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發殺機 第四章 摩羅魔血

兵長往身邊看去,只見說話的,乃是這些孩子的主教官。

回過頭來,繼續看著那新來的孩子,兵長也不得不承認,即便這孩子的確是有膽有識,但如果不能凝成魔根,那也毫無意義。說到底,在真正強大的力量下,所謂的膽識,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是這孩子,卻沒有一點魔氣。

他將來搞不好真的會發育成女人。

進入了這裡的孩子,如果發育後,還沒有凝成魔根,那麼,運氣好的,發育成男性,還有可能被送回去繼續做奴隸……假如沒有死在訓練的過程中的話,如果發育成了女性,那就一輩子別想離開了。

兵長甚至已經開始、隱隱的同情起這個新來的孩子了,畢竟,身為一個雜種,竟然有勇氣跟這些鳩摩孩子對著干,這新來的、的確是擁有成為戰士的膽識。

在兵長身邊,主教官也不由得多看了那新來的孩子一眼。

昨天,這孩子被送到他面前時,他也覺得,這孩子多半活不過今天,結果這孩子竟然就那般有驚無險的活了下來。在明明沒有魔氣的情況下,卻能夠跟上那些對魔氣敏感的孩子,的確是一件頗為神奇的事。

他轉身離開……但是說到底,擁有魔根,是成為新兵的第一步,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那一切都毫無意義。

接下來的幾天里,在孩子們之間,有什麼地方,已經在不經意間慢慢的發生了改變。

新來的孩子,氣血中依舊無法擁有魔氣,但靠著他的靈活和聰明,他也總是能夠活下來。孩子們的數量,依舊在一日一日的減少,而他卻總是幸運的活下來的那一個。

而對於那些鳩摩孩子來說,日子卻已經變得難熬。發現在這個地方,就算是欺負他們,那些教官也不會管之後,靠著人數上的優勢,那些雜種孩子開始聯合起來,搶他們更好的伙食,占他們更好的床位。

在成為摩羅之前,鳩摩和雜種之間的地位區別,就仍然是存在著的,然而,在教官們完全不管的情況下,沒有武力來支撐的地位,無疑就是一個笑話。說到底,鳩摩的存在,不是因為他們真真正正的,天生就有多麼高貴,而是絕對強大並且至高無上的修羅帝、扔給他們的骨頭。

那些雜種孩子,開始真正的、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

那一日的傍晚,天空中烏雲密布,四周早早的就燃起了火,火光呼呼呼的閃動著。

新來的孩子坐在石上,看著遠處,牛十八帶著幾名已經明顯跟他形成小團體的同伴,圍著一名鳩摩孩子使勁的踹,在他們周圍,其他鳩摩孩子盡皆裝作沒有看到。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能夠欺負別人,撈取更多好處的時候,人們很容易的就形成了團體。而在受壓迫的時候,除非逼得大家都已經活不下去,否則總是難以團結起來,這種現象,從古到今,無論中外,似乎都是如此。

雖然雜種孩子對鳩摩孩子的反擊,是由他帶出的頭,然而他卻依舊是被孤立的那個,在這裡,沒有夥伴,沒有朋友,就連以牛十八為首,開始逐漸形成的、雜種孩子的小團體,也莫名的就將他排斥在外。

新來的孩子,對此自然並不覺得意外,或者說,要是不如此的話,他反而會覺得詫異。

轟的一聲,飯後沒有多久,天空中就下起了陣雨。

這是新來的孩子,第一次看到魔竺域的暴雨,和另一個世界,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風狂雨驟,在這片兵營周圍,充滿了狂亂的喧囂。閃電在高空中,如同長蛇般閃了一閃,遠處的山嶺驟然一亮,那大鼓般的峰形,在天地間顯得悲涼。

到了夜半,在其他孩子全都睡去之後,喚作小江的,新來的孩子獨自一人爬起,從狹窄的,避雨的屋檐下穿過,來到了遠處廢棄的棚下,一拳一拳的打著。

這個世界,同樣充滿著類似於玄氣的東西,這一點,他非常的確定,然而,以他的能力,竟然無法將其解析,進而接觸、使用,這是一件極其怪異的事,其中必定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有違他的世界的「常理」的東西。

一拳一拳的打出,他試圖通過氣血的加速,讓瀰漫在這個世界的,不可知的氣流滲透進自己的血液之中。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頓在那裡,嘴角溢著一絲冷笑,然後慢慢的回過頭來。

在他的後方,羅智拿著一根棍子,帶著陰狠的、怨毒的面容往他走來。

「你狂啊!你不是很能打嗎?」羅智用雙手狠狠的抓起粗大的棍子。就是這個小雜種,毀掉了他的威望,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雜種威脅虐待。就是這個小雜種帶的頭,讓其他的雜種不再畏懼他們這些鳩摩。

「我看你還能怎樣?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高舉的棍子,猛然往新來的、瘦小的孩子身上重重的抽下,抽在了他的身上。

嘭的一聲,棍子發出一聲震響,竟硬生生的斷裂開來。

羅智的臉龐進一步扭曲,扭曲地獰笑著:「現在知道怕了吧?現在知道……」緊接著便滯了一滯。

在他的面前,瘦小的孩子揭開自己破舊的衣衫,低頭看了看上面被抽出的血痕,嘆一口氣:「其實還蠻疼的。」

下一刻,羅智只覺得昏暗的夜色間,更多的黑暗往自己用來。往後栽去的同時,冰冷的感覺,猶如了他的體內,外頭的暴風雨,在他的耳鼓轟鳴,天旋地轉,所有的一切都在戰慄。

他驚恐得想要尖叫,但聲音就像是梗在了喉嚨,不管怎麼樣也叫不出聲。他什麼也無法看到,黑暗如同冰冷的狂潮,淹沒了他的每一寸血肉,進而滲入了他的肺腑。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附近的話,就會看到,在那如同天濤泄下的暴風驟雨中,那搖動的雨棚下,倒在地上的鳩摩孩子邊,那瘦小的身影,在一點一點的膨脹,閃動的電光,將其倒出一陣陣的暗影。

有雙手,檢查著地上鳩摩孩子的身體,詭異的氣流直滲而入。就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然後,便是一個男子自言自語的聲音:「原來是這個樣子?還真是有些麻煩啊,難怪這個世界,只有男性才能擁有『魔根』。」

倒在地上的孩子,並沒有能夠聽到他的話語,冰冷,絕望,那陰冷的感覺,就像是惡魔的觸手,滲入了其體內的每一個角落,撫摸著一切,進而也在複製著一切。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力量,孩子無法抗拒,無法抵擋,進而只能在無垠的黑暗中,絕望的戰慄。

然後就是、更深層的昏暗。

第二日的一大早,天色還沒有開始發亮的時候,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尖叫。

其他的孩子紛紛的被驚醒,彼此對望。在他們中間,新來的孩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裡的。

有教官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外頭潮濕的地面,發出啪啪的腳步聲,那是兵靴對坑坑窪窪的地面的踐踏和撞擊。新來的孩子,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般,好奇的往外頭看去,他只是躺在床上,在他的腹下丹田之處,無形的氣機,在慢慢的旋轉。

那一個白天里,訓練還在繼續,雖然如此,那些鳩摩孩子,都開始注意到,他們中少了一個人。雖然意識到,黎明時尖叫的是誰,但是沒有人敢問,又或者,雖然心中隱藏著好奇,但其實……也沒有誰真的那麼關心。

到了傍晚,訓練回來時,他們聽到遠處的一個木屋裡,有孩童的哭聲,他們看到軍營里唯一的軍醫,從那木屋裡走出,木屋的外頭,還有三名摩羅戰士在那說笑著。

接下來的幾天里,那個半夜失蹤的鳩摩孩子,再沒有回到他們之間,但是那個木屋裡,總是傳來哭聲,哭聲從原本的熟悉,慢慢的變得有些陌生,更尖,更柔。

新來的孩子,對於身外的這些,一如既往的漠不關心,在這裡,他依舊沒有朋友,沒有同伴,但是他的身上已經開始出現魔氣。他的表現,開始變得比誰都好,原本,他只是靠著靈活的身子,吊著所有人的尾巴,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的闖過來,但是現在,他卻總是能夠第一個完成安排給他們的「特訓」。

「這孩子不錯,天生的摩羅戰士!」

那一天,主教官看著,被逼著倒爬上鐵網的孩子們的最前方,那最是瘦小卻也是最為利落的、新來的孩子,滿意地說道。

在隊伍的後方,有孩子掉下,鮮血淋漓的插在了下方鋒利的、長長的劍刺中,千瘡百孔,他卻是看也不看。

這樣的日子,還在持續下去,有那麼一日,有幾名摩羅戰士進入了遠處那座木屋,有尖利的慘叫聲,從木屋裡發出。

孩子們沉默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在乎。其實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知道,那一邊發生了什麼。

但是那又怎樣?不會有人去關心她,她的父母,也永遠不會知道,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牛十八則在孩子們中,往角落裡那個新來的看去,這兩天,這新來的,已經不再跟他們一同特訓,每一次,主教官都是把他叫到另一邊,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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