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6章 圍殲郭侃(下)

郭侃坐在帥案後,在油燈下讀信,臉上沒有表情,好象信上的內容與他無關似的。這信是李雋寫給他的勸降信,為了招降郭侃,李雋曾經三次親自給他寫信,要他歸順朝庭,不要再為異族效忠,他以豫讓擊衣報襄子為例婉言謝絕了。

豫讓擊衣報襄子的故事是發生在春秋戰國時期,當時的晉國有四大家臣,就是智、趙、魏和韓四姓。其中最強的是智氏,卻給趙襄子聯合韓魏兩家擊敗,把他的土地也給分了。智氏有一個門客,就是豫讓,他決心為智伯報仇,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他不惜自殘身體,把自己的嗓子弄啞,身體弄殘廢,躲在橋下等趙襄子走過,準備暴起發難。

趙襄子的命不該絕,走到橋邊馬驚,馬不肯過橋,趙襄子就知道是他躲在橋下,叫下手搜索,果然把他逮個正著。趙襄子很是奇怪就問豫讓他本來不是智伯的家臣,只是後來才投靠智伯的,為什麼要給智伯效忠?

豫讓說他智伯以國士之禮待他,他就以國士報答智伯。趙襄子決定放他一條生路,條件是他以後不再刺殺趙襄子,他不答應,趙襄子只好殺他。豫讓請求趙襄子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豫讓砍,以此來回報智伯,趙襄子敬佩他的為人就同意了。豫讓砍過的外套上有血痕,趙襄子看見了給嚇著了,一病不起去世。

郭侃引用這個著名的典故婉拒李雋的勸降,意思是說忽必烈雖是異族,待他很是不錯,他當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是死也只有盡忠的份。

李雋接到他的回信後,再次提筆給他寫了一封信,在信里駁斥了他的觀點,李雋在信里說:「豫讓沽名釣譽之徒,名雖為國士,實則國之賊也。是時,晉室危弱,豫讓不知報效晉室,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卻為一叛賊盡忠,實為虎作倀,為禍晉室。忠和明達之士,當知順逆,朝庭天下共主,蒙古實為蠻夷之人,忠和不知為朝庭盡忠,卻為異族效力,置郭氏先祖於何處?置郭老令公一世英名於何地?」

「朕將提一支勁旅,渡江北伐,光復中復,收復燕雲之地,還華夏太平盛世。忠和為順,當名垂青史。若為逆,天兵到處,自當殄滅。天道浩浩,王道蕩蕩,忠和三思。」

春秋戰國之際,盛於養士之風,說是士其實是養一幫子打手之類的遊手好閒之徒,象孟嘗君居然連雞鳴狗盜之輩也養起來了,按照現在的說法他們是無業游民,在社會上混不下去了,才去找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家混吃混喝。當主人家有錢的時人候,給他賣命,沒有錢的時候,就作鳥獸散了,孟嘗君的起落很好地說明了這個問題。

李雋駁斥豫讓之說可謂一針見血,發人所未言,郭侃熟讀經典,尊信儒家之說,自然是不信李雋這一說法,細細一想又不無道理。信中表現出了李雋的決心,就是要光復中原,這話要是在以前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那個病得象快死的駱駝一樣的南宋會有這樣的決心,現在就不同了,中興之勢已成,誰都得掂量一下其中的份量。

對於這封信,郭侃是讀過多次,每次讀來都有一種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究竟這種感觸是什麼,郭侃自己都說不清楚,把信收進懷裡,輕嘆一聲道:「要是早三十年就好了。」後面的話沒有說,他的意思是說要是早三十年南宋出現這種勢頭,他也就不會委身於元朝,而會不遠萬里來投靠南宋,現在已經晚了。

北方淪陷已經一百多年,北方人民的反抗已經不大強烈了,很多人選擇了順從,也有很多人為一己之私而選擇了入元朝當官,郭侃,張弘范和史天澤他們就是其中的例子。當然,也有人選擇了回歸朝庭,辛棄疾和張世傑就是其中的代表。

郭侃眉頭一挑,右手握在劍柄上,向窗邊靠去,就在這時,幾扇窗戶一下子給撞開了,跳進來八個身手極為敏捷的大漢。郭侃手裡的劍勢若飄風一般向對面的大漢刺去,大漢手裡的寶刀迎上去,一聲金屬交鳴聲中,郭侃手中的長劍一下子斷為兩截,大漢手中的寶刀擦著郭侃的胸膛掠過,把他的胸甲都給劃開一道口子。

要不是郭侃身手敏捷躲得快的話,這一刀他不死也要重傷,驚出了一身冷汗,喝道:「你們是誰?」

和他交手的大漢正是特種部隊指揮官許光漢,把手中的寶刀一豎道:「我們是大宋朝特種部隊,特地來收拾你。」

郭侃不用看,憑感覺得都知道事態絕對嚴重,是他這輩子遇到最為嚴重的事態,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心裡驚異,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久聞特種部隊的大名,沒想到今日得見,果是不凡。壯士好身手,壯士大名,可否見告?」

「在下許光漢。」許光漢握緊寶刀,緊緊盯著郭侃,他知道郭侃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是好對付的,時刻都得小心,道:「皇上說了,你不反抗,留你一條生路,要是你敢抗命,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看清楚了,這是我們的火銃。」

如何處置郭侃,李雋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能抓住固然好,要是不能抓住的話殺掉他比讓他逃掉危害輕得多,所以李雋給許光漢的命令就是不能擒住就殺掉。

郭侃眼睛餘光所及,另外七個大漢手裡拿著一把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正是火鋶,對準了他。現在的郭侃,別說是假神人,就是真正的神人也別想逃走了。

就在即將成功之際,意外情況卻出現了,郭侃的親兵隊長帶人從窗戶跳了進來,手裡的彎刀對準許光漢就砍,許光漢沉著應付,回手一刀正好砍在親兵隊長的彎刀上,彎刀一下斷為兩截。寶刀正好從親兵隊長的咽喉上掠過,一道淡淡的血痕出現,要不是注意察看,還真看不出來。親兵隊長只覺喉頭一涼,指著許光漢仰面便倒,眼睛瞪得老大,他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百鍊彎刀都禁不住許光漢一刀之砍。

郭侃機警異常之人,有這一瞬間的機會對他來說足夠了,飛起一腳踢在許光漢的肩上,許光漢一跤摔倒在地上。郭侃在飛踢許光漢的同時,一下把帥案踢飛,油燈熄滅,屋裡一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趁著夜色的掩護,郭侃飛身而起,直向窗子外面撲去。

他想跳到窗子上,砰砰幾聲槍響,郭侃慘叫一聲,一下摔在地上。

許光漢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也從窗上跳出來,已經不見郭侃的蹤影。掏出火折打燃,只見地上有許多血跡,不用說,特種部隊的火銃已經擊中了郭侃,就是不知道他傷得怎麼樣。

許光漢已經給訓練成了特種作戰的專家,馬上就想到郭侃肯定逃不遠,只要尋著血跡追下去,就會逮住他。他的想法沒錯,可惜這是在蒙古軍營里,槍聲已經驚動了附近的蒙古軍卒,成批成批地趕了來,要是他們不立即撤退的話,他們要走都走不掉了。權衡之後的許光漢決定撤退,命令一下去,特種部隊馬上行動,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許光漢他們一去,郭侃拄著劍鞘一拐一拐地從暗處走出來,在蒙古軍卒的火光中,只見他的右腿血肉模糊,鮮血象水一樣涌了出來,看樣子這條腿大概是保不住了。蒙古軍卒驚異地發現,郭侃的臉色蒼白如紙,原來他受的傷不止右腿一處,左肩的肩胛處也是血肉模糊,血如泉涌,蒙古軍卒都是在戰場上呆慣了的,一眼就知道這傷極重,左臂能不能保得住都很成問題。

「快,準備戰鬥。」郭侃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完這句話,一下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彷彿是在為郭侃的話作注角,他的話音一落,黑漆漆的夜晚突然之間變得明亮起來了,天空中出現了無數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劃著美妙的曲線射向了蒙古主營。這是宋軍發起進攻之前的炮火準備,鋪天蓋地的炮彈飛來,落在蒙古營地里,一團團火光閃過,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響起,驚天動地,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蒙古軍隊遭到猛烈轟炸的軍隊早就給他殲滅了,餘下的連點觀念都沒有,哪裡還知道應付之道,火炮一響,立時亂成一團。再加上郭侃暈倒,失去了指揮,沒有了主心骨,想不亂套都不行。

不一會兒功夫,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軍隊再不也優秀了,他們在無數次戰爭中得到很好檢驗的優秀品質臨危不亂已經不復存在了,人喊馬嘶,抱頭亂躥,亂得不成樣。瞧他們那副急著逃命的樣子,倒讓人想起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給嚇破了膽。要是郭侃醒著的話,見了他一手打造的軍隊竟是亂成這樣,不知道這位神人當作何感想。

這主營主要是蒙古人,其他如色目人,漢人幾乎沒有,也就是蒙古軍隊最為精銳的部分。按理說,他們比其他軍隊更鎮定,沒想到在火炮面前卻是如此的不堪,渾沒了征服歐亞大陸鐵騎的威風。

宋軍的既定方案是對主營進行為時兩個時辰的轟炸,準備極其充分,炮彈多得好象不要錢似的,不斷地向蒙古營地傾泄,看樣子李雋是下了狠心不把蒙古營地夷為平地決不收手。

李雋把炮擊時間定為兩個時辰,比第一階段作戰多了一個時辰,他是有目的的,李雋知道蒙古人一向自傲,自認為攻無克戰無不勝,就讓他們好好嘗嘗地獄般煎熬的日子,讓他們從骨子裡感到恐懼,感到害怕,要他們提到火炮就亡魂大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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