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方順逆 第三十八章 飛龍在天:勢定!

「察割在這裡!」「抓住察割,賞黃金千兩!」

轟的一聲,另一邊傳來來歷不明的爆炸聲,驚人的煙塵衝天而起。這一邊,卻有更多的華夏兵將湧來,察割一聲暴喝,惡氣往前狂涌而去,沖在最前方的數十名華夏兵將,竟被瞬間擊得血肉橫飛。

在他身後,殘存的蠻族勇士湧上前去,護送著他,不斷的往前沖,竟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戰場擴散得非常開,雖然從四面八方看去,到處都是人,但卻是異常的凌亂。只是這個時候,蠻軍早已被打得四分五裂,華夏一方卻不時有新力軍殺入,面對著潰敗的局勢,戰場上,個人的武勇也難以逆天。

而後方,追逐的華夏兵也已席捲而來。整個戰場上,論起個人實力,無人是察割敵手,然而此刻的察割,竟也只能咬牙切齒的,衝過一道道阻截的華夏兵,殺出一條血肉。

眼看著,察割帶著上百名蠻族的勇士殺出,逃竄而去,後方率數千精騎追來的王克遠和岳青,也不敢離陣追他,回身打掃著戰場,既定的戰略,原本就是能夠留下察割最好,實在留不下,便消耗他的體力,然後儘可能的殲滅蠻軍的有生力量。

嘶喊不斷,血流成河,以往不知屠殺了多少華夏百姓的蠻軍,此刻被分割成了無數塊,竟也逃脫不了被屠殺的命運。空氣中硝煙未散,瀰漫的煙塵,在縱橫來去的馬蹄下滾滾捲起。

同一時間,一個名為「雀眼」的,由江湖人組成的網路,也在高速的運轉著。

這些人的武功,未必高絕,但都有著潛蹤匿跡的本事,而能夠監視遠方的望遠筒,也是這些人必不可少的標配。

隨著察割逃竄的方向,一個個信息,以極快的速度往北邊傳遞而去。然後,純粹由華夏的武林中人組成的高手,不斷的襲擊和攔截,並迫使察割不停的改變他逃亡的方向。

雖說兵敗如山倒,在這樣的處境下,察割也無法保住隨他追擊華夏天子的精兵,然而,想要真正的將他擊殺,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隨後的三天里,察割兵敗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擴散開來。

橫州邊境,營寨延綿。這裡乃是斷稼軍的主力所在,原本奉命勤王的斷稼軍,面對著盆敵烈阻截的兵馬,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選擇了最有利的地形,靠山倚水,安營紮寨。

此刻,主寨之中,「斷塵囂」楚翰冠,正與他的謀士刁紀銘,以及幾名軍中主要將領,一同商討著局勢。

楚翰冠拂須道:「看來這一次,天子已經難逃豹王之手,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做?」

刁紀銘沉吟道:「原本以為,至少朝廷能夠偏安南方,沒想到形勢一下子變得如此。接連兩代天子被抓,大周基本就等於是滅了,即便日後有人再找出皇室血脈,擁立為帝也是無用。這種情況下,我軍無論如何,都必須保存實力,絕不可與蠻軍交戰。察割就算滅了周廷,但他畢竟是蠻胡,對整個南方不可能傳檄而定,剩下的州府,還是得一個個打過去。」

繼續道:「實在不行,我軍也只能往嶺南撤走,看看能不能在化外之地,佔得一塊地方,劃地稱王。華夏既亡,蠻族和苗軍,終究也不可能長久的和睦相處,再加上察割自身也是野心勃勃,共患難易,同富貴難,蠻族在沒有華夏這個大敵的情況下,內部爭搶地盤,難免分裂,我軍也未必沒有機會。」

其他將領彼此對望,都有一些無奈。蠻軍勢大至此,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楚翰冠道:「紅巾軍目前正全力迎戰馬景戰的苗軍……」

刁紀銘搖頭道:「我也不知紅娘子和鬼軍師為何如此不智,以他們當前的實力,絕不可能是馬景戰的對手。不過,也幸好有他們擋住苗軍,協助我軍『勤王』,這一來,我軍實力無損,等紅巾軍一敗,我軍便可轉身,反過來搶奪他們的地盤。等察割佔據江南,我軍則避其鋒芒,往普安打去。唉,如此一來,雖然失了爭天下的機會,但是迫不得己,也只能如此。」

「楚帥!師爺!」一名將領急急奔入,「西邊和長河戰報傳來。」

刁紀銘道:「西邊的戰報,應該是紅巾軍敗了,呵呵,早就說過,以紅巾軍當前的實力,怎可能是馬景戰苗軍的對手?罷了,看來我軍也該掉頭了,紅巾軍雖然兵敗,但畢竟鬥志不凡,馬景戰方自打了一場大戰,還得休整,估計暫時無力阻截我軍攻下鳴山。至於長河……呃,長河能有什麼戰報?」

那將領道:「紅巾軍大破馬景戰苗軍主力,馬景戰一方死傷慘重,目前已逃入薔薇湖。此外,大周水師與蠻軍水師在長河江面決戰,蠻軍盡潰,戰船全毀。」

楚翰冠猛然站起。刁紀銘大驚:「紅巾軍大破苗軍?這怎可能?傳信之人是否失心瘋了,大周現在哪裡還有水師?」

那將領道:「我原本也不相信,反反覆復問了幾遍,看來的確如此。擊潰蠻軍水師的戰船,來自嶺海,似是屬於南劍宣慰司,然而領軍的卻是龍虎山的執法真人和伍柳仙宗的宗主伍重。」

楚翰冠與刁紀銘盡皆發怔,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忽的,一名士兵入帳稟道:「楚帥,有一位自稱秦澤的江湖人,在寨門外求見!」

楚翰冠道:「秦澤?就是那位近來聲名鵲起的秦二?」

刁紀銘道:「這秦二,乃是東南武林盟主寧江身邊的重要幹將,可請他進來,聽聽他說些什麼。」

楚翰冠道:「請他進來吧!」

那兵士出帳而去,過了一會,一個隨其而入,拱手道:「在下秦二,見過楚帥。」

楚翰冠坐在案後主座,道:「秦二俠客氣了,不知秦二俠此番到來,有何要事。」

秦澤道:「在下奉寧盟主之命前來,寧盟主言,斷稼軍奉命勤王,到了這裡,卻始終避敵不前,是何用意?盟主請楚帥出兵,與蠻軍偏師交戰。」

楚翰冠冷笑道:「誰說我軍避敵不前?只是在尋找機會罷了。盆敵烈乃是察割手下大將,威猛難當,我軍一時難以越過雷池救援天子,又有何辦法?寧家軍何嘗不是被蠻軍偏師阻於饒州?各州各府的官軍,或是來不及救援,或是畏敵不前,盡皆如此,豈止我軍?」

刁紀銘在一旁,嘲弄的道:「更何況,我軍現在乃是官軍,楚帥有朝廷發下的劍印。未能突破蠻軍,天子都還不曾怪罪,寧江那廝現在並未入朝,既無官,又無職,他憑著什麼,有膽子來號令我軍?」

秦澤笑道:「楚帥說,寧家軍被蠻軍偏師阻於饒州?」

楚翰冠冷笑道:「難道不是?」

秦澤嘆道:「貴軍的情報還真是落伍,南邊的戰報,還沒有傳到楚帥手中?看來楚帥還不知曉,神武左軍已經在劍州成功救下天子御駕,且大破蠻軍主力,察割親率的本部精騎,全軍覆沒。」

楚翰冠失聲道:「什麼?」

刁紀銘皺眉道:「秦二俠莫開玩笑,神武左軍還在饒州之事,人所共知,他們如何會跑到劍州去?」

他們周圍的其他將領亦是彼此對望,然後一同盯著秦澤,盡皆起疑。

秦澤毫不客氣的道:「是或者不是,相信戰報很快就會傳來,到時楚帥和刁師爺自然知曉,想瞞瞞不住,想騙騙不了。寧盟主讓我來告知貴軍,目前察割正往這個方向逃竄,盟主已發動江南的武林人士,漫山遍野,搜索和追殺察割。察割兵敗的消息,相信盆敵烈也很快就會知曉,若是因為貴軍避戰不前,未能拖住這支蠻族偏師,導致盆敵烈成功救援察割,一切後果,由貴軍自負。」

說完之後,他抱一抱拳,就這般轉身離去。

他的態度,讓楚翰冠與眾將領火冒三丈,然而他所帶來的消息,卻已讓所有人盡皆震撼,一時間也沒有人去管他的無禮。

楚翰冠道:「師爺?」

刁紀銘亦是動容,負著手,來回踱著步子,過了一會,道:「不管怎麼想,神武左軍都沒理由出現在劍州,但是以這位秦二俠的聲望,應該也不會特意來說這種謊言。更何況,正如他所言,這消息是真是假,我軍很快就會知曉。」

想了想,又道:「不管怎樣,先讓全軍做好準備,如果察割主力真的兵敗劍州,盆敵烈必然回師救援,那我軍自然當銜尾追擊,將其拖住。若是反過來,天子已經落在察割手中,我軍立刻撤走。」

當下,命令發布下去,全軍動了起來。而僅僅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劍州方面的消息就已經傳來……察割精騎全軍覆沒。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準備,然而當這個消息確實的傳來時,依舊讓斷稼軍的眾人目瞪口呆。楚翰冠看著刁紀銘,等著他做出判斷。

刁紀銘卻是盯著地圖,喃喃地道:「沒有道理的,這是沒有道理的!南劍宣慰司的戰船,擊潰了蠻軍水師,戰船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哪怕調集再多的工匠,至少也得近一年的時間,才能造出如此多的戰船。既然有這般多的戰船,為什麼一開始朝廷不用?除非……除非連朝廷都不知道?是了,這必定是神宗在位、寧江為相時就開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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