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六儀擊刑 第五十一章 寒山羞黛春事暖

終南山,太乙湖的冰面上,一個麗影衝天而起,在空中凌空一翻,嬌軀隨著手中的寶劍旋轉,罡氣與玄火陰陽剝離。

罡氣為環,玄火為核,她裹著罡環,呼呼呼的轉動。轟然間,她電射而出,一團火焰疾轟,呼的一聲,火焰在冰面捲去,快速消散。名為春箋麗的少女落在冰上,回過頭來,罡氣之環並沒有被她的劍意帶動,在她的身後煙消雲散。

她那飽滿的胸脯起伏著,寶劍回鞘,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幾口氣。師父打算交給她三大絕招,而這還僅僅只是第一招,就已經把她難住。這些天以來,她一刻也不曾歇息,但卻始終沒有辦法掌握,這讓她頗有一些氣餒。

往被烈火卷過的冰面看去,冰面化開了一些,但是這種程度的火燒,即便是不用這招「熒惑玄罰陰陽閃」她也能夠做到,甚至能夠做得更快更好。

鵝毛大雪繼續飄落,被化開了一層的冰面,很快又厚了起來。抬起頭來,紛飛的大雪中,那原本就蒼白的金烏,稀薄得近乎於無,遠處起伏的峰頭,在白雪的覆蓋下蒼茫一片。她雙手抱胸,在冰上跳了幾下,雖然還想再練一會,但體內的內力差不多已經枯竭了,這樣的殺招,對內力的消耗原本就是非常驚人的,即便她從小修鍊的,就是道家的罡元真氣,在根基上要比這個年輕的其他少女深厚得多。

內力枯竭,連禦寒都難以做到,跳了幾下,感覺好冷,她往風洞的方向小跑而去。

穿過小門,進入風洞,風洞的內頭遠比外面暖和得多,讓她感覺好受了些。進入風洞深處,秦無顏迎了上來,朝她施禮道:「箋麗姑娘,你早點還沒吃吧?可要我幫你端來?」

春箋麗輕輕的道:「無顏姐,有熱水么?我先泡一會。」

秦無顏笑道:「熱水隨時都有,我這就去幫你弄來。」溫柔的往她身側走過。

春箋麗回過頭來,看向秦無顏的背影,在行走間不自覺的扭動著腰肢的秦無顏,雖然依舊細心而又溫柔,但顯然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這種一般人難以注意到的不同,恐怕也只有外表雖然活潑,其實內心頗為敏感而又纖細的自己才能覺察到。

看著無意識中,小幅度的扭動著玉臀的秦無顏,少女怔了好半晌,然後才回過頭來,默默的往這裡的房間走去。

過了一刻鐘,在秦無顏的幫助下,她泡在了移到自己屋子裡的澡桶中,熱氣升騰的清水洗滌著她的身體。秦無顏在桶邊,繼續往裡倒著熱水。她問道:「小夢呢?」

秦無顏答道:「姑娘帶著小丫兒一起下山了,老爺說,這兩天差不多要離開這裡了,需要買一些路上用的東西,姑娘留在山上沒什麼事做,就帶著小丫兒下山購物去了。」

春箋麗「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等秦無顏離去後,她背靠著桶壁,用毛巾擦著自己的身子。這些日子,始終無法練成「熒惑玄罰陰陽閃」,原本就讓她有一種無法擺脫的挫折感,也沒有去注意小夢這幾天在做什麼。馬上就要離開終南山,也是秦無顏這一次說起她才知道,他好像並沒有跟她提過。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她的嬌軀扭了一扭,轉過身來,雙手架在桶邊,長長的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輕輕敲了一下門,寧江的聲音傳了進來:「箋麗?」

雖然敲了門,但是敲完後,門外的男子也毫不猶疑的進來了。看到她在澡桶里泡著,微微的一個錯愕。不過兩人的關係,雖然在這些日子裡始終沒有更進一步,但在京城的那一晚上,畢竟也是互相吃過的。青年踏到桶邊,笑了一笑,問道:「劍招練得怎樣了?」

少女用毛巾在桶里捂著胸脯,沒敢看他:「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樣啊!」青年想了想,說道,「光州那邊出了些事,我準備帶著小夢一同過去看一看,要不,你就先在這裡繼續練劍,我們做完事就回來?」

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有一種委屈的感覺,少女露出牽強的笑容:「嗯……好的。」

青年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了?」

少女趕緊搖了搖頭:「不……沒什麼!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青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負手轉身離去。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少女忽地叫道:「寧江……」

青年回過頭來,看著她。她卻從澡桶中慢慢的站起,讓自己就這般呈現在他的眼中。她低著螓首,輕輕的問:「好看嗎?」

青年就這般將她欣賞了一陣,笑道:「很好看!」然後走了出去,幫她關上門。

少女重新坐回桶里,雙手抱著膝蓋,蜷縮著嬌軀,益發的委屈了。她不明白,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明明他和她之間,都已經做到那般地步了,明明他是明白她的心意的,為什麼就是不肯更進一步呢?如果說,他對誰都是這般的,也就算了,但他對秦無顏……他們兩個……

她就這般在桶里坐了許久,直到桶里的水慢慢的涼了。

中午的時候,她再次回到太乙湖的冰面上,用儘力氣般的練著劍法。烈焰縱橫,各種色彩的火焰在她的身邊,瘋狂的燃燒著,其結果自然是一塌糊塗。其後,她一發狠,乾脆也不練了,就這般御著火行術,在白雪皚皚的森林上飛行,沒過多久,就內力耗盡,狠狠的摔入雪中。

在雪中狠狠的哭了一陣,最後卻也只能垂頭喪氣的,獨自一人從雪裡爬出來,擦乾淚水,默默的往風洞走去。

此刻的她,終究還是下定了,離開他,離開這裡的決心,越待在他的身邊,她就越是茫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也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吧?

她悄無聲息的溜進了風洞,溜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此時的她,因為摔在雪中,已經是一身泥濘。她脫下身上的濕衣,去拿柜子里的新衣服,只是,想著這一走,其實天大地大,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而且可能再也無法見到他,心裡猶如刀割了一般,這些日子所有的壓抑、委屈,突然間涌了出來,狠狠的一揮手,火光湧出。

過了一會,她趕緊又手忙腳亂,找來水往著火的柜子潑去,一通忙亂之後,看著焦黑的衣櫃發怔。所有換洗的衣裳就這般毀了,換下的濕衣顯然也無法再穿,就這般咬著嘴兒,怔了好久,無奈之下,她只好轉過身,來到門邊,打開門,探出腦袋看了一看,躡手躡腳的溜了出去,光著身子,墊著腳尖,往小夢的房間跑去。

推開房門,往裡頭看了看,裡頭自然是沒有人的。進入屋中,將門虛虛的掩住,來到小夢的衣櫃前,將櫃門打開。

因為他們原本就並不打算在這裡住上太久,小夢的衣裳也並不太多。她翻了翻,挑了同一色的、蓮蓮有魚樣式的抹胸和絲綢小襖褲,將它們穿在身上。小襖褲倒還算了,對她來說,抹胸稍微小了一些,緊接著,她卻又想起,這一色的抹胸,似乎是他幫他的妹妹挑的,不由得愈發氣餒。

緊接著,她便又挑了一件秋香色的襦裙,方自穿上,還沒有來得及繫緊腰間的彩絛,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小夢,你回來……了?」緊接著卻是一個錯愕。

春箋麗扭過頭去,獃獃的看著他,一時間顯得不知所措。

走進來的青年,原本以為下山買東西的妹妹回來了,沒想到,卻在妹妹的房間看到了春箋麗,而春箋麗的身上,穿的又是妹妹的衣裳,昏暗的光芒下,他差點把她當成了小夢。

他訝異的道:「箋麗,你……哭過?」

少女趕緊擦拭著臉上的淚痕,手中的腰絛掉了下去,對襟的襟邊分開。青年獃獃的看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有些不解。既然被他看到了自己的這個樣子,少女倒是一下子狠狠的下了決心,抬起頭來,近乎挑釁的看著他。只是,站在她面前的青年,似乎也顯得有些遲疑,甚至連呼吸都急促了。

是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魅力了么?她抿了抿嘴兒,下意識的就施展了以往對他從來沒有成功過的媚術,在這一刻,她的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在挑逗的他,嫵媚的眼神,充滿誘惑的笑容,在他的緊逼下猶如小兔一般,欲拒還迎的退卻。

早就沒有指望自己能夠成功,唯獨這一次,不知怎的,面前的心上人,猶如魔怔了一般,下意識的便往她接近了過來。一步步的被他逼到牆角,雙手慌張的交錯在胸前,猶如一隻已經無可避免的已經要被吃掉的可憐又復可愛的小白兔,心裡湧起的卻是成功的喜悅。在他那熾熱目光的逼視下,她羞怯地低著頭,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

施展媚術的時候,自己的心絕不能反過來被對方勾引,這是媚術最基本的法則,然而從一開始,她就阻擋不住自己對他的喜歡。乾柴與烈火,在這昏暗的屋子裡猶如一點即燃的火藥,很快的就爆發了,鋼鐵般的手臂,緊緊的將她摟在了懷中。充滿男子氣息的話語,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喚著:「小……箋麗……」

「嗯!」意識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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