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 王師已定中原

一條條明亮的弧線出現在空中,拖著長長的尾焰,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火網,罩向蒙古陣地。緊接著,蒙古陣地上出現一個個火球,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衝擊波掀起的泥沙塵土飛濺,整個蒙古陣地為無邊的煙霧籠罩。

「呸!他娘的,南朝又開始打炮了。」一個蒙古士卒吐著嘴裡的泥,詛咒道:「南朝真他娘的夠狠,這炮打得沒完沒了。真不是東西,開炮的時候,害得人飛快去躲起來,剛躲好他又不打了,讓人白跑一趟。」

另一個蒙古士卒很是贊同這話,接著發揮道:「你以為不打了,爬出來的時候,他又開炮了。要打就一直打下去,那也讓人好受。可是,他老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折騰不休,讓人不得一刻安寧。」

又一個蒙古士卒發泄滿腹的牢騷,道:「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居然在夜裡打炮。你剛睡著,就給炮聲吵醒。剛醒一會兒,他又不打了。你以為不打了,剛睡著,該死的炮聲又響起了,好夢又給攪了。南朝存心是不讓人睡覺,來折騰人的,我這些天沒睡好覺,眼睛比兔子眼還要紅。」

他們的話很好地道出了這些天南宋火炮給他們造成的麻煩。按照杜大用的意思,南朝的火炮間歇性地轟炸,弄得蒙古人是白天不安,夜裡不寧,誰也弄不明白南宋的火炮什麼時間,會在什麼地點打響。因為,南宋的火炮總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打響,讓人根本就無法防範,一個不好就會炸到自己,要蒙古人心安理得都不可能了。

幾個士卒的話音一落,幾發炮彈呼嘯而至,一陣爆炸過後,這些不得安寧的蒙古軍卒終於獲得了安寧,他們的身體給炮彈撕裂成無數的碎塊,飛濺得到處都是。

「沒給你們說,你們知道現在韃子都成什麼了?」高達很是興奮地摸著白鬍子,興高采烈地對杜大用和張世傑吹噓,道:「昨兒晚上,我半夜摸到韃子陣地上,順手捎了幾個小崽子回來,你們猜,他們變成了什麼?」虎目顧盼,好象這個問題是一道很有難度的題目似的。

張世傑回答得非常乾脆,道:「韃子唄!」

這回答高度概括而又無比正確,卻又大出高達的意外,以他想來張世傑肯定會猜成其他的動物類,沒想到竟是如此回答,腳一跺,道:「哎呀,我說你這張將軍,他們不是鞍子還能是什麼?你這不是亂說嘛。好好猜猜。」瞧他那模樣,真象一個拿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急著把玩具與人分享。

杜大用忍著笑,道:「韃子活著是韃子,死了還是韃子,給我們折騰了還是韃子,張將軍這話說得很正確。」

這次,高達沒有發急,很是開心地道:「哈,杜將軍也猜不到了吧。給你們說,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是說什麼也不相信,韃子居然變成了兔子,一個個的眼睛比兔子眼還紅。你們猜,這是怎麼著的?」

「這還用猜嘛,當然是給我們火炮折騰的唄。」杜大用和張世傑心如明鏡,卻不好點破,掃了高達難得一見的好興緻,搖頭道:「這就難猜了。」

興緻正高的高達對兩人的回答很是滿意,道:「你們猜不到了吧,這問題是有點難猜,是我們的火炮折騰的。我估計著,郭侃這狗漢奸也和這些小兔崽子差不多了。杜將軍,該是我們發起最後攻擊的時間了吧。」搓著雙手,道:「這次,老夫一定要讓郭侃這狗漢奸知道知道老夫的厲害。」

「郭侃這人具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膽色,要是給我們的火炮折騰得和軍卒一般,那是不可能。不過,這些天下來,他肯定是倍受煎熬,是收拾他的時間了。」杜大用點頭,道:「還請張將軍下令。」南線是由張世傑負責,當然是要他下令,杜大用表現出良好的品德。

張世傑謙道:「南線能有現在這樣的局勢,都是杜將軍籌謀的結果。杜將軍智珠在握,還是杜將軍下令吧,我是凜遵無誤。」

杜大用哪會失禮,道:「張將軍是成竹在胸,還是請張將軍下令的好,杜大用一定遵令行事。」這仗打到最後關頭了,已經沒有什麼花招計謀了,拼的就是實力了,這種事,張世傑一點也不外行,杜大用說他成竹在胸,絕非虛言。

「既如此,那我就失禮了。」張世傑知道杜大謙遜,他歷來是只出主意,從不越權行事,這次也不例外,自己不下令是不行了,道:「這是最後一仗,沒什麼計謀,我們就從三個方向,進行向心突擊,會師郭侃大營。二位以為如何?」

高達和杜大用贊同道:「如此甚好。」高達轉身就走,道:「走,收拾郭侃這狗漢奸去。老夫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

「大人,哈哈兒頂不住了,請求大人派援軍。」親兵隊長很是著急地對郭侃彙報,道:「南邊,南朝調集了上千門火炮集中轟炸,我們的人好象稻草一樣給炸倒下,死傷不計其數。據哈哈兒將軍說,我們的人是躲在死人堆里躲避南朝的炮火。可是,南朝的炮火實在是太猛烈,活人也變成了死人,他們不是給炸死的,是給震死的。」說到這裡,想到這一仗的慘烈,親兵隊長眼裡流下了眼淚,道:「他們死得真的很慘,給炸成碎塊不說,就是身上的衣服都給撕碎,一個個都赤身裸體。」

衝擊波會撕裂身上的衣服,給炮兵炸死的屍體不是全部也是絕大部分是裸體。給炮兵炸死倒在地上,穿著衣服,身上有些血污,那只是電影里的鏡頭,用來騙人的。

郭侃看著親兵隊長,點點頭,意思是要他說下去。親兵隊長明白,接著道;「哈哈兒將軍左臂給炸斷了,仍在血戰。我聽傳令兵說,哈哈兒將軍給炸倒在地上,等他爬起來時,嘴裡含滿了碎裂的血肉,那是他磕在地上不小心磕進嘴裡的。他們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面,地上的碎肉堆了厚厚一層,就是鮮血也漫過了腳背。」

「真是笨蛋,他不會叫人分散開嗎?」郭侃很是氣憤地在紙上寫道。

親兵隊長遲疑了一下才道:「哈哈兒將軍是叫分散了,可是我們的人太多,擠在一起,無法分散,南朝的炮彈打來,一發炮彈可以炸死好幾個人。」就在這時,一個親兵走了進來,在親兵長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轉身離去。

「現在,我們的人分散開了,南朝的炮彈打過來已經不能炸死我們的人了。」親兵隊長話一出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他們都給南朝的火炮炸死了。」

他不這是說了一句廢話嗎?蒙古軍卒給炸死得差不多了,南宋的炮火打過來,自然是炸不死人了。不過,不知道死人會不會再給犁上一遍?

「哈哈兒將軍呢?」郭侃在紙上寫道。

親兵隊長抹著眼淚,道:「他自刎了。他說,請大人早做打算。」

自刎只能在一種情況下發生,那就是絕望的情況下。哈哈兒這位軍事將領的自刎,也就意味著,南邊完蛋了。

郭侃少有地嘆了一口氣,一口氣沒有嘆完,一個親兵臉色蒼白地跑了進來,喘口氣還沒有說話,郭侃指著他,亮出紙上的字,紙上寫著一個說字,意思是要親兵直接彙報,不必通過親兵隊長轉述了。

親兵得令,道:「大人,北邊已經完了,我們的人不是給南朝炸死,就是給殺死,活著的十個人中不到一個。」

他的表現如此糟糕,才思敏捷的郭侃已經猜到結果了,只是沒想到這結局來得如此慘烈,在紙上寫道:「北邊也有火炮?」

「那倒不是。」親兵回答,道:「北邊好象沒有火炮,他們用的是手榴彈。傳令兵說,北邊的手榴彈多得比草原上的蝗蟲還要多,滿天飛,我們的人給一炸成片成片地倒下去。他們的真是魔鬼,居然造得出如此可怕的武器,還造得這麼多。」

「好稀奇嗎?他們早就在用了。」郭侃心裡很是不屑,在紙上寫道:「我們的手榴彈為什麼不用?」為了備戰中原決戰,忽必烈是下足了血本,造了不少手榴彈,已經裝備到軍隊,在生死面前是該使用。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讓他大受打擊,親兵的回答是:「用過了。可是,南朝的騎兵沖在前面,他們用的是散兵線,專朝人多的地方扔。而我們的人太多,擠在一起,成了他們的活靶子不說,還不好扔手榴彈。」最後補充了一句道:「要是地方大點就好了。」

聽了他這話,郭侃真想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心想誰不知道地方大點好,還要你說。可是,南朝一再擠壓,把他們的空間給壓縮得只有這麼一點大,要不倒霉都不行。

「現在情況如何?」郭侃在紙上寫道。

親兵略為放心,道:「現在情況好點,南朝的步兵在和我們砍殺。只要他們不用騎兵,光砍殺的話,應該還能頂得住。」

仗打到這種地步,親兵還能放心,饒是郭侃智慧如海,也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寫道:「南朝怎麼不用騎兵,要用步兵?」

這個問題不要說郭侃好奇,就是任何人都會好奇,只要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投入騎兵比投入步兵更有好處,而南朝卻反其道而行之,不用騎兵卻用步兵,換作誰都會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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