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46章 婚禮

天剛蒙蒙亮,我就被猛烈的敲門聲驚醒了。

「誰啊?」對於這麼早就來打擾自己美夢的人,我自然不會客氣,我惡狠狠地沖著門外說道:「誰在外面?」

「麗達,快點開門!」隨著我的喊聲,外面的敲門聲變得更加急促,同時還伴隨著喊聲。

我凝神聽了片刻,便聽出在外面喊我的人,是尼娜和烏蘭諾娃。我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穿著內衣光著腳,衝到門邊,猛地拉開了房門。

只見門口站著的果然是尼娜和烏蘭諾娃,令人奇怪的是,兩人沒有穿軍裝,而是穿著便衣。看到我站在門口,兩人便張開雙臂上前和我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等鬆開兩人後,我隨手關上了房門。我坐在床邊彎腰穿靴子的時候,好奇地問兩人:「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啊?」

「是值班員告訴我們的。」尼娜笑著向我解釋說:「我們也住在這棟樓里,而恰巧值班員和我們是同一個房間的。她今天早晨下班回來,說有一位我們認識的將軍住了進來,我便猜到可能是你。一問名字,還真的是你,所以我就和烏蘭諾娃過來了。」

我坐直身體,望著穿著便裝的兩人問道:「我以前見你們,穿的都是軍裝,今天怎麼想起穿便裝,是打算出去逛街嗎?」

「不是逛街,是為了去參加婚禮。」

「參加婚禮?!」我聽到尼娜這麼說,不禁又將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但令人遺憾的是,我絲毫看不出兩人誰有今天當新娘的兆頭,便試探地問:「是你們中的誰結婚,還是去參加別人的婚禮啊?」

「當然是去參加別人的婚禮啊。」烏蘭諾娃急匆匆地說:「新郎你見過,就是負責女子衛生連保衛工作的那名少尉。」

我在腦子裡快速地回憶了一下當初去女子衛生連的情況,立即想起了在教堂外執勤的那名少尉,便小心地問:「是那位柏立凱少尉?」

「沒錯沒錯,就是他。」烏蘭諾娃點著頭說:「麗達,你的記憶力不錯,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麗達,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嗎?」烏蘭諾娃風風火火地問道:「今天的婚禮一定挺熱鬧的,要是你不去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說實話,我倒是想去參加這場婚禮,但我看了看自己搭在床邊椅子靠背上的軍服,有點為難地說:「你們總不至於讓我穿著軍裝去參加婚禮吧,我擔心到時會把賓客們嚇壞了的。」

「這個好辦,我屋裡還有多餘的便服。麗達,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現在就給你拿衣服去。」烏蘭諾娃說完,拉開房門就跑了出去。

尼娜搖了搖頭,起身關上房門,轉身對我說:「麗達,烏蘭諾娃就是這樣的性格,希望你不要見怪哦。」

「不會的。」我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同時說道:「我和她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她是什麼樣的性格,我很了解。」

等我從衛生間里洗漱出來,烏蘭諾娃已經拿著便服重新回來。穿上身一試,居然正好合適。烏蘭諾娃連連催促我:「好了,麗達,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們來到樓下,見到樓外停著三輛吉普車。見到我們三人出來,最後那輛車的司機探頭出來,沖著我們喊道:「喂,我說三位姑娘,你們倒是動作快點,我們還要去搶新娘呢。」

搶新娘?聽到司機這麼說的時候,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尼娜:「怎麼搶新娘?難道我們這一幫人衝進新娘的家裡,把她從她的父母身邊搶走嗎?」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尼娜倒不是故意賣關子,而是她也不懂:「新娘是烏克蘭人,她們的婚禮風俗,我也不太懂。」

迎親車隊從城東出了盧布林,開了十幾分鐘後,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村莊。尼娜扭頭對我說:「新娘就住在這個村子裡,待會兒新郎會帶著伴郎去叫門。」

我們的車停在一個曬穀場上,前面兩輛車上呼啦啦下來七八號帥哥,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哪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我們跟在新郎和伴郎的後面,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木屋前。新郎他們停下了腳步,排成整齊的一排,沖著木屋唱起歌來。隨著歌聲的響起,緊閉的木門敞開了一半,能看到幾個留著長麻花辮的年輕姑娘正擠在門口,根據我的經驗,她們不是新娘的姐妹就是閨蜜。

雙方對上眼後,便開始了激情四射的對歌比賽。由於他們都是用烏克蘭語唱的,我一句都聽不懂,只好自己進行腦補。

(男方:「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蜀黍要進去……」女方:「不開不開,就不開,蜀黍是壞蛋,千萬不能開……」)

唱了一會兒後,一個伴郎走近門邊,身體貼在木板牆,對著最靠外的姑娘小聲地嘀咕起來,可能是在進行勾兌吧。果然,沒過多久,那位姑娘就將房門徹底敞開,背靠著房門一邊大聲地唱歌,一邊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瞥那位伴郎。

看到房門敞開,我以為新郎會奮不顧身地衝進去,誰知他還站在原地沒動。而是另外一位伴郎走了上去,大步地走進了木屋,和那群正在唱歌的姑娘說著什麼。

正當我看到一頭霧水時,我忽然看到木屋的一扇窗戶打開了,一位穿著白色婚紗,頭戴著花環的年輕女孩從窗戶里爬了出來。新郎這個時候終於動了,他快步地衝到窗前,伸出雙手將女孩從窗口抱了下來。

見新娘已經被新郎搶到了手,一直不見蹤影的新娘父母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們站在大家的面前,在姑娘們的歌聲伴奏中,向自己的女兒道別和致以祝福。我看到新娘淚流滿面地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一邊接受他們的祝福,一邊和他們擁抱親吻。

在做完了這些儀式後,新郎新娘又在大家的簇擁下,來到了村裡的小教堂,在裡面接受神父的祝福。我原以為這裡是波蘭,教堂的神父肯定是天主教的,誰知道向尼娜一打聽,才知道這個村子裡大多數人都是烏克蘭人,信奉的是東正教。

我和尼娜、烏蘭諾娃坐在教堂最後一排的椅子上,聽著上了年紀的神父,向一對新人祝福和講道。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紀,就變得特別愛嘮叨,神父在台上講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都聽得昏昏欲睡,而大多數人卻聽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完成了這套流程,一對新人又來到了教堂前的空地上,在一群人的圍觀下開始跳舞。和我們同來的伴郎們,都穿著西服,而本地男人則是襯衫長褲,外面套上坎肩。而女性則是在緊身襯裙外面罩一條羊毛短裙,有各式各樣的圖案負載襯裙上面;上身穿著深紅色、綠色或藍色天鵝絨的無袖上衣,上衣前襟有一部分相交叉;腳上穿著紅色長靴,有的還在脖子上戴幾串彩色珠串或項鏈,看起來極具民族特色。

跳完舞以後,我們又重新回到了新娘的家裡,眾多的來賓將屋裡擠得滿噹噹。新郎和新娘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兩人的面前擺著一張鋪在白色桌布的小圓桌。又是一番熱鬧而繁瑣的儀式後,在姑娘們的歌聲中,一個漂亮的大蛋糕被放到了圓桌上。

隨著蛋糕上桌,意味著中午的婚宴便正式開始了。宴席就擺在新娘家門口的空地上,三張長條桌周圍,坐滿了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我仔細地看了看桌面,除了空空如也的盤子,就只有幾個碩大的圓麵包。

我看到這些東西,不禁暗暗地撇了撇嘴,心說婚宴就請我們吃這些,這是太寒酸了。不過在這麼想的時候,我忘記自己是空手來的,別說隨禮了,就連禮物都沒有。

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十幾個老太太各自捧著一口鋁鍋走過來,放在了桌上。尼娜拿起桌上的餐巾攤開後,鋪在我的雙膝上,同時向我解釋說:「根據烏克蘭的風俗,用餐時,餐巾要鋪在兩膝上,而不應該圍在脖頸上;用餐結束後,餐巾放在桌上。」

婚姻的菜品還是蠻豐富,第一道是熱湯,除了常見的紅菜湯,還有白菜湯、土豆湯;第二道菜是魚、肉、家禽之類的,既有煮的也有烤的,味道還不錯;第三道菜是水果和甜品。喝的是伏特加、克瓦斯、啤酒、咖啡和茶。

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從熱湯被送上桌,原本擺在桌上的麵包便全部撤下去了。我好奇地問尼娜:「這是怎麼回事?」

「麵包是上頭道菜之前食用的。」尼娜在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時,還朝我攥著手裡的小半塊麵包瞅了一眼,「所以菜一上桌,麵包就會被撤掉。」

我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連忙將手裡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裡,免得被別人看到,會說我是土鱉的。我努力地把麵包咽下去之後,又小聲地問:「尼娜,婚禮這樣就算結束了嗎?」

「結束?」尼娜沒說話,坐在我另外一側的烏蘭諾娃說話了,「還早著呢,還有幾個重要的儀式沒進行呢。」

聽說還有重要的儀式,我沒有繼續問,而是努力地思索今天的婚禮,和我見過的婚禮有什麼不同。想了半天,終於想起新娘好像有個朝後面拋花球的意思,讓那些未婚的姐妹去搶。想到這裡,我盯著坐在長桌另外一頭的新娘,心裡暗自嘀咕:好像沒看到她手裡捧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