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機會還是陷阱

張浩天聽到高雲的話,又一點頭道:「這就像是當年國共兩黨的局勢,日本入侵中國之後,共產黨利用各種機遇,逐漸由弱變強,而國民黨在與日本的交戰中王牌軍隊損失過半,元氣大損,在三大戰役之前,雙方實力基本上已經旗鼓相當,未來的成敗就在數戰之中。」

高雲「嗯」了一聲道:「歷史可以被借鑒,但不能完全照搬,實際上我們的處境比當年共產黨更嚴峻,共產黨只要戰勝了國民黨,就一統中國,得到了徹底的勝利,而我們戰勝三聯幫已經是一件艱難的事,但還有邱光養精蓄銳,虎視眈眈,難,很難。」

聽著高雲的話,張浩天並沒有反對,舉目眺望東方一輪火紅如丸,正冉冉升起,散發出萬千光彩的朝陽,忽然揚高聲音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默默地凝視著一臉豪氣,正望著朝陽吟誦地張浩天,高雲知道。他吟誦的是李白的《行路難》,清風徐至。霞光罩面,這個面目英武,身材雄奇的男子充滿著對前途無畏的豪情,而這樣的豪情,讓他顯得愈發的偉岸,就連高雲也感到了莫名地「傾倒」,這種「傾倒」。當然並不是女人對男人的愛慕,而是一種男人對男人地敬慕,一種甘心追隨的崇拜。

如此的感覺,高雲對張浩天有過,但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強烈,他一生經歷豐富,可算是閱人無數,青年俊才看過不知凡凡。但是,這些人最多只能讓他欣賞,絕不會讓他產生崇拜之情。此時,在他的眼中,歷史忽然飛逝,他隱隱的看到了決劍浮雲。吞併六國的秦始皇贏政,也看到了駕臨天下,威震四海地唐太宗李世民,這兩人都是青年得志的王者,卻似乎奇異的和眼前這個未滿三十的男子融合在了一起。

在這一瞬間,高雲心中所有的畏懼與擔憂都消失了,他的心中也驀然間涌動起了一生中從未有過的豪情壯志,立刻也提高聲音誦道:「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擁彗折節無嫌猜。劇辛樂毅感恩分,輸肝剖膽效英才。昭王白骨縈蔓草。今人再掃黃金台?」

他呤的這首詩。卻是李白《行路難》地另外一首,說的是戰國時燕昭王為了使國家富強。尊郭隗為師,於易水邊築台置黃金其上,以招攬賢士。於是樂毅、鄒衍、劇辛紛紛來歸,為燕所用。燕昭王對於他們不僅言聽計從,而且屈己下士,折節相待。當鄒衍到燕時,昭王「擁彗先驅」,親自掃除道路迎接,恐怕灰塵飛揚,用衣袖擋住掃帚,以示恭敬。李白常以伊尹、姜尚、張良、諸葛亮自比,而當時的唐玄宗已經腐化而且昏庸,根本沒有真正的求賢、重賢之心,雖然下詔召李白進京,也只不過是裝出一副愛才的姿態,並要他寫一點歌功頌德的文字而已。因此李白才有「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台?」一句,慨嘆昭王已死,沒有人再洒掃黃金台,表明他對唐玄宗地失望。然而現在高雲將最後一句改動了一下,將「誰人更掃黃金台」變成了「今人再掃黃金台」,立刻成了讚揚張浩天禮賢下士,可與古之明君相比之意,也把自己比成了樂毅鄒衍這樣為國君誓死效忠,鞠躬盡瘁的良臣。

張浩天從小就有不屈於人下的壯志,因此非常喜歡豪邁洒脫,氣勢壯闊的李白詩篇,聽到高雲以《行路難》應和,也聽出了他最後的改動,並沒有去謙虛自己並非君王,實在當不起他的讚頌,而是緩緩地向他伸出了手。

高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也將手臂伸了出來,霎時之間,兩人的手已經緊緊握在了一起,他們的年紀雖然相差三十餘歲,張浩天地手堅硬如鐵,高雲地手瘦弱乾枯,但兩顆心,卻在強有力的,以同一個節拍律動著……

轉眼過去了三天,在這三天里,張浩天留下管堂堂主鄭強在G市主持大局,把盟證大爺尹奇國、坐堂堂主廖伯全、陪堂堂主蔣方正、刑堂堂主唐孝全都召集了過來,和高雲、黃彪一起,每日都在會議室里對著G市的地圖謀划進攻的細節,按大家商量的結果,都同意先集中力量奪取G市南部,站穩腳跟後再奪取其餘的地盤。

此刻,三聯幫那邊又有消息傳來,說是嚴開鏡正在大舉拋售自己的產業,每個三聯幫成員都分發到了一筆錢,精銳幫員得到得更多,而嚴開鏡還傳出話來,如果能夠消滅張浩天的勢力。有功地幫員還會得到重獎。

聽到這樣的消息,張浩天心裡自然是洞如燭明,嚴開鏡殺害結拜兄弟的事一傳開,可說是天地不容,包括他最親信的人都會寒心,對於現在的他的來,要約束手下。所有的幫規戒律都已經沒什麼效果了,唯一可以用地就是金錢。這麼多年他雖然有了很雄厚的積蓄,但是,三聯幫有數萬人,只靠金錢來穩住人心實是飲鴆止渴,但顯然嚴開鏡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想先把自己解決了再說。

對於一個用金錢維持地幫會,那麼對付的手段當然也要相應的改變了。張浩天和眾人商量後決定,為了保存實力,避免死傷,暫緩對三聯幫的進攻,而是讓杜家勇與丁偉傑去用重金收買三聯幫的高級頭領,正所謂「以毒攻毒,以錢攻錢」嚴開鏡的策略很容易被攻破,畢竟他的錢要分配到所有幫中成員才能夠讓這些人心裡平衡。而天狼幫地錢只需要抓住重點的幾人就行,雖然雙方的實力相當,但在鬥志上,三聯幫已經處於劣勢。

到了晚上,尹奇國等人就回G市去了,而張浩天依然到山頂上去練功。此時上山的公路已經快修到山頂,再過一個月,就可以開車順著盤旋的公路上來,他打算在山頂的一側專門給自己建一個練功館,建一些設施,除了刀法與拳術之外,還能夠練攀牆術,那縮骨功由於年紀骨骼成形的關係,他完全無法再進一步,只會偶爾練習。保持著不讓這門功夫倒退就行了。

帶著刀剛走到山頂。還沒有來得及脫衣亮膀,夾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張浩天拿到耳邊接聽。聽見負責守門地錢阿毛道:「老闆,門口來了一個人,不告訴我名字,說是你在什麼『綠雲度假村』見過,還說你一定很想見他,放不放他進來?」

當日在「綠雲度假村」的除了嚴開鏡就是他的手下,只是聽說這些人知道了嚴開鏡的秘密害怕被殺人滅口,當晚就悄悄全部溜走了,想不到有人想來見自己,張浩天連忙道:「好,你把他帶到會客室去,我馬上來。」

聽到錢阿毛答應了一聲,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打給了高雲,讓他先到會客室去等著。

「天宏山莊」的辦公樓與宿舍樓都建在山腳的空地上,從山頂上下去需要一段時間,有高雲前去問話,張浩天倒也不急於露面,而是慢慢地順著石級向下走去,此時已是初冬時分,月色幽暗,寒風逼人,一邊下山一邊俯看,這座山雖然不高,但山腰橫闊,方圓甚廣,只是要建設成規模,工程甚是浩大,他現在已經將路修得差不多,各種林業的園圃也規划了出來,整個輪廓已經構成,等開了春,移植一些花草樹木,建一些亭榭景觀,天宏山莊便成形了。

走到辦公樓二樓的會客室時,便見到高雲和一名三十歲,留著平頭,皮膚黝黑的壯年男子坐在一張沙發上談著什麼,張浩天的記憶力極好,只瞥了一眼,就認出這個壯年男子是當日在「綠雲度假村」推坐在輪椅的嚴開鏡中的兩名男子的其中一人,自然是嚴開鏡的心腹。

瞧到張浩天進來,高雲和那壯年男子一起站起了身,而那壯年男子望著他滿臉是笑,明顯的是在討好他。

高雲一指他道:「老闆,他叫向飛,過去是嚴開鏡的貼身保鏢,你那天也見過了。」

張浩天知道此人來多半會帶來自己希望得到的消息,自然不會拿架子,而是笑著過去與他握了手道:「飛哥,歡迎到天宏山莊來,但不知有什麼指教?」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坐在了一張單人沙發上,而向飛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立刻嘆了一口氣道:「張老闆,那天你和嚴開鏡說的話我們已經聽到耳里了,姓嚴的真不是人,為了自己的利益,連結拜兄弟都要下毒手,你們走後,大家兄弟商量了一下,嚴開鏡要幾天時間才能夠將家人轉移走,而在這幾天之中,他怕我們泄漏消息,很有可能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誰還敢冒險留在他的身邊,所以大家連晚餐都悄悄倒掉了,然後分散離開。現在所有的人都不敢回家,在外面流浪著,我越想越不過味兒,就來找張老闆你,也只有你能夠讓我們安心的活下去了。」

張浩天掏出一支煙點上,吐出一個煙圈,凝視著他道:「飛哥,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向飛立刻點了點頭道:「是,張老闆,你想不想知道嚴開鏡現在躲在什麼地方?」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當然想知道,不過你既然已經離開了他,他怎麼還會讓你知道行蹤?」

向飛道:「嚴開鏡當然不會讓我知道他的行蹤,不過我有一個最要好的兄弟悄悄給我打電話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是他今天下午看到嚴開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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