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風雲際會 第一章 堡主之約(1)

等到李江南一覺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張臉。

這是一張非常漂亮的瓜子臉兒,兩道細細的柳眉下是一雙秋水含神的秀眸,瓊鼻挺直,櫻唇紅潤,皮膚白膩而又光滑,有幾分柳柔瑤的古典美,又帶著幾分武青蕾的現代活力,實在是一個讓男人見之著迷的女人。

李江南頓時叫了出來:「青花碗,你到我這裡來有多久了。」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陳宛青了,只見她微微一笑道:「有好一陣了,小懶豬,睡得真死,都快到中午啦。」

李江南感覺到陳宛青說話完全是用的一種嬌嗔的語氣,特別是那一聲「小懶豬」就像是正熱戀中的情人說出來的,渾身頓時一陣酥麻,更仔細地打量著陳宛青,卻見她穿著一件弔帶的粉紅色碎花連衣裙,白色的系帶高跟涼鞋,長發用髮帶扎了起來,卻挽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這樣的打扮,讓陳宛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中女生一般清純動人,比她的實際年齡小了好幾歲。

李江南忍不住叫了起來:「我靠,青花碗,這身衣服你是從那裡找的。」

陳宛青一揚臉道:「什麼從那裡找的,是我一早到堡里的服裝店裡買的,江南,你說好不好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子轉了一圈,那裙擺飄起,愈加顯出了她纖細的腰肢,甚至還有一陣香風迎面撲來,李江南只得老老實實地道:「好看,很好看。」

陳宛青立刻望著他道:「那有沒有你的柔瑤還是蕾兒好看?」

一提到這樣尖銳複雜的問題,李江南的頭就又大了,趕緊道:「喂,青花碗,方太夫人與柳堡主醒沒有?」

見到李江南又岔開了話題,陳宛青哼了一聲,卻不逼他,而是道:「都醒啦。只是柳堡主還沒有什麼力氣,不過方太夫人喝的麻藥太多,以她的年紀,那是非常危險的,堡里地醫生昨晚就給她洗了胃,聽說今天就醒了,只不過醒了之後。就一言不發,就算是別人給她說武世光死了,她也沒有什麼反應。」

對於方太夫人,李江南是又恨她又可憐她,知道這事發生得忽然,這老太太未必能夠承受得住,就一下子從床上躍起,伸了伸手臂。只覺神采奕奕,體力那是全部已經恢複了,道:「我去看看。」

陳宛青見他從床上起來穿著短褲,臉上似乎紅了紅,但很快就幫著他拿來了衣褲,說了聲:「江南,你睡了那麼久,肚子一定餓了,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魚肉粥,你等一等,吃了再去。」

她一邊說,一邊匆匆走出了卧室,想來是端粥去了。

李江南望著她的背影,腦子裡只冒出了一個念頭:「溫柔陷阱」,要知道,除了特意地打扮,無論陳宛青說話的口氣還是舉動。都與過去的風格全然不一樣了,不必猜測。這自然是她開始實行自己的一年計畫,在用手段爭取自己的心,但可怕的是,對於這樣的轉變,李江南覺得非常地自然,根本沒有感覺到她是在表演,而他也可以確定,陳宛青自己也在假戲真做,分不清什麼是刻意,什麼是不刻意,讓他不動心,難,實在是太難了,可要他選擇,那更是難上加難。

不一會兒,陳宛青就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上面除了一大碗魚肉粥,另外還有幾碟爽口的小菜。

李江南此時已經穿好了衣褲坐在了卧室一側的沙發上,而陳宛青就將那托盤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面。

李江南見到魚肉粥里放著一根小勺,伸手就要去取,誰知道陳宛青卻比他快一步端起了魚肉粥,用小勺舀起,放到櫻唇邊吹了吹才道:「江南,這粥剛熱過,還有些燙,你小心吃。」

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柳柔瑤雖然溫柔,對他也十分的關愛,但從來沒有過喂他吃粥的情景,陳宛青這麼做,說實話,李江南也覺得有些做作肉麻,可又偏偏沒有絲毫的反感,而是乖乖地張開了嘴,很享受地讓陳宛青一勺一勺的餵了下去。

這樣的喂法,讓本來該十分鐘吃完的飯延後了一倍多的時間,陳宛青最後甚至拿來了餐巾紙給他抹嘴。

李江南再也忍不住了,道:「喂,青花碗,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過了啊。」

陳宛青一偏頭,很嬌俏的笑了笑道:「什麼過了,江南,難道你忘了,你本來是要我做你地丫頭的,可是我沒有做好,倒是給你當了幾個月的管家,現在我要重新來過,先做你的丫頭,而丫頭服侍主人吃飯,不是很正常嗎?」

忽然之間,李江南明白了陳宛青的意圖,從丫頭到管家,最後是老婆,她是在向自己展示一個全方位的女性形象,陳宛青做管家的能力,是得到了柳柔瑤與武青蕾的交口稱讚的,而她這個丫頭要是做得讓自己滿意,那麼自己真要離不開她了,這一招,也是兵法中的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厲害,真是厲害啊。

雖然明知如此,但李江南也只能任由發展,當下就站起了身,帶著她向著方太夫人地大院而去。

到了大院,自然有丫頭前來迎接,將兩人一路領進了方太夫人地卧室。

到了卧室之中,卻見裡面已經站滿了人,全是些武家的親戚,而方太夫人就斜靠在床上,雙眼雖然睜著,但痴痴獃獃地一言不發。

瞧著方太夫人這樣的狀況,想到武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再留在世上,李江南也替她感到了深深一嘆,認得裡面一位醫生,就走了過去道:「老祖宗的身體到底怎麼樣?」

那醫生一臉黯然的搖了搖頭道:「老祖宗雖然喝下了不少的麻藥,我已經給她洗了胃,應該是沒事了,不過這麼一來,她的身子就會虛弱一段時間,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可是……」

李江南不覺也有些著急了,道:「可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那醫生道:「姑爺,這事我想還是應該告訴你,以我多年行醫的經驗,老祖宗這場病目前最危險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如果她傷心過度,鬱氣積於體內,外攻內耗,以她的年齡,只怕是挨不過去的。」

李江南立刻道:「你是醫生,快想一個辦法啊。」

那醫生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方太夫人將心中的痛苦宣洩出來,那樣或許還能夠一救。」

李江南點了點頭,腦中思索一陣,忽然道:「我想和老祖宗談談,屋子裡的人全部出去。」

他的話這堡里的人誰敢不聽,沒一會兒,屋子裡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方太夫人及李江南、陳宛青三人。

李江南走到了床邊,見到方太夫人靠在床頭,眼睛痴呆無神,對自己的到來似乎恍然無知,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便開始想該用什麼語言刺激她說話。

然而,他還沒有張口,方太夫人忽然道:「李江南,你不用想辦法了,我還沒有瘋。」

冷不防聽到方太夫人說話,李江南倒還大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道:「啊,老祖宗,原來你沒事。」

方太夫人的眼神慢慢的移向了他,道:「我已經死了一個老公,三個兒子,七個孫子,還沒有那麼不濟事。」

說到這裡,她又道:「李江南,能聽你真心叫我一聲老祖宗,還真是難得啊。」

李江南笑了笑道:「算了,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老祖宗,人已經死了,你還是節哀順變的好。」

方太夫人忽然閉上了眼眸,但兩行濁淚已經流了下來,過了良久才重新睜開道:「李江南,你以為我是在為那個小畜牲的死傷心嗎,我是反思自己的過去,也許他早死了才好,也沒有那麼多的姑娘被他糟蹋了。」

李江南望著她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這事了。」

方太夫人點了點頭道:「當然知道,這個小畜牲做的每一件壞事我幾乎都知道,可是我太縱容他了,太由著他了,應該讓人把他關起來好好反思。」

李江南搖頭道:「把武世光關起來好好反思,老祖宗,你相信他就會變好嗎,對了,你的麻藥是誰灌著喝的,也應該是武世光吧,如果沒人救你,我想你這條命一定會保不住的。」

方太夫人又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過了一陣才道:「李江南,我要向你道歉,當初是我的主意讓孔文喜給那個小畜牲找個替身的,也差點害死了你,早知道如此,那時候我就應該放棄武家堡,不管是誰,只要有能力讓武家堡興盛壯大,讓這裡的堡民安寧快樂,都可以做武家堡的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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