼在他身上奮力掙扎道:「不,不,浩天,你受了傷,快放下我,如果找到了人,再回來救我。」

張浩天的後背被狼爪抓過,雖然包紮著,但牽動著肌肉還是很疼痛,聽著周雪曼的話,他忽然喝道:「別動,你這樣會讓我更累,我過去那麼辛苦從雷神的手裡把你救出來,如果你現在死了,那不是讓我白白冒了一場險嗎?」

周雪曼聽著他凶起來,果然不再動彈,但是,張浩天感覺到自己的脖子發凉,知道她在垂淚,也不去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少年時蹬三輪車那段時間的歷練與長期練習「攀牆術」,已經讓張浩天的雙腿遠比常人耐久有力,到了傍晚之時,遠遠的就見到前方出現了湖面,遼闊而又平靜,就像是橫亘在遠方的鏡面一樣。

就在這時,張浩天期待的場面出現了,夕陽之下,在數百米遠的地方,隱隱的現出了一大群蒙古包的影子。

見到這些蒙古包,他無異於見到了聖殿一般,歡呼了一聲,就放足向前跑去,而一直在他背後迷迷糊糊睡著的周雪曼也被他的聲音驚醒了,抬頭看見湖面,跟著也瞧到了遠方的蒙古包,同樣發出了歡叫之聲。

奔跑了大約一百米,忽然之間,張浩天雙腿一軟,一隻腳陷入了一處軟軟的地方,等他想要拔足之時,另一隻腳也陷了進去,而且越陷越深。

此刻,張浩天心中一驚,頓時意識到自己陷入了草地的淤泥坑之中,而周雪曼已經尖叫了起來,道:「是淤泥坑,浩天,千萬不要動,你越動就沉得越快。」

就在說話之間,張浩天的雙腿已經完全陷進去了,此時他的雙手可以撐住淤泥坑的邊緣,但是,他的手是托住周雪曼,如果一放手,以周雪曼目前的體力,絕對無法吊住他,立刻就要陷下去。

便在這一時刻,張浩天忽然大吼了一聲,用盡全力,身子一彎,竟然將周雪曼從自己身上舉了過去,讓她滾在了淤泥坑的邊緣。

周雪曼是擺脫了危境,但張浩天這麼一用力,身子自然加速了下沉,淤泥瞬間就淹沒了他的腰部,他一半的身子都陷入了,雙手雖然撐在了淤泥坑的邊緣,可是身下便如有千百隻厲鬼在拉扯著他,想讓他從此進入黑暗的地獄,身子完全無法移動分毫,在慢慢的下陷之中。

瞧著張浩天深陷入淤泥,周雪曼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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