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鬼谷七謀 第十章 小事化了

劍光以快至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過,斷去的棍棒和兩隻手臂同時竄起。

嗖!貓影一竄,緊跟著又是一聲慘叫,頭上插著雞尾的苗人臉上滿是鮮血,踉蹌後退。

沒有人能夠看清少女是怎麼出的劍,甚至還沒有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試圖以棍棒將她格住的兩名壯丁手臂就已經斷去。

當她懷中的小黑貓竄起的時候,頭上插著雞尾的苗人其實已經在向後閃,但他卻哪裡知道,他所面對的並不只是一隻飛天貓,而且還是一隻練過九陰白骨爪,吸收過青龍、白虎、玄武之力,修鍊成精的飛天貓?

臉上剎那間被撕出了三條裂口,其中一條,竟連他的鼻子都已劃開。

「臭丫頭,宰了她,給我宰了她。」他臉上鮮血淋漓,一邊退一邊嘶聲叫道。

更多的人沖了上去,然後卻是更多的斷臂飛起。一條條手臂帶著武器和血水飛上天空,只看得周圍人觸目驚心,頭皮發麻。

「來人!來人!」那人原本就帶了不少的手下來到巴蜀,怒吼聲中,後方的手下成群湧來。

然而這一邊,少女的支援也已趕到,人數不多,只有十來人。

「敢找姑娘麻煩?」「真是不想活了?」「公子說了,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我們要忍。」「好,我們忍!」……

對於天地會的這些人來說,所謂「忍」的意思就是,不要打死人就好。於是嘭嘭嘭嘭,斷手與斷牙亂飛,血水與慘叫齊放。

另一邊,阿彩卻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說要忍嗎?

雷鶴道人、羅胖子、孫紫蘿等盡皆出手,這些人,以前玄氣還未大盛時,就已經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其後,跟在寧江身邊,每人都得到了一套非同尋常的秘籍。這些苗人雖多,卻又哪裡是他們對手?竟是被打得滿地找牙。

所謂滿地找牙,是地上真的到處都是脫落的牙齒。

這裡是苗人的地盤,所以要忍耐,忍耐的意思是,不要把人打死就好。

頭上插著雞尾的男子不斷後退,越看越是驚恐,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這些人,每一個都有這般了得的身手?如此身手,走在江湖上,只怕無一不是赫赫有名之輩,為什麼他們卻像是給人打雜一般,口口聲聲喊著「公子」、「姑娘」,一副有人敢欺負他們的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架勢?

這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幾十人沖了上去,無一例外的被打得口吐鮮血,又或斷手斷腳,只看得周圍的人紛紛後退,無一人敢靠近。

那插著雞尾的男子心知不妙,慌忙逃入另一邊趕來的苗兵之中,大聲叫道:「刺客,有刺客,那些人是外頭派來的刺客。我乃危兀洞的洞主,是青獅嶺勐虎大王的弟弟,這些人要行刺本洞主,快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

那些苗兵看著那十幾名簇擁著一個抱貓少女的華夏武者,已經倒在他們周圍,痛得滿地打滾的西嶺苗人,亦是心驚。眼看著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他們心知自己衝上去也是無用,看著那些或是斷手斷腳,或是滿口的牙齒都被打沒的苗人,不要說衝上去,沒有後退已經是勇氣十足。

有人趕緊快馬回頭,趕去調動大軍。

危兀洞洞主指著小夢等人:「你們完了,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危兀洞的洞主,勐虎大王的弟弟,軍隊馬上就要來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們了。敢得罪我,沒有人救得了你們了。」

小夢抱著懷中的小黑貓,在貓背上摸啊摸:「唉,小刀,你應該把他眼珠子也一起挖出來的。」

危兀洞洞主滿臉是血,怒火中燒:「你們完了,你們還真以為現在是你們華夏人能夠猖狂的時候?你們完蛋了……」

遠處,馬蹄滾滾,危兀洞洞主益發的猖狂和得意,他準備看這些人怎麼死,原本還想著要把這丫頭搶回家金屋藏嬌,沒想到她這麼不識好歹,現在他要睜大眼睛,看著這丫頭和她的貓,還有她身邊的這些人被剁成肉醬,讓他們知道死字怎麼寫。

華夏少女繼續抱著懷中的小黑貓:「我好怕怕呦。」

在她身邊,雷鶴道人、羅胖子、孫紫蘿等人,或是雙手抱胸,或是負手而立,滿不在乎的樣子。後方的阿彩撓了撓頭,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另一邊的遠處,手持摺扇的青年彎下腰來,手中拿起一根精緻的髮釵,左看右看:「老闆,這個怎麼賣?」

紅衣的少女在他身旁,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秀髮,想著他應該是送給我的吧?

遠處,一大隊苗夷騎兵策馬殺來,忽的,有人從側面追上攔截,亮出了令信,又低聲說了一些什麼。為首的苗軍武將先是一個錯愕,緊接著默默收兵。

危兀洞洞主和他身邊的這些苗兵,眼看著大批援軍殺到,正是士氣大振,沒想到那些兵將突然就掉頭走了,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是這麼了。沒過多久,一名兵長擦著汗,奔了過來。

危兀洞洞主怒火中燒:「人呢?你們的人呢?這些是周朝派來的刺客,你們是做什麼吃的?還不把他們抓了?你們這些飯桶,是做什麼吃的?」

那兵長繼續擦汗:「那個……上頭說了,一點小誤會……對對,小誤會,用不著鬧大。小事化了,小事化了。」道:「走吧走吧,小誤會,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眼看著援兵未到,這伙華夏武者人數雖少,卻分明個個都是高手,下手既狠且辣,倒在他們手下的雖不死,卻已殘。他們哪裡還敢呆著,呼的一下,趕緊撤了。

「不要以為這樣就完了,你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危兀洞洞主如何敢多待?一邊回頭罵著,一邊急急跟著這些苗兵一起跑了。

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天地會眾人也沒有追上去。小夢摸著小黑貓:「小刀,別怕別怕。」

小刀道:「喵。」

眾人扔下這些倒地的傷殘不管,繼續逛了一會,眼看著天色漸晚,便一同回客棧去了……

※※※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某個綠樹成蔭的莊子里,一個苗夷少女躺在竹製的涼席上,翻來滾去的念著某人的詩句。

半臂的藍荊短裙,露著手臂和秀腿,在中原是不知羞恥的穿著,在這裡卻是夏日裡再正常不過的打扮。藍色的裙裳上,織的是白色的月丁香。翻過身來,雙手交疊在其實不是太顯眼的胸脯上,抬頭看著頂上的藻海,眼睛是星星般的亮。

「四妹。」一個身穿白衣,秀髮如瀑的青年女子,手中托著琉璃凈瓶,輕盈的飄了進來。這個女子,卻是金蠶嶺六毒花娘中的佛桑娘。

佛桑娘的打扮,本是模仿藏地傳說中的妙善公主。她雖是金嫫姥姥的弟子,論起家世,卻和藏地的王族有著一些關係。當然,在藏地,密宗獨大,所謂的王族根本沒有任何的地位。

而現在,自密宗三大聖地因為血淵的毀滅而崩壞後,藏地天降甘霖,處處春回大地,傳聞中的妙善公主更是四處顯靈,宣傳大乘佛法,藏地的人們,都說她已然成為菩薩,喚作「大慈大悲觀世音」。

觀音的傳說與信仰,隨著那一場改變了整個藏地的風水的甘霖,急速的傳播開來。

佛桑娘並未見到顯靈的妙善公主,雖然,妙善公主是整個藏地最美麗的傳說,但是否真的存在著這樣一個人,她其實也只是將信將疑。

「四妹,你又在念那寧江的詩了。」佛桑娘無奈的搖了搖頭,「像你這般,處處念著他來,將來如何還嫁的出去。」

月丁香娘撇了撇嘴兒:「反正,在西嶺和巴蜀也沒人敢來追求我了,我也不想嫁給鶓哥那蠢兒子。實在沒人要,我就到江南去,說不定真的能夠碰到那個人……」

佛桑娘繼續搖頭。

卻原來,月丁香娘原本說定的親事,乃是苗夷的王太子,亦即鶓哥的獨子。

不曾想,前年,她們隨著姥姥,到了越嶺一趟,原本是協助西天師教奪取龍虎山,結果不但計畫破產,她們竟也全都落入了蝙蝠公子手中。

原本以為是必死無疑,誰知,蝙蝠公子竟然放過了她們。放過她們的條件,其中一個,是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而另一個,竟是不許月丁香娘嫁給鶓哥之子,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月丁香娘,不但是金嫫姥姥的弟子,亦是六毒花娘中大師姐蜀葵娘的親妹妹,她們姐妹兩人,在西嶺,同樣有著不一般的血脈傳承。

月丁香娘嫁給苗夷王太子,原本就是一場用來統合苗夷三荒九嶺二十七洞的政治婚姻。同時也代表著九嶺中的金蠶嶺,與名義上歸屬於蜀葵娘的花豹嶺,以及整個巫鬼教對鶓哥的支持。

蝙蝠公子逼著金嫫姥姥以她自身的本命蠱發下毒誓,禁止將月丁香娘嫁給鶓哥之子,以本命蠱發下的誓言最是陰毒和霸道,回到西嶺後,金嫫姥姥也只能派人替月丁香娘,去向鶓哥退婚,偏偏她又無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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