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06章 哈爾科夫戰役(三)

在草原方面軍對哈爾科夫進攻開始的前夜,我給科涅夫打去了電話。

也許我打電話的時間不湊巧,選在了科涅夫最忙碌的時間。也許讓他接電話的通訊兵,沒向他說清楚是誰打的電話,所以他說話的語氣很沖:「喂,我是科涅夫,是誰啊?!」

「您好,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便小心翼翼而又禮貌地說:「我是奧夏寧娜。」

「原來是奧夏寧娜同志啊。」科涅夫聽到是我,語氣變得緩和多了,「你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沒等我開口,他又補充一句,「除了讓你們集團軍擔任主攻,你提出的其它請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這個時候給科涅夫打電話,並不是為部隊爭取主攻的任務,而是想親自到友軍的陣地上去看看他們的進攻和德軍防守的情況,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等他一說完,立即接著說:「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給您打電話,是想去您的前沿陣地看看。」

「去前沿陣地看看?」科涅夫不解地問道:「前沿有什麼可看的?」

「我想看看草原方面軍的指戰員們,是如何勇敢地突破了德軍的防禦,衝進哈爾科夫的。」為了讓科涅夫能爽快地答應我的請求,我有意給他戴了一頂高帽:「我相信您所指揮的部隊,一定能在這次進攻戰鬥中,取得輝煌的戰果。」

科涅夫聽到我這麼說,呵呵地笑了兩聲後,說道:「好吧,既然你想去前沿,那就去馬納加羅夫的第53集團軍去吧,我會事先給他打電話的。沒有別的事情了吧?沒有的話,我就掛了!」

「沒有別的事情了,謝謝您,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客氣地說道:「您繼續忙吧,我就不打擾您了。」

我放下電話以後,對在座的幾位同僚說道:「各位指揮員同志,我打算到第53集團軍去一趟,看看他們是如何突破德軍防禦的。」

奇斯佳科夫聽到我這麼說,不禁一愣,隨後奇怪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您不是說草原方面軍的正面進攻,是很難突破德軍在哈爾科夫北面的防禦嗎?為什麼會……」

他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但我完全弄懂了他的意思,便向他解釋說:「副司令員同志,正是因為草原方面軍在明天的戰鬥中,很難突破德軍的防禦,我們才要去看看。至少要了解德軍的防禦特點,等到我們集團軍投入戰鬥時,就能有針對地來破解德軍的防禦。在古老的東方有部兵書中寫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說的就是如果對敵我雙方的情況都能了解透徹,打起仗來就算打一百場仗也不會有危險。」

也許是我的最後一句話,說服了奇斯佳科夫,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毅然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和您一樣到第53集團軍去。我也看看面對友軍的兇猛進攻,德軍是如何進行防禦的。」

我們乘車來到第53集團軍的防區時,便在一個檢查站前被攔住了。執勤的中尉走到了車旁,彎腰朝我們裡面看了看,隨後說道:「對不起,指揮員同志,前面的道路已經被封鎖了,你們不能通過。」

我推開車門,探出半邊身子對他說道:「中尉同志,我是近衛第六集團軍司令員奧夏寧娜,旁邊這位是我的副司令員,我們要去見你們的馬納加羅夫司令員。」

聽到我這麼說,中尉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喃喃地說道:「可是,將軍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準任何人通過啊。」

我聽了他的話以後,恨不得立即跳下車,將他暴扁一頓。雖然上級給你下了不準任何人通過的命令,難道你就不能變通一下?就算你不能做主,你打個電話請示一下,總可以吧?

「中尉,給您的上級打個電話。」坐在我旁邊的奇斯佳科夫用嚴厲的語氣對他說道:「把我們的身份向你的上級說明,並告訴他,說我們去見馬納加羅夫將軍,是得到了科涅夫司令員許可的。」

「對不起,將軍同志。」榆木疙瘩腦袋的中尉還傻愣愣地說:「可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準任何人通過。」

「傻瓜、白痴。」我在心裡惡狠狠地罵著他,同時腦子裡在飛速盤算著該如何通過這個關卡。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樣一根筋的人,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中尉同志。」不遠處的崗亭里,忽然傳來了一名戰士的喊聲:「您的電話。」

中尉撇下我們,朝那個崗亭跑過去。裡面的戰士將電話交給他以後,就來到了我們的車旁。他抬手向我敬了一個禮,接著禮貌地說:「您好,奧夏寧娜將軍!」

我掃了一眼戰士的肩章,發現原來是一名上士,再仔細地打量他的臉龐,發覺挺陌生的。我詫異地問道:「上士同志,我以前見過您嗎?」

上士點了點頭,滿臉激動地說道:「沒錯,將軍同志,我們以前是見過面的。」

我又將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是發現自己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於是我只能搖搖頭,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上士同志,我真的想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您!」

上士咳嗽了一聲,有點尷尬地說:「將軍同志,也許當時您沒看清楚我,再加上時間間隔比較長,您認不出我,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時,奇斯佳科夫笑著問戰士:「上士同志,您叫什麼名字?」

「我叫弗洛寧。」上士回答道:「以前類似於列寧格勒方面軍的,不久以前剛被分配到第53集團軍來。」

弗洛寧、列寧格勒,這兩個詞連在一起時,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覺得自己肯定以前見過這位上士,甚至還說過話的,但一時間我就是想不起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過他的。於是我試探地問:「弗洛寧上士,您以前在列寧格勒,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在那裡見過?」

弗洛寧聽我這麼說,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點點頭,肯定地說:「沒錯,將軍同志,我們就是在列寧格勒見過面。」見我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便補充一句,「您還記得搶劫和巡邏隊嗎?」

搶劫和巡邏隊?!聽到這兩個單詞時,我先是一愣,接著便想起自己當時在冰上運輸線擔任高炮營長時,曾經到列寧格勒去找過真正麗達的母親和孩子。在返回的路上,看見一個賣舊褲子的老太太,在給她麵包時,裝著食品的袋子被一個飢餓而失去理智的男人搶走,是一支恰巧經過的三人巡邏隊,幫我抓住了搶劫者並拿回了食品袋。我當時還給巡邏的戰士分發了食品,我記得當時巡邏隊的隊長,好像就叫弗洛寧。

「原來是您啊,上士同志!」此刻我的記憶終於全部恢複了,我從車裡跳下來,上前握住戰士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說道:「沒想到我們在這裡遇上了。」

「將軍同志。」弗洛寧雙眼含淚地說:「當時全靠您給我的幾塊麵包,才讓我的母親沒有被餓死,我代表我的全家感謝您。」說完,他鬆開了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後,抬手向我鄭重其事地再敬了一個軍禮。

「上士同志,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別提了。」我將他的手從額邊拉下來,快速地看了一眼正在崗亭里打電話的中尉,又面對弗洛寧說道:「上士同志,我們要去見你們的司令員,您能想辦法讓我們通行嗎?」

我的話音剛落,弗洛寧的臉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朝崗亭看了一眼後,低聲地對我說:「將軍同志,我剛剛看到您被中尉攔住時,就認出了您。因為我們的中尉頭部受過傷,所以他……」說到這裡,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頭部,示意那位攔住我們的中尉大腦有點問題,「所以我就偷偷地給連長打了一個電話,將你們的事情向他進行了彙報。」

「謝謝,謝謝您,上士同志。」我感激地說道:「假如不是遇到您,估計我們今天就去不了集團軍司令部。」

正說著話,那位中尉已放下電話從崗亭里走了出來。他來到我們的面前,抬手敬禮後,禮貌地說道:「將軍同志,我剛剛接到上級的命令,給你們放行。請吧!」說完,他轉身朝站在欄杆旁邊的戰士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抬起欄杆給我們放行。

我們的車重新上路後,奇斯佳科夫在車上氣呼呼地說:「待會兒我見到了馬納加羅夫,一定要好好地說說他。路上的關卡是如此重要,他卻派了一個頭腦有問題的指揮員來負責,要是我們今天沒有遇到您的那個熟人,估計到現在還寸步難行呢。」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對我和弗洛寧的事情感起了興趣,於是便好奇地問:「司令員同志,您和那位上士是怎麼認識的,說來聽聽吧!」

反正到馬納加羅夫的指揮部還有一段時間的車程,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將當初發生在列寧格勒的事情,向他源源本本地講了一遍。

奇斯佳科夫聽完後,望著前面的車窗發了一陣呆以後,對我說道:「司令員同志,我覺得這位弗洛寧上士還挺有能力,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考慮找馬納加羅夫將軍把他要過來。來了以後,就先讓他到集團軍的警衛團當個排長。」

我聽後有些意外地說:「副司令員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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