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駕臨劍閣

「這真是奇了。這是唱的哪出?」柳河子聽完探子的描述,有點迷糊,難以置信地問探子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看清了?」第一個問題問出口,看見探子一臉的認真樣,絕不似作偽,知道是白問了,才改成你看清了。在戰爭中,虛實之道的運用往往弄得人迷迷糊糊,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探子給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連兩個問題弄得探子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愣了愣才狠狠點頭,要不是脖子牢靠的話,可以肯定,已經折斷了,道:「將軍請放心,小的用人頭擔保,肯定是看清了。」

小校說得非常認真,柳河子不得不信這是真的,道:「你下去吧。」小校施禮後下去了。

為了配合這次行,李雋責令情報部門加強工作,在關中漢中之地調派了大量的間諜,專門刺探蒙古人的行動。木札禮剛離開長安,就給南宋派在長安的間諜偵察到了,這一消息很快就傳到柳河子手裡,柳河子馬上派出探子去偵察。然而,得到的消息卻是讓他迷糊,因為木札禮先是疾趕,風急火燎地趕來劍門關,得到這消息,對於柳河子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木札禮這樣趕來的話,無異於撞進他的圈套,要他不高興都不行。

然而,他的高興沒有持續多久就高興不起來了,原本急趕的木札禮突然之間放慢了速度,好象他不是去救援劍門關這座危在旦夕的戰略要地,而是去旅遊似的,慢慢吞吞地走。要是這樣也就算了,最讓柳河子奇怪的是,木札禮有時也會急趕一程,日行好幾十里。有時快,有時慢,完全沒有規律,柳河子要不迷糊都不行。

柳河子拍拍額頭,道:「韃子真夠狡猾的。我可得小心點,不要墜入韃子的圈套中。」搖搖頭,仍是想不明白。

「柳將軍,遇到什麼事,眉頭深鎖?」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對於柳河子來說,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到了,一下蹦起來,脫口而出叫道:「皇上。」

他的話音一落,李雋龍驤虎步,在許光漢的陪同下大步進來。出來這段時間,也許遠離了朝政,特別是遠離了讓人頭疼的銀子問題,李雋的氣色好得多了,神采奕奕,精神飽滿,走起路來自有一股威勢。

柳河子暗叫一聲好,忙向李雋施禮道:「臣參見皇上。」

李雋忙扶著,笑道:「免了,免了,這些俗禮,都免了吧。」仔細瞧瞧,道:「柳將軍瘦了些,多了些風霜之色。」感嘆道:「人們都以為當將軍威風,只有當過將軍的人才知道當將軍有多辛苦。這仗也不是一年兩載就能打完,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把身累垮了。」

這可是一條歷史規律,人們都以為當大將軍威風八面,其實當一個好將領真的是很辛苦,征戰生涯讓很多人受不了,《後漢書》的作者范曄就曾經因為害怕吃苦而不願隨軍出征。

這話說得很是親切,關懷之意自在其中,柳河子很是感動,道:「謝皇上關心,臣一定謹記在心。」

「來,坐下。」李雋拉著柳河子坐下來,招呼許光漢坐下,笑道:「柳將軍的戲演得不錯,這火炮一點一點地增加,把汪德臣嚇得不得了,他想啊,不要多久時間,朝廷的火炮就會多起來,劍門關他就守不住了。這種戲,只有你才想得出來。」李雋盛讚柳河子的行動。

李雋所言一點不假,宋軍的火炮越來越多,嚇得汪德臣心驚膽跳,這且不說,更絕的是,在柳河子的導演下,宋軍對劍門關的攻佔也是一點一點地蠶食,這戲演得就更絕了。

柳河子忙謙道:「皇上謬讚,臣不敢當。」

「你們的傷亡情況怎麼樣?將士們的情緒怎麼樣?」李雋切入正題問道。

柳河子回答道:「回皇上,傷亡不大。將士們都急著求戰,熱情很高。」要是柳河子放開了打,劍門關早就拿下來了,別的不說,只要把幾百門火炮架起來猛轟一通,劍門關的蒙古軍隊就受不了。可是,柳河子偏偏不派火炮上場,把炮兵指揮官朱瑞祥派去睡大覺,把個朱瑞祥睡得都快成睡金剛了,許久以後,朱瑞祥回憶說「劍門關一戰太讓人懷念了,我的任務就是每天睡覺。睡到後來,我都成了能睡的睡金剛了。」

明明有實力,柳河子卻不用,將士們憋著勁無法使,求戰也就成了他們的唯一心愿,要熱情不高都不行。

「那就好,那就好。」李雋非常欣慰,道:「柳將軍,你為什麼發愁,給我說說,我們一起來參詳參詳。」

對他柳河子來說,李雋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料事必中,要是得到他的指點,說不定就能解開心中的疑團,聽了李雋的話無異於聽到福音了,馬上就道:「皇上,木札禮的行動很反常。」接著把探子彙報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李雋聽完,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沉思了一會兒,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這就對了。」對柳河子道:「我接到從大都傳來的情報,忽必烈的臂助博爾忽已經秘密離開大都,去向不明。我料定他已經來了,他的目標就是你,還有朝庭在四川的軍隊。」

優秀的戰略家就應該是這樣,要很快從紛亂的事務中理出頭緒,找到答案。

「博爾忽?這個敗軍之將。」柳河子笑著道。博爾忽在淮西敗得稀里糊塗,著實讓人好笑,要柳河子沒有取笑之意都難。

李雋接著道:「我們在給忽必烈設套,忽必烈也在給我們設套。木札禮只是他的一個餌,目的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攻擊力量卻是來自博爾忽。」

柳河子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點頭贊同道:「皇上此言有理。臣明白了,木札禮行軍無規律,目的就是要把臣弄迷糊,讓臣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他身上,從而不注意博爾忽。哦,對了,請問皇上,博爾忽會走什麼路線?」

他是想到,既然木札禮是誘餌的話,博爾忽就不會和木札禮走在一起,會另擇一條道路,只是他想不到這條路在哪裡,才向料事必中的李雋請教。

李雋微笑著伸出左手,在地圖上從上到下划動,最後一個右轉,什麼話也沒有說。

郭侃當時向忽必烈獻計時的動作也是這樣,兩人竟然如出一轍,驚人地一致,所不同的是郭侃是獻計,而李雋是識破他的計謀。郭侃雖有神人之號,李雋和他比起來,絲毫不差。

柳河子的眼睛先是驚奇地一閃,繼而就閃爍著智慧之光,在桌子上一拍,道:「原來如此。韃子這招夠狠,韃子的胃口也不小。」這是個啞跡,柳河子先是驚奇,他畢竟是一個富有智慧的戰略家,略一思索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這計策不是出自忽必烈,就是出自郭侃,也只有他們才想得出這樣高明的計策。」李雋很是讚賞地道:「博爾忽的到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先不必去管他,還是先準備發起成都戰役吧。柳將軍,我們也開始從北面擠壓吧。」

張珏他們是連戰皆捷,從三個方向擠壓蒙古軍隊,向成都方向逼去,柳河子早就想動手了,只是劍門關太重要了,他一直抽不出精力。李雋發話了,這事就好辦多了,道:「皇上,臣馬上就採取行動。只是,劍門關……」李雋笑著打斷他的話頭,道:「劍門關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焦裕好了。」

焦裕也是一員能征善戰的良將,先前是不知道柳河子的用意才有那樣的舉動,現在明白過來了,讓他攻打劍門關自然是不會有事。

柳河子很是興奮地道:「皇上,臣這就去給焦裕說。」

「還有,我也到劍門關上去走一趟吧。」李雋笑言道:「劍閣古道,雄鎖巴西第一關,要是來了不去看看,實是人生的遺憾。」

按照李雋話里的意思來理解,好象他是來旅遊似的,而不是為了國事而來。柳河子卻不這樣理解,他知道李雋勤於國事,斷不會在這種時間去遊山玩水,那不成了只圖享受的昏君。

劍門關給他們做成了餌,要是李雋皇駕在此處出現,蒙古人一定會以為南宋對劍門關是志在必得,戲也就更加逼真,柳河子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好處,大喜道:「臣明白了。」

「干木。把皇輿儀仗全部拿出來,我們去劍門關觀光,風光風光。」李雋笑著站起。

李雋真是會說,明明是在拋一個誘餌,他卻說成是觀光,好象他挺有閑心似的,柳河子心想李雋真是夠幽默,暗中輕笑。

汪德臣站在臣頭上,吃驚地感受著一幕讓他終生難忘的奇景,絕對稱得上壯觀的一幕。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李雋皇駕親臨前線,將士們熱烈歡迎的場景。

「快看,那是什麼?」一個眼尖的蒙古士卒吃驚地望著宋軍的變化。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宋軍一下子站起來,他們的動作非常整齊,要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和湧起的海潮差不多。

汪德臣望著這難以置信的一幕,眼睛瞪得老大,差點掉在地上了。驚奇他心中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馬上就變成了惶恐,他親眼見證了李雋在南宋將士心目的地位是多麼的崇高,崇高得讓他難以想像。

不喜歡排場是李雋的美德,這是演戲,要給蒙古人一種錯覺,這排場就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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