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半張藏寶圖

這頓飯吃完之後,夜幕已經垂下來了,張世忠就帶著張浩天出了茶館,向著舊城區的西面而去。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但張浩天那時太小,根本沒有想到要追查身世之類,此刻隨著張世忠一路前行,他的心卻不由得有些激蕩起來,雖然張世忠對他很好,但是,他真的想知道自己的根的何方,血液里流的是誰的血。

在一些舊樓里穿梭了一陣之後,張世忠就在一幢半新舊的樓房下停了下來,指著樓底的最左側道:「浩天,當初那裡就是一片堆放垃圾的地方,我白天打工,晚上有時候就會出來撿垃圾賣錢,這裡是常來的,記得那是一個夏天,晚上我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躺在垃圾旁,身上穿著一套綠色的薄衣褲,當時蚊蟲已經把你的身子全部叮爛了,而你已經哭不出聲,躺在那裡,就像是死了一樣……」

說到這裡,他又道:「本來我以為是那一家把沒帶活的死孩子扔出來了,覺得晦氣,就要離開這裡,誰知道在我轉身的時候,你的腳居然動了一下,我先是駭了一跳,但立刻意識到你還沒有死,於是也沒有多想,就把你抱了起來,一路跑著送到了縣醫院,當時那些醫生見到你的樣子都說沒救了。但沒想到的是,搶救了一晚之後,你竟睜開了眼睛,醫生說你生命力實在是太強了,能夠活過來簡單就是一個奇蹟。後來我見你可憐,而且長得很可愛,就決定無論如何要把你養大成人了。」

聽到這裡,張浩天忽然向著張世忠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道:「爸,謝謝你,我這條命是你救地。而且還那麼辛苦的養大了我,讓你吃苦了。」

張世忠趕緊將張浩天扶了起來道:「浩天,別這樣,撿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福氣,我真是想不到,會是誰把你活生生的放在了垃圾堆里,如果是你的父母,那他們的心腸也太狠了。」

張浩天咬了咬牙,道:「爸,那段時間你聽說這附近有誰家丟了孩子沒有?」

張世忠搖了搖頭道:「我也打聽過的,甚至警察還挨家挨戶地問過了,都沒有聽說什麼,實在是很奇怪,那時候你應該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如果是附近的孩子,一定會有人認得地。」

張浩天心裡有些發堵。微微閉了一會兒眼睛,才重新睜開道:「你撿我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別的什麼東西嗎?」

張世忠又一搖頭道:「沒有,不過就算有,那時我為了救人,也沒有仔細看。」

張浩天這次來,對於找到自己身世的線索也沒有報什麼希望,望了一眼那曾經是垃圾堆的地方,就轉過了身道:「爸,我們走吧,沒什麼看的了。」

張世忠答應了一聲,就和他一起離開,一邊走,一邊道:「浩天,你胸口前的那頭狼或許是個線索,記得我把你抱到醫院去的時候,就有一個老中醫生看過你身上的文身,說最多不過才紋上一個月,而且那狼身上的血,應該是一種非常奇異的草汁,浸入皮膚,而且永不變色。」

張浩天立刻道:「那他有沒有說是什麼草,什麼地方能夠生長?」

張世忠道:「沒有,那個老中醫看見你身上的文身也很奇怪,還仔細的研究過,只是說這個狼頭應該是部落或者家族的記號,而且紋的人手藝很了不起,你身上地圖案細膩巧妙,隨著人的生長不會變型,如果不熟悉人的肌理變化,然後有幾十年的經驗,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說到這裡,他又道:「浩天,我是一天一天看著你成長起來的,你從小無論體質或者智力就比別的孩子要強許多,所以我一直有個感覺,你應該不是普通的孩子,真不知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物,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種骯髒的地方。」

張浩天此時心中一片的黯然與茫然,默默無語的和張世忠回到了茶館,在茶館的二樓,就是張世忠住的居所了,雖然舊了點兒,但環境還算是不錯。

※※※

在D縣陪了張世忠五天,張浩天就動身去了離此八百公里之外的K縣,呂東傑地那個堂弟就在K縣地一個叫朝陽村的地方,希望那裝著半張藏寶圖地盒子不要失落了才好。

在D縣租了一輛的士到K縣去,由於K縣屬於北方比較偏僻的地方,公路並不好走,兩天之後的下午,才到了K縣的縣城,向人一打聽,方知道那朝陽村還離著K縣縣城四十公里,就下了車,找了一輛本地的士,讓司機載著自己到朝陽村去。

由於一路之上都是土石路,而且還要翻一座山,四十公里足足開了三個小時,等到達那朝陽村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張浩天知道這裡交通很不方便,付錢之後,就問著那司機要了一個電話,可以隨時聯繫他離開這裡,這才提著皮箱下車。

走進村子,借著清幽月光,卻見這裡是一個典型的北方落後山村,很多房屋還是黃土築成,不過倒是一個大村,應該有兩三百戶人家,還好已經通上電了,只是亮燈的人家並不多,不時有狗吠之聲從各家的院落里傳來。

沒走多遠,就見到有一個光著上身的中年漢子捧著一個大海碗蹲在一間土房外「呼嚕呼嚕」的吃麵條,張浩天便走了過去,微笑著道:「大叔,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他叫做呂緒庭,年歲應該很大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那中年漢子一臉的茫然,搖了搖頭道:「呂緒庭,沒聽說過。」

張浩天趕緊道:「那村子裡還有什麼姓呂地人沒有?」

那中年漢子便道:「怎麼沒有,俺們村裡有幾戶姓呂的,原來是一家人,不過分家了,就是沒聽說過你說的呂什麼庭。」

張浩天此時心裡已經明白,呂緒庭必然已經死了很久了,否則這麼一個村子,中年漢子是不可能不認識的。而他說的這幾戶姓呂的人家,自然就是呂緒庭開枝散葉出來的,只要找到其中地一家,事情就好辦了。

當下他便道:「大叔,你能不能帶我去找這姓呂的人家中年紀最大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北方人多憨厚豪爽,這漢子也不例外,聽張浩天這麼一說,立刻幾口將碗里的麵條吃完,將碗往地上一擱,然後站起來道:「那你跟我來吧。」

說著就向前面走去,張浩天便在後面跟著。

順著一排排房屋,那漢子帶著他走到村子最東邊的一座非常簡陋,處處開著裂縫,連牆頭都破爛了的屋子,指了指道:「姓呂的人中年紀最大的應該就是呂大爺了,他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門是破地,一推就開了。」

張浩天見到這屋子有一個紙糊的窗戶,看進去黑乎乎的一片,忍不住道:「這裡沒有亮燈,應該沒有人吧,這房子四面開裂,擋不住風雨,能住人嗎?」

那漢子嘆了一口氣道:「不住這裡,還能住什麼地方?這個呂大爺本來有兩個兒子,不過都是沒孝心的軟耳朵,十年前分了家,說是一個兒子養一年。誰知道兩個媳婦看到呂大爺年紀大了,做不了什麼事,只能吃閑飯,心裡就不高興,無論呂大爺到那一家,都是冷言冷語的指桑罵槐,不僅不給好臉子看,還經常給他殘湯剩水吃,呂大爺實在受不了,三年前就自己住進了這間村裡沒人要的破屋,天天靠著村子人這家給點麵條,那家給點餅子的生活,唉,挺可憐的,呂大爺從小看著我長大,要不是我家地環境也不好,要養活爹娘,真想把他接過去一起住。」

說到這裡,他就喊了起來,道:「呂大爺,呂大爺,有人來找你,說有重要的事,你就別睡坑上了。」

隨著他的聲音,就聽到屋子裡有動靜,過了一陣,才聽到門響了一聲,走出來了一個顫顫巍巍的白髮老頭兒,身上穿著一件到處都是洞的白背心,應該就是那呂大爺了。

這時那漢子就走過了扶著他道:「呂大爺,今天吃過飯了嗎?要不我給你端點兒麵條來。」

那呂大爺連連搖頭道:「不了,晚上劉大嬸給我端了些飯來,我已經吃飽了。」

講了這話之後,他就又道:「小山子,你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娶地媳婦也賢良,你爹娘有福啊,不像我那兩個孽子只聽那兩個臭婆娘的話。」

那漢子就很憨厚的笑了笑道:「呂大爺,那明天中午你到我家來吃飯,桂芳說做餃子吃,你也很久沒吃了吧。」

呂大爺就連連答應著,不停的誇那漢子,但一雙老眼,卻瞧向了張浩天。

雖然這呂大爺是呂家目前年紀最大的,但呂東傑的那個鐵盒也不知在不在他的手上,張浩天就湊在他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呂大爺,是有人托我來找一個小鐵盒,說是放在呂家很久了,你知道嗎?」

那呂大爺的耳朵倒還好使,聽到張浩天這麼一說,枯瘦的臉上頓時流露也了異樣地神情,就抬起頭對那漢子道:「小山子,這人是來找我地,你先回去吧,謝謝你了。」

那漢子答應了一聲,望了張浩天一眼,就轉身而去。

見到那中年漢子離開,張浩天的心中卻止不住一陣興奮,呂大爺這樣說,那麼就證明他至少是知道小鐵盒地。

這時,呂大爺說了聲:「小夥子,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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