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4章 攻陷別爾哥羅德(中)

當隆隆的炮聲從外面傳進指揮部時,丹尼洛夫變得忐忑不安起來。背著手在屋裡走了幾個來回後,終於停住了腳步,擔心地問:「司令員同志,您說我們的部隊,能順利地拿下別爾哥羅德嗎?」

我知道蘇軍對別爾哥羅德的進攻,最初是很不順利的。堅守在城市的德軍第168和第198步兵師,以及第6裝甲師的一部,憑藉堅固的防禦體系,打退了蘇軍幾次進攻。要等到舒米洛夫的近衛第七集團軍加入戰鬥後,戰場的形勢才會朝著有利於我軍的方向發展。

我故作沉思地沉默了一陣後,聳了聳肩膀張開兩臂,裝出一臉無奈地說:「副司令員同志,雖然我也希望我們的部隊能一舉奪取別爾哥羅德,但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小。敵人在城市的外圍就構築有堅固的防禦體系,光拿下這些陣地,我軍就將付出慘重的代價。還有舒米洛夫將的部隊,要從城東發起進攻的話,還需要冒著敵人的炮火,強渡北頓涅茨河、情況很不樂觀啊!」

丹尼洛夫聽了我的回答以後,感到特別意外,他吃驚地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們對別爾哥羅德發起的進攻,最後會以失敗告終嗎?」

我搖搖頭,說:「不會的,面對我們的強大的攻勢,德軍要想守住城市的話,就必須抽調部隊來加強防禦。可現在曼斯坦因還能從哪裡調部隊,來加強別爾哥羅德的防禦力量呢?從哈爾科夫調兵?!這是不現實,因為我軍的下一個進攻目標,就是那裡,德軍現有的防禦力量都不夠,怎麼可能把這些有限的守軍調走?唯一能調到部隊的地方,就只有托馬羅夫卡防線,因為這裡是曼斯坦因和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的結合部,為了防止自己的有意暴露在我軍的面前,他們肯定會從這裡抽調部隊,來增援別爾哥羅德的守軍。」

對於我的分析,丹尼洛夫還是有些懷疑:「這麼說來,切斷托馬羅夫卡到別爾哥羅德的交通,就是為了防止德國人的援軍進入城內?」

「沒錯,就是這樣的。」我在托馬羅夫卡指揮了一天的戰鬥,對那邊的情況很了解,所以向他解說起來也比較容易:「您別看我們集團軍投入了四個師,近衛坦克第一、第五集團軍都投入了戰鬥,但要想一口吃掉部署在結合部的這支德軍部隊,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的近衛第32軍、機械化第3軍和德軍打了一天一夜,也只是在德軍的防禦陣地上推進了三到五個公里。」

丹尼洛夫在聽完我的這些話以後,顯得更加不安了,他拿起電話,抓住電話機上的手柄搖了幾下,隨後急匆匆地說:「我是丹尼洛夫,給我接近衛第13師師長羅季姆采夫將軍。」很快我就聽到他大聲地問,「將軍同志,您的部隊都布置在指定位置了嗎?」

他聽了一會兒,放下電話對我說:「羅季姆采夫將軍報告,說他的近衛第41團已在公路上設置了雷區,並在公路的兩側建立了防禦工事。」

我聽到丹尼洛夫說雷區時,暗叫了一聲不好,我記得後世的歷史書上說,德軍為了守住別爾哥羅德,在城外挖掘了長達十公里的反坦克壕,同時還埋設了五萬顆地雷。雖然我們這次進攻,沒有坦克的支援,不用考慮坦克壕對我們的影響,可那幾萬顆地雷卻不是吃素的,炸死我們的幾千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想到這裡,我連忙問丹尼洛夫:「副司令員同志,我們的進攻部隊,配備了工兵沒有?」

丹尼洛夫顯然誤解了我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由於我們不是主攻部隊,所以這些方面軍派下來的突擊工兵,都配備給第53和地69集團軍了。」

他一說突擊工兵,我立即就想起了這種穿著鋼甲,拿著衝鋒槍,看著像遊戲里的磁暴步兵的兵種。我以前也穿過一段時間的鋼甲,雖然能起到一定的防彈作用,但就是太重,穿著走一會兒就覺得累得慌。我沖他擺擺手,說:「副司令員同志,不是您說的那種工兵,二十專門排雷的工兵。」

「排雷?」丹尼洛夫有些詫異地問:「難道我們的猛烈炮擊,還不能將德軍的雷區全部摧毀嗎?」

「可以摧毀大部分,但要想全部摧毀,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的部隊,有可能被德軍的地雷炸得人仰馬翻,心裡就挺不是滋味的:「所以還是應該由工兵為我們的步兵,在敵人的雷區中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我說著就抓起了電話,要通了謝留金的指揮部。聽到他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來,我就立即緊張地問道:「上校同志,您的進攻部隊里,配備了工兵嗎?」

「配備工兵?!」謝留金聽到我這麼問,不禁一愣,隨後反問道:「司令員同志,從我們的進攻出發陣地到別爾哥羅德城,中間都是平原,用不著工兵架設浮橋吧。」

剛剛丹尼洛夫把我所說的工兵,理解為穿著鋼甲的突擊工兵;而現在謝留金又把他們當成專門架設浮橋的舟橋營工兵。我壓了壓心中的火氣,說道:「上校同志,請您仔細聽我說。我所說的工兵,既不是用於打巷戰的突擊工兵,也不是架設浮橋的工兵,而是專門排雷的工兵。您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可是、可是,司令員同志。」謝留金聽到我這麼說,顯得有些慌亂,「進攻馬上開始了,我到什麼地方去找工兵啊?」

「這個我不管。」我也不想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命令道:「不管您是從別的部隊去借,還是自己親自拿著一把工兵鏟去排雷,都要想辦法為進攻的部隊開闢出一條安全的通道來。」

「是,司令員同志。」謝留金萬般無奈地說:「我這就安排工兵去派出衝鋒路上的地雷。」

我放下電話,余怒未消地說:「這些師長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當了十幾二十的指揮員,還不明白在進攻前,應該派工兵在敵人的雷區中間開闢一條通道嗎?」

「司令員同志,請您別生氣了,這事不怪下面的幾位師長。您如果要怪的話,就怪我吧。」丹尼洛夫見我發火了,連忙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是我考慮不周,想到在炮擊前會進行一兩個小時的炮擊。而雷區通常在炮擊結束後,裡面的地雷都所剩無幾,因此,我才沒有安排各師派出工兵清除地雷。」

見到丹尼洛夫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也就不好再繼續怪他,只能嘆口氣,無奈地說:「副司令員同志,您也許不知道,雖然我軍每次進攻前的炮火準備很充分,但落在雷區里爆炸的炮彈卻很少。以至於在炮擊結束後,我們的部隊發起衝鋒時,還會在德軍的雷區出現大量的傷亡。如果這次有坦克在前面突擊,我還不會說什麼,因為坦克的履帶就能清除不少的地雷。可如今我們參與進攻的都是步兵,戰士們的血肉之軀可沒法擋住橫飛的彈片。」

「那該怎麼辦,怎麼辦?」丹尼洛夫急得又在屋子裡轉起圈來,「集團軍司令部那裡,倒是有工兵營,可是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我軍的進攻已開始了。」

「沒辦法,現在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我說完就拿起電話,給留在司令部的別濟科夫打去了電話。「參謀長,我命令您立即派集團軍所屬工兵營,趕到近衛第八十九師的陣地,幫他們清除了進攻道路上的地雷。」

別濟科夫也許很少聽到我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他說話,所以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馬上命令他們趕到謝留金師,在雷區中為部隊開闢出一條通道。」

「很好,參謀長同志。」雖然別濟科夫已答應立即派出工兵部隊,但我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動作要快,謝留金師的進攻馬上就開始了。」

雖然我及時地下達了命令,別濟科夫也迅速地派出了工兵部隊,但當工兵們乘坐的卡車趕到謝留金師時,該師的先頭團已發起了進攻。由於進攻道路上的雷區和鐵絲網沒有清理乾淨,結果導致部隊在通過上述地區時,就付出了傷亡三分之一的代價。再加上第53、第69集團軍的進攻受挫,勉強接近了別爾哥羅德城外的先頭團,也不得不退了回來。

聽到謝留金報告的傷亡情況,我氣得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但還是竭力保持冷靜地問:「上校,您派出工兵去排雷了嗎?」

「還沒有,司令員同志。」謝留金不好意思地回答說。

「什麼,沒有派出工兵。」我原本努力壓下去的火氣,又騰地一下冒了起來,立即沖著話筒惡狠狠地問:「上校同志,難道您打算讓部隊第二次再發起進攻時,由在雷區內出現大量的傷亡嗎?」

「不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不是您想像的那樣。」謝留金慌亂地說道:「我本來派出了工兵,去清除鐵絲網和排雷的。但由於德軍用火力封鎖了雷區,派出去的工兵在傷亡了十幾個人以後,又重新退了回來。」

「就算如此,您也得想辦法啊!」雖然聽說德軍用火力封鎖雷區,讓工兵無法接近雷區,但我還是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他說:「總不能等第二次進攻開始以後,又讓我們的戰士用血肉之軀卻排雷吧?」

「請司令員同志放心。」謝留金的聲音忽然變得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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