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方順逆 第十三章 冠傑風云:幕後黑手!

傅定波、秦澤等人來到冠傑庄前,早已等在那裡的江湖人,也不約而同的往他們看了過來。有人低聲道:「想不到黃山四俠也到了。」「那位莫非就是這一兩年里,聲名鵲起的秦澤秦二俠?傳聞此人仗義疏財、義薄雲天,端的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期間,自也有一些人前來與他們打招呼,所謂大俠,原本就要人脈廣,走出去,大家都會給些薄面,才有資格做大俠,否則的話,哪怕武功再高,做起事來,也難免束手束腳。

冠傑庄佔地頗大,一名男子立在庄前,指揮著庄中的眾人招待大家。冠傑莊家大業大,自然也有不少食客,只是這個時候,這些人看著四方趕來的江湖人,或是茫然無措,或是緊皺眉頭。亦有一些緊緊的握著未出鞘的刀劍,已經做好了逼不得已,就大殺一場的準備。

秦澤、傅定波等走上前去,呈上拜帖。那男子倒是不亢不卑,抱拳道:「原來是黃山四俠、秦二俠、赫門主到了,敝人辛承安,乃是庄中的管事。裡頭已經備好的薄酒,幾位大俠裡面請。」

秦澤、傅定波、赫連峰等人,跟著一名食客進入庄中,這裡也已聚集了不少受邀而來的,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秦澤與傅定波看去,道門玉鼎派長老黃梁真人、崩山迷蹤派派主賀沖、嶺海有名的豪俠「醉夢棍」周老彥、天華劍宗的俠女李芝儀等都在這裡。

眾人彼此招呼,冠傑庄莊主辛冠斌卻始終沒有出現,只是任由門下弟子和庄中食客招待。

若是按著正常情況,既然有人帶著拜帖入庄,庄中亦有招待,那門口自讓有唱諾的,將每一個入庄的客人喊出名來。然而此刻,這裡的這些客人原本就不是冠傑庄所邀,而是應箭雁嶺的英雄帖而來,冠傑庄一方肯以酒席招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然,因為人實在太多,能夠被請入庄中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這般,日頭漸漸移到高空,雖然是陽春三月,今日卻顯得異樣的炎熱。

忽的,外頭傳來響亮的一聲:「箭雁嶺舒暢舒大頭領到!」

其他人入庄,門口都未唱諾,這個時候卻突然傳出唱喏聲,顯然意味著大戲正式開場。傅定波、秦澤等人看去,只見一名大漢領著四人,大搖大擺的進入庄中。那大漢,面寬額高,鼻樑略挺,身穿裘衣,一身霸氣,正是箭雁十八雄之首「金刀」舒暢。而他身後那四人,亦早有人認出,分別是箭雁山的五當家「分金秤」姬榮發、十當家「無影鞭」陰不陽、十四當家「穿心劍」祝明輝,以及十五當家「妖靈」荊不言。

箭雁十八雄,此刻「金刀」舒暢不但親自出手,且帶了四位當家,單是以此,便可知道箭雁嶺這一趟的勢在必得。

舒暢入庄立定,朗聲道:「箭雁金刀,前來拜會冠傑莊主!」

這一聲,雖非大喝,其聲響卻已覆蓋了整個莊園及其周邊,空氣中竟有一種電閃雷鳴的碎裂感,作為宗師級的高手,「金刀」舒暢,果然是名不虛傳。

庭院深處,傳來略帶冰冷的回答聲:「老夫早已等了許久!」

眾人看去,只見冠傑庄莊主辛冠斌踏步而出,年歲大約五十多些,實際上也不能算是太老,自稱老夫,更有一種面對找上門來的強敵,倚老賣老之嫌。肚子有一些肥胖,身穿寬寬大大的錦袍。在他身後,眾弟子一字排開。

整個西南七路,在這幾年裡都是兵荒馬亂,冠傑庄卻能夠始終屹立不倒,其中主要靠的就是辛冠斌強大的實力與人緣。雖然如此,冠傑庄的實力,仍是無法與擁有數萬人馬的箭雁嶺相比。只是這一次,舒暢乃是按著江湖規矩,發下英雄帖後,登門拜訪。既然用的是江湖規矩,那凡事都講究一個理字,兵馬的多少,並非決定性的因素。

辛冠斌淡淡的道:「聽說舒頭領發下英雄帖,邀請眾位江湖朋友一同前來,是要向老夫問個公道。也罷,老夫便在這裡划下道來,不知眾位頭領到底有何見教?」

舒暢踏前一步,朝四方抱拳道:「不錯,本人這一次相邀大家,讓大家前來,就是要請大家做個見證。揭破這沽名釣譽,衣冠禽獸之奸險小人的行徑,為江湖除一禍害。」

辛冠斌不怒反笑:「我是奸險小人?老夫是奸險小人?好好,今日我就在這裡等著,舒頭領不妨說說,我辛某人如何奸險,怎的小人?」

此刻,原本是在庄外的那些江湖人,有的早已跟在舒暢身後從正門涌了進來。有的則是攀上牆頭,里三層外三層,人頭簇擁。其中,也有人日常里受了冠傑庄不少恩惠,跟著叫道:「不錯,辛莊主一向仗義疏財,義薄雲天,怎的會是奸險小人?」「辛莊主,你放心,要是箭雁嶺拿不出證據來,只是血口噴人,我等必定站在冠傑庄這一邊。」「不錯,不錯!」

舒暢對辛冠斌看也不看,繼續朝眾人道:「本人既然敢發下英雄帖,那自然便有證據,不知眾位,可曾聽說過黑庭鬼宗?」

周圍喧鬧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來,連那些幫著辛冠斌說話的,也不由得彼此對望。

舒暢道:「這黑庭鬼宗,想來大家也早有耳聞。它原本是一個殺手組織,收財害命,後來慢慢的,也做了不少更加見不得人的勾當,拐賣幼童,劫掠弱女,殺人越貨,應有盡有。這幾年裡,單是這西南七路,被其害得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就已不知多少。只是它背後的人物,一向藏得隱秘,雖然也有不少人在追查黑庭鬼宗背後的主使者,但最後總是未能查到真正有用的線索,反有許多人因此遇害。」

眾人不由得彼此對望,黑庭鬼宗的惡名,大多數人的確是都有耳聞。如果說,一開始只是一個隱秘的殺手組織,這也就算了,殺手就和妓女一樣,自古到今,總是無法消除,那他們近來所做的事,卻是越來越過分,尤其是這兩三年,靠著天下大亂,不知積累了多少血腥財富。

舒暢繼續道:「然而大家並不知道,黑庭鬼宗的幕後主使,之所以始終無法查到,是因為那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豪俠,平日里擺出一副濟世救民、匡扶貧苦的姿態,博得一個義薄雲天的美名,使得從來沒有人懷疑到他。卻不知暗地裡,那名豪俠不知做盡了多少惡事,實為衣冠禽獸的野心之輩。」

眾人不由得往辛冠斌看去,濟世救民、匡扶貧苦、義薄雲天的豪俠,舒暢指向的顯然就是辛冠斌。

辛冠斌卻是不怒反笑,頗為悲憤的樣子:「好!好!看來你說的這假仁假義的卑劣之人,就是老夫了,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有什麼證據,說老夫就是黑庭鬼宗背後的主使?」

舒暢冰冰冷冷的道:「要是沒有證據,我也不敢來了。」

環顧四方,道:「黑庭鬼宗作惡多端,這些日子,更是到處攪風攪雨,不知多少人被其禍害。我箭雁嶺意欲為民除害,暗中也一直都在調查與黑庭鬼宗有關之事,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我們找到了線索。不知大家可曾聽說過武州儒俠孫定?此人雖然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是一個讀書人,但卻是文武雙全,平日里仗義行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前些日子,孫定棄儒習墨,有感於天下紛亂,百姓民不聊生,於是變賣了家產,又四處奔走,拉了許多捐助,以鏢車拉往穎州,欲在那裡購置糧草,前來西南西路救助這些年來,因為戰亂而食不果腹的窮苦百姓。」

繼續道:「這本是俠義之舉,但我二弟『隱地太歲』卓惠德,卻在調查黑庭鬼宗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黑庭鬼宗的人慾對這原本用來賑災救民的銀車動手。於是,我二弟便找上了儒俠孫定,將實情告知。最後兩人定下一計,他們認為,若不能將黑庭鬼宗連根挖出,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其迫害,於是在押送鏢車之前,將那些銀錠重新熔過,並加入了一種特殊的礦質。這種礦質,表面上與銀子一般無二,且可以和銀錠一同熔化,但冷卻並存放久了後,卻會散出某種普通人難以注意,然則可以被經過特別訓練的犬類聞到的氣味。後來,果然不出所料,銀車被劫。我們與孫大俠,和幾名墨門中的高手,利用那特殊礦質散出來的無形氣味,一路追查銀子的下落,想要藉此找出黑庭鬼宗洗銀的手段。最後發現,那些銀兩,竟然進入了一家錢莊。」

他拍了拍手,身後有人呈上方形的木盤,木盤裡放置著一些銀錠,銀錠排列齊整。「金刀」舒暢拿起一塊,舉在高處,大聲道:「大家可以看一看。由墨門混入銀錠中的這種礦石,雖然與銀子難以區分,但放久了後,在陽光下,卻會發出不同的色澤。」

傅定波、秦澤等人,在遠處看去,只見他手中的銀錠,舉在陽春三月的日頭之下,發出的色澤的確是與正常的銀錠有些不同,在銀光中,夾雜著灰色的斑駁。如果是在屋子裡,又或者是在陰影下,恐怕根本無法注意,但在舒暢的刻意提醒,以及陽光的照射下,倒也頗為明顯。

舒暢喝道:「大家再看!」他將這些銀錠一塊塊拿起,將底面朝向眾人。眾人看去,只見這些底部都印著一個「冠」字。

舒暢道:「我們發現,那些被劫走的銀子,全都流入了冠宇錢莊,很多人可能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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