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6章 險勝(下)

羅科索夫斯基的回電,在我們的電報發出後十分鐘就來了。在電報里,他清楚地寫道:「空軍第2集團軍即將出動兩個航空團,對法斯提夫西面的陣地實施轟炸,請及時地提供地面標識,避免遭到誤炸。」

我看完羅科索夫斯基的電報後,立即吩咐別雷:「將軍同志,立即和前方坦克旅的指揮員取得聯繫,讓他們做好地面標識,一是為我們的空軍指明空襲的方向,二是防止可能出現的誤炸,畢竟他們離敵人最近的陣地只有幾百米。」

「我明白。」別雷答應一聲,走到報話機那裡,抓起話筒,就開始和前沿的三個坦克旅長聯繫。

我正盯著別雷,看他和前沿的指揮員通話,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地問道:「司令員同志在這裡嗎?」

「誰啊?!」驟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問我,我立即本來能喊道:「我在這裡,請進吧!」

我的話音剛落,從外面便走進一名戴著大檐帽的指揮員,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禮,微笑著說道:「司令員同志,作戰處長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向您報道,我是奉副司令員的命令,前來協助您的。」

「太好了,少校同志,這真是太好了。」我上前握著阿赫羅梅耶夫的手,激動地說:「你來得正好,我這裡正缺專業的參謀人員呢。」說完,我就把當前的情況,簡單地向他介紹了一遍。

他聽完以後,連連點頭說:「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我知道該怎麼做。」

阿赫羅梅耶夫開始忙碌的時候,我派出去的那名參謀回來了。和他一起來到觀察所的,還有我認識的第100坦克旅旅長維拉德列上校。

維拉德列見到我在觀察所里,有些意外地問道:「奧夏寧娜將軍,您怎麼在這裡啊?要知道這裡離激戰的戰場,就只有幾公里。一旦這裡被敵人發現,就有可能遭到敵人的炮擊或者坦克的突擊,那樣的話,您就危險了。」

對於維拉德列的關心,我微笑著道謝後,接著說道:「上校同志,我軍高級指揮員的傳統,都是將自己的指揮部設在離前沿僅僅幾百米的地方,我這裡離戰場有幾公里,應該算非常安全的地段了。今天要不是你們及時出現的話,可能我們的騎兵師會在敵人坦克的打擊下全軍覆滅。」

維拉德列咧嘴笑了笑,然後說:「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總算沒有錯過這場激烈的戰鬥。」

我下意識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見沒有人站在後面,便好奇地問道:「對了,上校同志,你們不是兩個坦克旅嗎?怎麼還有一位旅長,我沒有看到呢?」

「是這樣的,奧夏寧娜將軍。」維拉德列向我解釋說:「我們在穿越森林時,有不少的坦克拋錨了。為了不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我和第200坦克旅的旅長商議後,決定由我率領兩個旅完好的坦克繼續前進,而他則留在後面負責指揮人員修復出了故障的坦克。」

「幹得不錯,上校同志。」聽完維拉德列所說的話,我沖他豎起了大拇指,接著說道:「正是因為你們的及時趕到,我們的騎兵師才避免了全軍覆滅的命運,我代表他們感謝你。」

「奧夏寧娜將軍,不知道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維拉德列等我說完後,小心地問道:「我這次帶來的坦克有上百輛,需要我們立即投入戰鬥嗎?」

「不用不用。」我沖著維拉德列擺著手說:「暫時不用。目前進攻德軍防禦陣地的部隊里,已經有三個坦克旅、兩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參戰。兵力足夠了,你們就先留在這裡休整一下吧。走了兩百多公里的路,不少坦克應該進行維修了,否則就很容易出故障。假如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坦克因為故障而拋錨,不光坦克兵戰士的生命會受到威脅,甚至還有可能影響到一場戰鬥的勝敗。」

維拉德列剛走到門口,忽然停止了腳步,轉身問我:「奧夏寧娜將軍,我想問問巴巴賈尼揚將軍的近衛機械化第20旅在什麼地方?」

「他們在高地後方不遠的森林裡休整。」正在看低頭的我聽到維拉德列這個問題,連忙抬頭望著他回答說:「如果你有事情的話,可以去那裡找他。」

等維拉德列離開後,阿赫羅梅耶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將他整理出來的資料遞給我,表情嚴肅地說:「司令員同志,根據前沿來的情報,敵人在第二道防線里構築了堅固的永久火力點,不少的88毫米高炮就部署在這些火力點裡……」

我看到阿赫羅梅耶夫整理的資料,隨手望桌上一扔,氣呼呼地說:「見鬼,德國人的防線上,怎麼會有堅固永久火力點呢?難道他們早就計算到,會遭到來自西面的進攻嗎?」

波夫斯基聽我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司令員同志,其實這些火力點不是德國人修的,而是我們自己人修築的。」

「我們自己人修築的?」我將波夫斯基的話重複一遍後,猛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試探地問:「波夫斯基將軍,您的意思是這些工事,是我們在戰爭爆發前,所修築的國防工事?」

波夫斯基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我想是這樣的。因為這些工事都是朝著西面的,正好是德軍進攻的方向。但是很可惜,這些工事在戰爭初期幾乎沒有派上什麼用途,便被德國人佔領了。結果現在倒好,被他們反過來用來對付我們。」

說起工事,我忽然想起了羅科索夫斯基即將派飛機來轟炸德軍的防禦陣地,也不知道前面的部隊有沒有做好地面標識,要是被自己的飛機誤炸,那就太悲劇了。我趕緊問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我們的空軍馬上就要來轟炸敵人的防禦陣地,不知道前沿的部隊布置好地面標識,去引導空軍轟炸敵人啊?」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信心十足地對我說:「我剛剛和謝留金將軍聯繫過,他說他們用紅旗在陣地前面擺出了一個箭頭,直接指向敵人的防禦陣地。這樣一來,只要我們的空軍出現,就能根據他們的指示,對敵人實施飽和轟炸。」

「謝留金師長考慮得很周到。」我笑著對所有人說:「這樣設置的地面標識簡單明了,只要我們的空軍降低飛行高度,就能清晰地看到……」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接著積雪從觀察所頂部的圓木縫隙里如雪崩般撒落下來,讓我們幾個人都變成了「雪人」。

「不好,敵人發現了觀察所的位置,正朝我們這裡炮擊呢。」經驗老到的波夫斯基大喊一聲,然後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拖。反應慢半拍的別雷見到波夫斯基的舉動,也沖了上來,架住我的另外一隻手臂,往外就跑。

波夫斯基和別雷一左一右架著我,沿著連接觀察所的交通壕,朝山坡後面狂跑。我邊身不由己地跟著兩人的慣性往前跑,邊扭頭看了一眼,只見阿赫羅梅耶夫和剩下的參謀、報務員剛跑出來,觀察所就被一發炮彈命中了。在一團巨大的暗紅色火焰中,阿赫羅梅耶夫他們幾人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波夫斯基兩人架著我,直跑到山坡的後面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別雷彎著腰,雙手叉在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司令員同志,附近肯定有德國人的炮兵觀察哨,否則敵人的炮彈不可能打得這麼准。」

在山坡腳下擔任警戒的布科夫,見我們如此狼狽,連忙帶著十幾名戰士跑了過來。關切地問:「司令員同志,出什麼事情了?」

我指著正在遭到敵人炮擊的山坡上方,氣喘吁吁地說道:「可能是德國人的炮兵觀測員,發現了我們的觀察所,並為德軍的遠程炮兵提供了射擊參數。」說到這裡,我又連吸了幾口氣,接著吩咐道:「少校,你派人到附近去搜索一下,看能否找到敵人的觀測員。還有,你親自帶人到山坡頂上的觀察所去一趟,看看阿赫羅梅耶夫他們還活著沒有?」

就在布科夫答應一聲,準備離開時,我忽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司令員同志,我沒事,我還活著。」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阿赫羅梅耶夫扶著交通壕的壕壁,一步步地朝我們走來。他頭上的軍帽不知去向,額頭上血流如注。他身後跟著的參謀和報務員都是衣衫襤褸,臉龐都被硝煙熏得黑黑的,兩人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跟在阿赫羅梅耶夫的後面。

「衛生員,衛生員!」看到阿赫羅梅耶夫負了傷,我頓時心痛不已,連忙沖著山腳下指揮部的方向大聲地喊道:「這裡有傷員,到我們這裡來。」

隨著我的喊聲,從指揮部里跑出了一名穿著棉軍服的戰士,他身上背著一個醫藥箱,向著我們快速跑過來。

等衛生員跑到我的面前,我用手一指旁邊的阿赫羅梅耶夫,吩咐他說:「衛生員,少校負傷了,你趕快給他包紮一下!」

「少校同志,請您坐下,否則我夠不著。」衛生員等阿赫羅梅耶夫坐在地上後,用酒精給他擦洗了傷口,再塗上碘酒,然後便開始仔細地包紮起來。

「少校,你感覺怎麼樣?」我看到衛生員在為阿赫羅梅耶夫清洗傷口時,痛得呲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問:「是不是疼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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