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方順逆 第六十三章 不爭之術:算空飛刀!

說話的,乃是曹紫騰的弟子卓志成,七里鋒的三位鋒主,義結金蘭,他們門下的弟子也都是以師兄弟互稱。

聽到卓志成的取笑,趙庭珍跺了跺腳:「卓師兄,你在亂說什麼呢?」

旁邊另一人笑道:「就是,卓二爺你在瞎說什麼實話?」

其他人也不由得鬨笑了起來。

趙庭珍氣道:「你們不要亂說,小白道長乃是入教之人……」

那人笑道:「人家道長都說了,他們南方的道門是可以取老婆的,再說了,就算是全清派的也沒有什麼關係,大不了珍姑娘給人家生一堆娃兒,讓他不做道士就是。」

卓志成道:「就是!」

趙庭珍道:「你們……你們……」

說話間,一名侍女匆匆而入,低聲道:「可是七里鋒的諸位?」

其他人安靜下來,趙庭珍看向那名侍女:「我們正是來自七里鋒,這位姐姐,有何吩咐?」

那侍女道:「檢查一下你們的道具。」說完之後,便又匆匆的去了。

眾人對望一眼,雖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卻不敢大意,趕緊散了開來,小心檢查,一處也不放過。過了一會,忽的有人道:「看這裡!」

大家圍了過去,緊接著便看到,靶子的後面,紙皮揭開,內中竟是中空,而從正面看去,靶子卻是看不出異樣。卓志成、趙庭珍臉色微變,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後,他們事先檢查,表演時飛刀擊中靶子,必然貫穿而過,不管有沒有傷到人,應愷簫肯定都會藉機找麻煩。

內中一人不安地說道:「這靶子昨晚還檢查過的,難道有人做了手腳?」

其他人也不由得彼此對望,如果是自己人做的手腳,那就意味著有人被收買,單是想到這一點,就已經讓他們臉色難看,對同伴的不信任,比什麼都要嚴重。

趙庭珍卻道:「大家不要亂猜,真要在場上出了意外,簫姨挑撥,郡主發怒,我等只怕一個都別想逃,要真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手腳,他自己又哪裡能夠例外?簫姨再將禍水引向七里鋒,這裡的每一個人,又有哪個,家人不是在七里鋒?」

卓志成看向眾人,道:「這話沒錯。而且,剛才那個侍女應該不是應愷簫的人,真要有人被應愷簫收買,暗中做這樣的手腳,其他人恐怕也不知曉,又怎能通知我們?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我們進來時,檢查道具的那些兵士中,有人弄鬼,然後被有心人發現。」

趙庭珍輕聲道:「剛才那侍女,應該是刁立香派來的人,她既然收了我們的禮,自然不會讓我們在這裡出事。」

其他人彼此對望,一同點頭。只要不是自己人弄的鬼,至少心裡不會那般彆扭。而另一方面,這也表示,應愷簫的確是計畫著要害他們,這讓他們心中暗自心驚,不敢大意。

外頭宴席開始,人來人往,極是熱鬧,又有煙火騰空,奼紫嫣紅。趙庭珍等人等了許久,才終於輪到他們登場。在上一輪舞者退至幕後時,卓志成先帶人到外頭場中安置道具。

表演的場地是一個空曠的廣場,北面台上,坐著幽陀部首領突欲和柳蔓郡主,突欲的那一側,立著幽陀五霸中的巴得昌與宇文虛火兩人,巴得昌個頭魁梧,宇文虛火則顯得清瘦陰冷。柳蔓郡主一邊,則是幽凰五嬌中的刁立香、應愷簫。

五霸與五嬌中,目前只有他們四人在新金城中,其他人,都已被冥篁王調用去了。

東面與西面,各置酒席,其中自然以蠻族居多,卻也有不少華夏人。只是相比那些蠻族,參加宴會的華夏人大多顯得低聲下氣,偶爾上去給大帥和郡主敬酒,亦是卑躬屈膝,突欲多與其說上兩句,便是受寵若驚的樣子。

安置好道具後,卓志成正要退下,忽的怔了一陣,只見東邊的酒案後,坐著一名青年道者,這青年道者見他看來,於是微笑的額了額首。卓志成心想,他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心中疑惑,但終究是不敢上前招呼,到了幕後,便將那道者也在宴中的事告訴了趙庭珍,趙庭珍也不由得睜大眼睛。

為什麼道長會在這裡?趙庭珍頗有一些疑惑,卻也只能先壓在心底,踏步上場。

此刻,周圍的賓客一同看去,見場中擺放著一個大型的轉盤,里里外外,一共分作了七層。最中央的內圈,豎著一個靶子,中央的五個圈,又立著一根根木樁。身穿綵衣、二八年華的女子,立在了最外圈,先是對著北面的主人施禮,緊接著又朝兩面的賓客作揖。

然後,便看到轉盤外,三名大漢彎下腰來,推著盤下伸出的木杆,里里外外,轉盤上的七個圈都開始了轉動。有的左轉,有右旋,蒙著眼睛的青年女子,立在最外圈,綵衣隨著腳下木盤越來越快的旋轉,划出亮麗的光環。

綵衣女子與最里圈的靶子,一共隔了五層,每一層上都有五六個木樁,這些木樁互相交錯,讓人目不暇接。只見她摯出飛刀,面對著內圈的靶子。

這一來,人人心中俱是好奇,以那轉盤轉速之快,正常人哪怕只是站在上面,一下子也就頭昏眼花,她又被黑布蒙著眼睛,要如何才能隔著那些木樁,以飛刀射中最中央的標靶?

周圍的賓客中,高手頗多,然而這種本事,眾人自問,全都是難以辦到。其中的不少蠻將,在如今玄氣大盛的時代里,一個殺招下去,把整個轉盤全都毀了,也是輕而易舉,但是這種精細活兒,卻正是無法做到,於是都屏息靜氣的看著。

只見那女子竟在轉速飛快的轉盤上,陡然旋身,飛刀刷的划過光芒,在那一根根木樁間,以不可思議的軌跡和速度穿梭,甚至還繞著其中一根本就在移動的木樁轉了一圈,啪的一聲,擊中了內圈標靶的正中央。

周圍賓客忍不住發出喝彩,這手飛刀絕技,的確是出神入化,讓人嘆為觀止。

緊接著又是刀光一閃,刷刷的,兩支飛刀一同飛出,在那快速移動的木樁間,令人眼花繚亂的飛舞,眼看著,便要被一根木樁所擋,鏘的一響,它們竟是彼此碰撞,震出金光,同時插著木樁,呈弧線飛過,同一時間擊中標靶,與第一支飛刀並排,穩穩的插在了靶心上。

北面台上,突欲訝道:「這是什麼刀法?居然還有這種絕學。」

應愷簫在柳蔓郡主身側冷笑道:「不過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罷了,輕靈有餘,力道不足,對上尋常的武夫還行,對上能夠勁氣外放的高手,以她連木靶都無法擊穿的這點力道,和撓癢也差不了多少。」

她這話自然沒錯,這飛刀之術幾可稱得上是玄妙,但是這輕靈至不可思議的刀法,其實也是建立在飛刀本身的輕巧的基礎上,若是手中用勁過大,雖然加重了威力,但也就無法做到這般輕靈。

如果是在玄氣大盛之前,這般奇詭難測的飛刀技巧,雖然難以應付宗師級的超強高手,但是對付用不出刀氣劍罡的一二流高手,卻也是頗有奇效的,陡然出手,防不勝防。然而現在,哪怕是一流高手,都有能力勁氣外放,這種只重輕靈而內勁不足的刀法,自然也就變得中看不中用了。

除非真的能夠像秋水薦那般,將這「輕靈」二字做到極致,化飛刀於無刀,直接以琴音為刀,無形無相,無處不在,那才真正算得上是「天之刀」。就連統領新墨門的善公主,都曾差點死在這猶如風刀霜劍直落凡塵的「九天並刀」之下。

而現在的趙庭珍,顯然還到不了秋水薦那般境界。

刁立香道:「雖然如此,作為觀賞性的表演,也算是很不錯了。」

說話之間,那綵衣女子,隨著轉盤越來越快的旋動,飛刀接連出手,竟是在蒙著眼睛的情況下,無一不成功的繞過在她前方不斷位移的木樁,擊中標靶。在自身隨著轉盤不停轉圈的情況下,還能做到這般程度,一些人暗暗稱奇,而另一些人已是看出,這絕不僅僅是聽風辨位那般簡單,內中必定隱含著心靈上的感應,和對精、氣、神的奇妙控制。

表演即將結束,轉盤上的女子猛一旋身,剎那間又是四支飛刀飛出,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的有大風卷過,四支飛刀竟然全都拐了個彎,襲向西邊客座上的一名蠻族男子。眼看著飛刀就要將他擊中,那男子哼了一聲,飛刀猶如被無形的氣牆擋住,啪啪啪啪的掉落在地。

原本要喝彩的眾賓客俱是錯愕,推著轉盤的三名漢子,趕緊停了下來。盤上的女子快速的扯下了蒙眼的黑布,初始時有些茫然,緊接著卻是花容失色。

那蠻族男子,一身黑衣,端坐在案後,握著酒杯,冷冷的道:「哼,這是要行刺本人么?」

趙庭珍猛然一驚,趕緊下了轉盤,與身邊三人一同跪倒在地:「大人恕罪……」

那蠻族男子沒再看她,而是朝著台上,淡淡的道:「這就是大帥和郡主的待客之道么?」

突欲在台上冷哼一聲,道:「把這幾人拖下去拷打,查清幕後主使……」

應愷簫施禮道:「大帥,這丫頭乃是七里鋒鋒主趙歸盤的女兒,七里鋒的二鋒主以前就曾做過抗拒天兵的事,雖然迫於形勢,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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