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7章 丟失的陣地

隨著庫爾斯克會戰的日期臨近,我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除了到前線視察外,還天天給各師師長打電話,檢查他們的備戰情況。雖然我小心又小心,對下面的各級指揮員叮囑又叮囑,可是該出事的時候,還是沒能躲過。

6月21日一大早,我們就接到了瓦圖京發來的電報,命令我們做好一切戰鬥準備,防止德軍可能發起的進攻。

丹尼洛夫捏著瓦圖京的電報,用懷疑的口吻說道:「司令員同志,您覺得德軍會向我們的防區發起進攻嗎?」

我還沒有說話,旁邊的代理參謀長別濟科夫就搶先回答說:「副司令員同志,我覺得完全有可能。要知道法西斯匪徒就是兩年前的6月22日的清晨,越過國境對我們不宣而戰的,我覺得他們在近期肯定會有大的動作。」

丹尼洛夫聽完後,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笑著問道:「司令員同志,您怎麼看。」

我聽到他的問題,苦笑了一下,心說德軍的進攻是在七月初,而不是現在,你的判斷基本是準確的。正在我考慮該如何回答他的時候,一個人急匆匆地從外面闖了進來。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情報處長拉斯米欣中校,看到他神情慌張的樣子,我猜測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問他:「中校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剛剛截獲的一份情報。上面說他們在今天凌晨三點,成功地奪取了我們第一道防線上的四號陣地。」拉斯米欣說著,就將手裡電報遞了過來。

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和拉斯米欣所說的沒有什麼出入,連忙吩咐別濟科夫:「參謀長,地圖。」

別濟科夫將地圖在我們面前的桌上攤開後,丹尼洛夫看了一眼,隨後用手指著其中的一個位置,語氣肯定地說:「司令員同志,四號陣地在這裡,位於近衛第51和第52師的結合部,歸第52師管轄。一旦德軍站穩了腳跟,他們就能將這裡作為進攻出發點。這麼一來,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就會被割裂開來,形成各自為戰的局面,最後被優勢的德軍各個擊破。」

我和丹尼洛夫在研究地圖時,別濟科夫走到旁邊,拿起桌上的電話,通過接線員要通了近衛第52師的師部。電話一通,別濟科夫就沖著話筒怒不可遏地罵道:「是涅克拉索夫上校嗎?我是別濟科夫,我問你,你們的四號陣地是不是丟了?」

聽到別濟科夫在沖著涅克拉索夫興師問罪,我和丹尼洛夫也停止了討論,靜靜地聽著別濟科夫打電話,只見別濟科夫拍著桌子罵道:「我問你,既然陣地丟失了,為什麼不報告?難道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怕被送上軍事法庭嗎?」

當別濟科夫怒氣沖沖地回到桌邊時,我抬頭問道:「參謀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濟科夫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的長椅,隨後氣呼呼地說道:「據涅克拉索夫報告說,德軍是在今天凌晨三點左右,悄悄摸上陣地的。因為那個時間段的人是最疲倦的,所以哨兵被敵人尖兵解決後,居然沒有人發現。不過德軍的運氣也不算好,他們的後繼部隊在通過雷區時,有名士兵不小心觸雷,暴露了目標,驚醒了在掩蔽部的指戰員。

由於一部分又摸進了戰壕,我們的指戰員很難形成有組織的抵抗。在經過一番的激烈戰鬥後,除了少部分退出了陣地外,剩餘的都光榮犧牲了。」

「我們的陣地上有多少人?」我等別濟科夫說完,就立即問道。

「守軍有一個連,連長是一名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指揮員。」別濟科夫如實地回答說:「當他看到敵人的勢大,便指揮指戰員們且戰且退,撤出了四號陣地。」

「當他發現敵人摸上陣地,並和守軍展開戰鬥時,他有沒有立即向上級報告情況?」我以前去過四號陣地,對那裡的防禦工事很了解,就算德軍衝進了戰壕,我們的守軍也可以利用幾個現成的火力點固守待援,哪能那麼容易就撤出陣地呢?想到這裡,我又問了這麼一句,就是想搞清楚守軍連長當時採取了什麼樣的應對措施。

別濟科夫想了想回答說:「連長說當時事發突然,來不及示警,知道他們退到友軍的陣地後,才用電話向團部上報了情況。」

「胡鬧,簡直是胡鬧。」丹尼洛夫聽完別濟科夫的述說後,拍案而起,「幸好德軍是小部隊偷襲,要是來得是大部隊,那麼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就有可能被敵人徹底突破。」

我等丹尼洛夫說完,輕聲地吩咐別濟科夫:「參謀長,給涅克拉索夫上校打電話,將丟失陣地的連長就地槍斃,同時命令他立即組織力量,將四號陣地給我奪回來。」

我的話說完後,別濟科夫有些遲疑地說:「司令員同志,把連長槍斃,是不是有點太過了?要知道他畢竟是率領部隊抵抗了很久才撤出陣地的。」

我望著別濟科夫,表情凝重地說:「參謀長,您要記住,大兵團作戰,軍紀一定要嚴。如果涅克拉索夫上校不能組織部隊將失去的陣地奪回來,我會把他職務也撤掉的。」

「不錯,司令員同志說得不錯。」丹尼洛夫立即對我的處理辦法表示了贊同,「涅克拉索夫作為師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假如他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失去的陣地奪回來,那麼我建議立即免去他的職務。」

「司令員同志,既然我們能截獲這份情報,想必方面軍司令部的情報部門同樣也能辦到。」拉斯米欣中校謹慎地問道:「我們需要把這件事情向上級報告嗎?」

「您說的沒錯,中校同志。」拉斯米欣的話提醒了我,雖然丟失了陣地,會挨上級的罵,但如果向上級隱瞞了這件事情,那後果就十分嚴重了。我順水推舟地說道:「您去給方面軍司令部發個電報,將四號陣地失守的事情,用電報向上級彙報。在解圍時,要特別註明,說我們在得知陣地丟失的消息後,就立即組織兵力進行反擊,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被德軍佔領的陣地。」

拉斯米欣出去發電報了,而別濟科夫還站在原地沒動。我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上校,您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給涅克拉索夫打電話,把我剛剛的決定通知他。」

「是,司令員同志,我這就去辦。」別濟科夫慌亂地答應一聲,轉身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開始撥號。

接通以後,別濟科夫對著話筒大聲地說:「涅克拉索夫上校嗎?我是別濟科夫,司令員命令,將丟失陣地的連長就地槍斃。而您,立即組織部隊,將丟失的陣地奪回來,否則您將被送上軍事法庭……」

別濟科夫的話還沒說完,我便走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將話筒從他的手裡拿了過來。聽著耳機里傳出了涅克拉索夫上校略帶慌張的聲音,我有意放緩語氣說道:「涅克拉索夫上校,我是奧夏寧娜,我命令你,立即組織好部隊,等我一到,就對四號陣地展開反攻。」

當我放下電話時,別濟科夫緊張地低聲問:「麗達,你真的打算去前沿?」

我深怕別濟科夫和丹尼洛夫會阻止我,便將要去的理由對兩人說清楚:「副司令員、參謀長,如果我們只是簡單地向涅克拉索夫上校下一道奪回陣地的命令,他也許會因為過於緊張,做出錯誤的決定,導致部隊傷亡慘重也奪不回陣地。」

我解釋完以後,向坐在一旁的集團軍炮兵司令員波夫斯基問道:「波夫斯基上校,我們在第一道防線附近,能動用的炮兵有多少?」

這位剛上任不久的炮兵司令員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挺直身體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在第一道防線,部署了一個加農炮團、一個迫擊炮團和一個近衛火箭炮營,可以為反攻四號陣地的部隊,提供足夠的炮火支援。」

「很好,上校同志。」我對波夫斯基的這番話感到很滿意,只要我們有足夠的炮火支援,那麼消滅盤踞在四號陣地的敵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於是,我接著說:「您待會兒和我一起去近衛第52師師部,在這裡指揮炮兵對陣地的德軍進行火力覆蓋。」

對於我下達的這道命令,波夫斯基面帶著微笑回答說:「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非常樂意和您一起前往前沿。」

就在我們做好出發準備時,拉斯米欣中校又急匆匆地走進了指揮部,表情嚴肅地將一份電報交給了我,同時說道:「司令員同志,方面軍司令部的回電。」

電報上的內容很簡短,就一句話:「奪回來,把丟失的陣地給我奪回來。」落款是瓦圖京的名字。

我看著這封電報,不禁覺得好笑,瓦圖京看起來也是一個很有文化的人,怎麼下達的命令這麼粗俗不堪呢?不過我沒有在乎他的這種語氣,而是向丹尼洛夫和別濟科夫揚了揚手裡的電報,說道:「看到了吧,瓦圖京司令員親自發來了電報,讓我們立即將陣地奪回來。所以我要立即趕到前沿去,至於這裡,就交給你們負責了。」

在前往近衛第52師師部的途中,坐在我身旁的波夫斯基上校忽然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您做得對!」

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我不禁一頭霧水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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